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们......就是......是那个太监?就是什么公公?!你们别怕,我们又不吃人,就是好奇问问。”
还是年纪稍大的太监先缓过劲来,哆哆嗦嗦地答道:“回大人话,奴婢确实。”
“什么玩意儿?”
施成刚消停了不到一分钟,又跳了出来,“你喊自己什么?”
按说这也不怪施成,你想,一个年纪都快四五十岁的老太监称呼自己为奴婢,别说施成了,上帝也受不了啊!
李文斯顿勉强忍住了自己就快压抑不住的笑意,接着问道:“嘿,那我问你,没了那个玩意儿,还想女人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问,惹来身旁众人的哄堂大笑,连李灵珊和顾五四都实在受不住了,只有顾沁还保持了强大的忍耐力没有乐出声来。
这老太监被问的都想自杀了,低着头颤巍巍地说道:“奴婢年纪大了,对女人......不想了~~~”
一旁的陆远没兴趣再研究什么太监的生理结构和兴趣爱好,插嘴问道:
“你二人为何不主动投降,而是妄图藏匿行踪?还有,你们两个太监不在宫中伺候你家主子,跑到皇城外面来干什么?在御药库做什么?”
见自己一时半会儿无有性命之忧,老太监也缓过点神来,说话顺溜了不少,流利地答道:“回大人话,近几日京师内外兵荒马乱的,皇后娘娘被搅闹得头疼欲裂,陛下特意命奴婢二人出来御药库取些冬虫草和黄精神草给皇后娘娘补身子。”
陆远低头一看,二人手中空空如也,“东西呢?”
“这......”
老太监不自觉地瞄了一眼其身侧的亲卫队员。陆远才发现自己这是多余问了,摆摆手,“你拿了药材回宫去吧,代我和朱元璋说一声,就说马皇后母仪天下,慈德昭彰。能娶到这样的夫人,是他朱元璋的福气。”
“奴婢一定带到,带到......殊不知大人是...?”
“你就说这话是他的皇弟陆远说的。”
“嗷呜~~~”
陆远这两个字活似一道闪电,老太监吓得一声惨叫几欲昏厥,和旁边的小太监两人同时扑腾一下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给众人磕头。
顾五四知道自家的老爷们不喜欢这种做派,拿脚一踹二人,喝骂一声:“还不快滚?!坏了陛下的兴致,老子一刀宰了你们。”
“是是是,奴婢告退,告退。”
李文斯顿转过身瞧着这一老一少两个太监踩着小碎步,想跑不敢跑的背影,摇摇头:“啧啧啧啧啧,作孽作孽,这一刀下去,我想想都蛋疼。”
话音刚落,就瞧见一队人马沿着长安街朝这边疾行而来,领头的一匹高头大马上不是别人,正是瞿尚兵。
“哈哈哈哈!”
施成一瞧瞿尚兵来了,立刻放下了之前对太监的兴趣,咧开嘴张开双臂迎接已经翻身下马的瞿尚兵。
与众人打过招呼,瞿尚兵拉过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人说道:“诸位,瞿某给诸位介绍介绍,这位,就是顾孝直。”
“小人顾孝直,给陛下、诸位殿下和二位夫人请安!小人就知道,我帝国大军定会搭救小人与水火。小人祝吾皇万......”
“行了行了,别什么万岁不万岁的。”
陆远摆摆手,上下打量着问道:“你就是顾孝长的亲哥哥?没受伤嘛,明军没为难你?”
“回陛下,明军根本就没搜捕到小人,谈何为难。小人是等大军进城之后才从暂存之处主动出来的。孝长正是小人胞弟,陛下请看...”
说着话,顾孝直拿出贴身存放的之前与顾孝长的来往书信,“这些都是平日里,小人与家弟往来的书信。”
陆远并没有伸手接过,既然瞿尚兵能够领着他过来,顾孝直的身份一定是被再三确认过的。
“嗯,好!没有受伤是好事。老瞿,其余那些被捕的商户怎么样了?”
一提起这事,瞿尚兵无奈的摇摇头,“不好啊~~~”
施成一抬眼问道:“老瞿,怎么个不好?”
“南京城中,一共有十二爿商户与我们有生意上的往来。除了孝直和另一家跑得快的没有被捕,其余十户全家尽数被捕,连同家人院工掌柜伙计在内,共有一千余人被牵扯入内,刑部大牢都快被塞满了。我军入城之后第一时间对这些人进行安置统计,结果......”
