“陆头,李头,带着牙签没?”
施成一边用手指扣着牙缝,一边咧着嘴对另外两人摸着肚子不住地嚷嚷。
“看来牙签生意也能做啊!”
顾文同点燃了家中过年点剩下的半截蜡烛,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院中有人呼喝:
“伯父,伯父!”
“没想到这个孽侄这么晚还是来烦了!”
这毕竟不牵扯他人,完全是顾老头家务事,三个外人并不想参与。陆远面露一丝尴尬地问道:
“老先生,我等三人是否回避一二?”
顾文同看着三人,鼓起勇气,“不必,我去见见这孽......”
还没等顾文同说完,屋门被一个年轻男子猛地推开,发出“咣当~~”一声,男子一个趔趄,似乎没料到,屋门并未栓上门闩。
陆远施成和李文斯顿心说这货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何况家中还有一对母子,吓着小朋友可还行?
顾文同抢先开口喝问道:“孽侄,你又来意欲何为?”
顾三刚想说话,眼瞧着堂屋中还有三人自己素未谋面,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伯父,这三个髡贼是何人?”
“混账,三位公子祖上本是松江府人士,只是长期云游海外,何来髡贼?”顾文同被气得站起身转过桌子,走到顾三的面前指着鼻子颤抖着骂到。
陆远三人看耍猴般看着这一老一少,研究着这名身高不超过陆远和施成两人的嘴唇,才到李文斯顿的喉结,最多也就165左右,名叫顾三的男人。可按着元末明初的身高,已算是挺高大的男子,营养不错啊!此刻一听这顾三骂髡贼,互相看了看,骂的是我们仨啊?
“伯父,髡贼如何暂且不顾,我且问你,你侵我田宅之事究竟如何了断?”
“孽侄,你若有理,去盐场司丞那上告便是,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来烦扰与我家中小女外孙!”
“好,今天没个结论,我便不走了”说罢不理会顾文同,绕过傻乎乎站着看戏的三人,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主座上,拿起盖碗,啪一声摔在地上。吓了陆远和李文斯顿一激灵。
男孩的哭声却已在里屋响起,乔儿从内屋窜出,顾沁紧跟出来,想拉住乔儿。施成垂下手,把住男孩的肩膀,把他靠在自己的腿边,同时李文斯顿也走近,两人把乔儿一左一右夹在中间。顾沁赶忙也跟了过来。
“施叔叔,他是坏人,几乎天天来砸我们家东西。”
施成在顾三对他冷哼时已然火冒三丈,现在听到男孩哭诉,已经憋不住火,刚想指着顾三大骂臭不要脸,可话没出口,就看到李文斯顿已经从斜刺里冲向顾三,右手攥着顾三的领口,张开左手对着顾三的右脸“啪啪啪啪啪!”
手里抽着耳光,嘴上还大骂“你个小瘪三,霸凌弱小,老子抽的让你妈都不认识你,臭不要脸的赤佬。”
陆远和施成都知道,李文斯顿这个从小在美帝长大的家伙,虽然纨绔混蛋,也不一定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典故,可但凡遇见这等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21世纪也是这样,在国内街头,只要有这样的情况,咱国人都还在旁边看看热闹,可如果有外国人知道,必然是那些老外先主动参与,打抱不平。
施成和陆远虽然看不惯,可更不愿多掺和顾老头的家务事,在14世
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原始积累才是最重要,谁曾想李文斯顿这脾气上来,也没和另两位打声招呼,直接就动手了。
事到现在,陆远也没办法独善其身了,暗中示意施成护住母子,别让李文斯顿误伤二人。
陆远把李文斯顿推到一旁,就在屋中其他众人都以为陆远是为了上前阻止李文斯顿继续施暴时,陆远拉起已经瘫坐在座位上抖若筛糠的顾三,铆足了力对着顾三的左脸就是一拳。
“李头,你这可不行,只抽右脸,左边咋办?不均匀啊,老子给他匀称匀称。”
“啊呀,两位贤侄,别打了,快别打了,毕竟是侄子,哎!”
顾文同终于反应过来,眼看陆远和李文斯顿正揍得兴起,看着这不争气的外侄被揍得哇哇惨叫,也是于心不忍,好歹也是同族同姓。
“说,你错是没错?”施成俯身对跪在顾文同面前的顾三大声呵斥。
施成对李文斯顿和陆远极其不满,这两个不要脸的不按常理出牌啊,打架不吱声,特别是陆远,让自己护着母子,自己倒冲上去过瘾,真是臭不要脸。
“我错,我错!”
