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不知陆远为何如此发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
“小的每月标准的月佃是四两银子,还有皇家科学院发放的三两银子的特殊津贴,每月足足能拿七两银子。”
“嗯,拿的太少了。这样吧......”
陆远微微停顿片刻,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正式加封林三为勋爵,并晋升为远东帝国首席建筑师。”
“啊?”
林三直愣愣地看着陆远,瞬间明白过来,当地跪倒在地。
“多谢陛下,多谢诸位殿下,多谢皇后,小的定不辱使命。”
李文斯顿听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起来吧,起来吧。我们几个向来不亏待真心待我们,为我们辛勤奉献的人。你今天能晋升为贵族,都是你自己靠着能力挣来的,而不是因为资历。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今后用你的地方多着呢,且有你忙的。”
“小的一定......”
林三刚想表态,就被陆远给拦了下来。
“行了行了,忠心就不用再表了,从本月起,除了首席建筑师每月八两银子的月佃和三两银子的科学院津贴,别忘了还有每月五两银子的皇室津贴拿。另外,我建议你提前在县城附近或者是南区购上一处宅子或者买一块地皮,将来的改造重点,将会放在上海县城附近,所以.......”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老爷的意思。”
众人在林三的陪同下草草逛了一圈,而后陆远又站在临时搭建完毕的演讲台前亲自提前感受了下氛围,临近太阳落山,一行人才离开爱堡,驱车回到周浦庄园。
吃罢晚餐,众人在会客厅中,李文斯顿依旧对林三的手艺赞不绝口:
“这个林三,确实了不起,原本一个普普通通的石匠,就凭着这么一双手,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雕塑家,现在更是变成了一个建筑师,这点银子花的确实不冤枉。”
李灵珊轻笑道:“哥哥,你现在不反对我当时自作主张要兴建爱堡了吧?!”
“怎么不反对?当然咯,我不是反对不能建城堡,而是反对你先斩后奏!啧啧啧,不过这个爱堡,看的我都有些心急了,想早点住进去感受感受,哈哈!”
既然说到这了,陆远索性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将之前在心底萌生的建设世界之都的想法当众提了出来,不过在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还得先探探郑纪的口风。
“小郑头,我问你,现在咱们国库里,有多少银子?”
郑纪狐疑地看着陆远,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警惕地问道:“远哥,你想干什么?”
“你别管我想干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陆远话音落下,瞬间好几双满怀好奇的眼睛都盯着郑纪,郑纪也知道再难糊弄过去,无奈地答道:“扣除现在的财政支出,每年的财政净收入大约在二百万两左右。但是......”
施成不满地插嘴打断道:“别但是不但是的,你就直说有多少银子不就完了,别管其他的。”
“哎~~~”
郑纪一翻白眼,如挤牙膏般不情不愿地答道:“现在又没随身带着账册,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不过最多也就只剩个六七百万两吧,你们打算干吗?”
“啊?才这么一点?”
陆远一听,惊愕地问道:“我们抄了这么多家,而且前段时间才从顾临城那里弄出来四百多万两银子,这么只剩这么些银子了?那些抄出来的银子呢?不见了?”
“那些银子在啊!怎么?我还能私吞了不成?”
施成被郑纪的话搅得脑仁都疼了,皱着眉头问道:“那怎么你刚才说现在只有六七百万两银子?”
郑纪无奈地摇摇头答道:“远哥问的是国库里的银子,国库里的银子现在就只有这么些,我又没说错。至于抄家抄出来的银子,那是直接进入我们自己的皇室库房,和国库有什么关系?怎么,我的回答有错吗?”
施成摇晃着脑袋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错。那我们现在自己这边有多少银子?”
“一千五左右吧,总之不到两千。”
陆远听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哦,这还差不多。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啊,我想将咱们这儿,建成世界之都。”
爱堡对于众人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大家都不傻,在陆远对郑纪问出银子的问题时,就都已经大概猜出来陆远到底想说什么。
没等大家表态,陆远直接解释道:
“我这么说,有几个理由。首先一点,通过爱堡的建造,我们已经充分了解了下面这批工匠的能力,凭借他们的手艺和能力,是完全可行的。第二点,就是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新技术,用钢筋混凝土来浇灌主体结构,能大大缩短工期,同时能够节省资金,完全没必要如爱堡这样费时费力。
至于最后一点嘛,就是我,或者说我们自己的野心了。我敢说,在座的各位都想把我们这里建设成世界之都,建设成我们自己的日耳曼尼亚。眼下,我们有资金,有技术,也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欲望。
而且诸位别光看爱堡工程费时费力还费银子,但爱堡工程所带来的好处也不少,举个例子,为了能够修建爱堡,我们无意中拥有了数支高效的水路运输船队;同时有不少民营的工厂企业也靠着爱堡赚得了自己的第一桶金,诸位想想,那些砖窑厂,那些染印坊,那些采石场,甚至是那些专门为了供应在爱堡工地上做工的工人们而开设的饭店、旅社、车马行、谷市、纱市、盐市、甚至还有花市。
经过这小半天的观察,我可以负责任的说,爱堡工地附近的商业氛围,是整个远东最浓厚的。靠爱堡养活的,绝不仅仅是在其中做工的那一万多名工人工匠,还有各行各业各个领域的其他从业者。同时还带动了附近地价的上涨,仅是靠出售地皮,就够我们重新捞回来一大笔银子。由此可见,爱堡的建造,从实际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如我们之前所想的那般劳民伤财,反而对我们有好处,不仅是对我们,对促进商业的发展,对城市化的进程,乃至于对整个社会都有好处!”