话到嘴边,瞿尚兵又摇了摇头,“哎~~~还是请元年兄说吧。”
施成的面色已经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扭头问道:“元年,你说,那些人怎么样了?”
“二爷,十位本家基本全被动了刑,其中三人早在五天之前就已经受刑不过,西去了。另外七人情况也不好,断手断脚的有之,削鼻割耳的亦有之,遍体鳞伤者那更是不计其数。现在刑部已经被封,随军军医已经第一时间对伤者进行抢救。这一千余人,总之......”
张元年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亡者数百,伤者更甚,惨不忍睹。另外......”
施成强忍着怒火,“另外什么?”
“另外,经审讯,这些商户家中所有的适龄女眷以及未成年的幼女无差别的全部被送进了教坊司。但是教坊司中大多都是些年轻女子,元年只能先从周边百姓中招了些女子进入其中清查,再送些衣物进去,同时让士兵也将教坊司封了起来。”
施成哪儿知道教坊司是干什么的,一脸茫然。瞿尚兵凑上前轻声解释道:
“这个所谓的教坊司本意是教给女子们学习音乐的地方,但施老弟可别以为那是什么艺术学校。那些女子入了教坊司,那就等于是入了龙潭虎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稍有姿色的还能成
个官妓专门服侍达官贵人,不然......哎~”
“有没有抓到与此案有关的人员?”
张元年不假思索地答道:“刑部那边除了尚书侍郎之外,全部被捕。教坊司奉銮,左、右韶舞,左、右司乐,尽数被擒。另外,我们还在教坊司中抓了三名男子,经过审讯,都是些官家的人派来寻妓的。”
眼瞧着施成马上就要炸毛,陆远抢先一步说道:
“行,抓到了就好。和此事有关的,无论是发号施令的还是直接动手审讯的官员酷吏,一律送去挖矿,挖一辈子矿。没有干联的,先圈禁起来,等腾出手来再逐一甄别。
至于那些受害女子,先暂时加以安置,让家属认领,尽量让她们能够回归家庭。如果实在无家可归了,那就带回去,再统一安置。另外这一千多人,全部给他们公民身份,亡者入帝国公墓,伤者给予抚恤,抄没的家资如数退还。”
“啊?陆头,就这么饶了他们?不宰了他们吗?”
“施头,我也不是不想杀人,但是挖矿缺人手啊!没有成本的劳动力杀了不是太浪费了嘛!再说,就算他们对这些无辜的商人动刑,那也是按照上头的命令行事。”
郑纪在一旁插嘴道:“我看要不就将那些与之相关的官员和酷吏全家一起迁走,暂时就迁去矿场。等以后打下了日本,就再让他们去那边,怎么样?”
“好好好,就这么办!”
陆远此刻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兴致,遥望四周大明朝的各大办事机构已经没有了原来熙熙攘攘的各级大小官员,取而代之的则是大队大队的近卫师官兵。
这些机构中大批大批的书籍资料被士兵们一捆一捆的从府衙内抄出,一摞摞地堆放至一处进行登记编号。除了移动不便的座椅桌案,其他什么文房四宝,摆饰挂件之类的装饰品也全都被一一装箱,这些东西之后都将被全部装车带走。
搜罗以毕,各部府司衙的牌匾被一一卸下,不过大半天的时间,整个南京城内除了被瞿尚兵临时征用的应天府衙,其余的官府衙门全都被贴上白色的封条。而对各处兵营、军仓、粮库以及大明重臣们的宅院府邸的清查工作依旧在有序进行。
这时候就瞧出有文化的好处来了,这些至少有小学文化水平,会加减乘除的士兵们很快就将第一批的战利品给报上来了。
无以计数的文件书籍资料暂且不提,仅是从御药库中搜出来的珍贵药材就已经令陆远等人瞠目结舌了。
虎骨豹骨不是按克,而是按车计算,海马、鹿鞭、鹿筋、鹿茸虫草、灵芝牛黄之类的药材数不胜数。除此以外还有数十罐麝香以及成箱成箱的山参。
就算在场的众人没一个真正了解这些名贵中药材的市场行情,但傻子也知道能供应朱元璋用的东西,绝对是天下最好的佳品了。
正当陆远等人兴致勃勃地在应天府衙中听着接踵而至的汇报时,一则不怎么美妙的消息传入了众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