“你tm对着我说干嘛,对顾老先生说!”陆远骂完又一脚踹在了顾三肩头。
“三位贤侄,此事算了,顾三,来,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拿去。你明知伯父当时并未霸占你家田宅,可确是图了便宜,现把差额交还给你,侄儿,好生做人,莫要再烂赌误事了,做伯父的也仁至义尽了,拿了银子自去吧。”
顾三盯着顾文同手中白花花的银子,却没敢立刻下手抓,而是拿余光扫了眼堂屋中剩余的三人,见无人反对才低声说道:“伯父,小侄知道错了,不该如此下作。”
“顾先生,您多给这小子二两银子,让他去抓药敷脸。”
陆远说着话,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这顾三虽然混不吝,可好歹还是顾家同宗同族,多少也比外人可信度高点,就冲他没把顾文同闹到衙门里去吃公案这点,人还没坏透,输多了钱眼急的,最多手段下作点,留住了也好,至少多个跑腿的,只要不烂赌,平时扔个仨瓜俩枣也就能养活。
“顾老先生,我想留顾三为我三人跑腿帮办,以为如何?”
顾文同万没想到这三人变化如此之大,刚揍完人现在却要留这个孽侄跑腿,不明所以,想顾三有个事由也好,便朝着陆远点了点头。
“顾三,你觉得如何?”施成一听陆远的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又俯身瞪着眼睛对顾三问道。
“老爷在上,谢老爷赏饭。”
“从今往后,不许踏进赌场半步,不然你那位色目人老爷,打折你的腿!”
“老爷,您说的可是赌坊?只是小子还欠那赌坊二十三两银子,可否通融小子先去还债?”
“嗯,不管赌场赌坊还是赌摊,都不许进,你所欠钱物,皆由你伯父垫付,暂每月一两银子月佃,顾老爷吩咐你送货便送货,下地种田便下地,不可异议。表现好另加赏钱,可接受?”
顾三磕头如捣蒜般应承了下来,缓缓退了出去,三人又与顾文同约定过一月左右再来,交代一切便趁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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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跪拜感觉挺不错啊,哎呀,越来越喜欢这14世纪了,哈哈哈!”
“李头,你今天冲动了,好在这顾三还不是外人,没去报官而只是私底下对顾老头胡搅蛮缠,若真是个难缠的主,我们三个今天得不了好啊!”
陆远一字一句说着,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后怕。
“陆头说的不错,你太冲动了,咱们这光着去,不行啊,万一来几个带家伙的,我们可讨不到好处。好在到最后软硬兼施又笼络住了顾三个小杂种,想必他不会再如何惹是生非,现在也只能这么相信他,反正万一出事,倒霉的是顾文同,我们那点打火机和指甲剪不值钱,只是可惜了那小娘子,哈哈哈哈。”
三人说说笑笑,回到了李文斯顿位于洛杉矶的家中,谈及了最重要的东西-枪!
“李头,你对这个最了解,你说说,现在怎么搞?”
“现在怎么搞?现在不好搞。怎么搞?美国的枪支政策你们不是不了解,就拿我们加州来说,持枪审核越来越严格,我们这种都是有案底的人,根本没资格买,现在也只有我妈有一把女士手枪,我爸只有一把不属于攻击武器,出门打猎用的猎枪,平时咱去靶场,干的可是真家伙,M60都打习惯了,这玩意给你们,你们要吗?!”
陆远和施成知道,李文斯顿说的有案底的人,并不是抢劫杀人盗窃这种作案犯法被判刑才叫有案底,在美国哪怕你酒驾或是超速,都被审查机构认为你个人对自己的行为无控制能力,便不能合法购枪。
“再者说了,就算咱仨现阶段有持枪资格,可枪店可供出售的也只限于手枪和半自动步枪,半自动步枪和全自动步枪的区别,咱都是玩枪的人,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吧?”
“李头,你那边现在没事了吧,餐厅都安排好了吗?”
“嗯,我这都搞定了,怎么?现在什么行动?改装车还得等个三五天呢。”
“李头,我和施头先回国办签证,我们两天后南非见!”
陆远知道原本寄希望李文斯顿通过各种渠道在美国买枪的想法有多不切实际。现在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只能走一招险棋。
现在全球有六个地方可以买到枪,中非,车臣,肯尼亚,菲律宾,巴西和南非。中非车臣肯尼亚首先被排除,语言不通根本无法交流。而且亚裔在这些小国实在太扎眼。菲律宾虽说七天免签,可大家都没去过,而且枪械的质量品控实在是无法得到保证。巴西比较近,可这三人同样语言不通,且实在太不了解这个奔放的民族,同时对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盘山贫民窟充满了恐惧。
唯一剩下的只有南非,南非是个有钱能使鬼推磨,劫匪成警察,强盗变保安的“好”地方,陆远三人曾一起去南非好望角,金门高地国家公园和南非国家动物园旅游过,并且与在那的中国商会的年轻同志们一起喝过酒吃过饭,实在不行也能向同志们打听打听道。另外还有一点让南非成了唯一的选择地,那就是考察只在南非销售,且可以合法上路的装甲越野车派拉蒙掠夺者。
“啊?回国办签证?等会,去南非?”
李文斯顿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陆头你等会,那你和施头回国干嘛?”
“办签证啊,我拿的国内护照,怎么从这里去?”陆远满脸狐疑的看向李文斯顿。
“哼,我就问问你,你是咋来的美国?是不是有美签?现在南非有条件免签知道不?但凡有美签澳签去南非都可以免签,明白没?”
“那咱现在就出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