李文斯顿摊开双手,看了一圈在座的众人,笑道:
“陆头,话都被你说完了,我们还有什么提出不同意见的可能吗?我先表个态,我表示赞同!我同意关于建造世界之都的初步设想。”
施成也举起手来,“我也同意。”
“同意!”
“同意!”
陆远见郑纪都心不甘情不愿地举起手来表示赞同,久违的笑容重新浮于面庞。
“全票通过!”
“啪啪!”
李文斯顿拍了两下巴掌,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开口说道:
“光有设想,没用。接下来我们就议一议这伟大的设想,具体该如何实施,这宏伟的蓝图,究竟落于何处?从哪里开始着手?我们一步步来,首先就是先确定地点。我们这儿与别的地方不同,有一条偌大的黄浦奔流而过,可以说是将整个松江府一分为二,那首先一个问题就是咱们这个计划,究竟是放在东岸呢,还是西岸呢?”
李文斯顿一言祭出,原本喧闹的大厅顿时一片寂静。
陆远苦涩地笑了笑,心说李文斯顿第一个问题就难倒了众人可还行?但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冷场下去,于是拿出了纸笔,主动开口道:
“既然难以抉择,那就照老规矩,大家都说说两边的优势和劣势,看看哪种方案优势大,最后我们就选哪种,大家各抒己见,开始吧。”
“我先来抛砖引玉。”
李文斯顿指了指陆远手中的纸笔,“这么着,我先说说将未来的中心设置在东岸的好处和坏处。”
陆远笑着摊开双手,“好,我来记。李头,请开始你的表演。”
“说到东岸的好处,从目前来看无非有三点,第一,政治和军事中心。第二,相对于西岸有更完善的基础设施。第三,有得天独厚的黄浦天堑。
由于爱堡、周浦庄园和下沙庄园的存在,政治军事中心这点很好理解。基础设施同样也是肉眼可见。关键是黄浦天堑,其实这条江,既带来了利,也带来了弊。
先说这利,有了黄浦江的保护,朱元璋哪怕发兵百万,一路杀至江岸边,凭着我们亲卫队的战斗力,他都攻不过来。不过反之,我们同样受到了限制。别的不说,就说明天的会议,有多少人需要渡江前来才能抵达爱堡?虽然我们费了大力气由北到南建了数十座码头,开办了几十条民间客运摆渡,但毕竟是治标不治本。而且现在的客运摆渡的经营情况我们自己也了解,其实是不赚钱的,不仅不赚钱,我们哪一年没往里贴上了几千两的运营费用?这一点小郑头你最清楚了。”
郑纪立刻点点头,附和道:
“李哥说的是,基本每月补贴300两银子左右的费用才能保证现有规模的摆渡能够持续运营。但是这个现在也没办法,毕竟民众们出行的需求就摆在这里,生意不好但是航班班次不能少,为了今后的发展怎么着也得把架子架起来。”
“所以,除非我们有能力造桥,而且是能够通车和铁路的大桥,这样才能有效的解决两岸人员物资往来不便的现状,但我们都知道,依靠我们现有的技术,可是说是痴人说梦。
所以我总结下来,无论东岸有多好的条件,都不适合将世界中心建立在东岸,我的话完了。”
陆远刷刷点点将李文斯顿的意见记录下来,放下了纸笔,叹了口气:
“哎~~~李头说的没错。还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或者其他看法?”
郑纪摇摇头,开口道:
“我同意将未来都城放在西岸,但我的理由与李哥不同。首先我认为,交通问题并不是第一要素,因为直到1991年之前,黄浦江上都没有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大桥,而1971年建成的松浦大桥说白了是石化企业专用,而且还在黄浦上游,但即便如此,东岸的百姓不是一样过得好好的吗?所以现在我们靠着越来越成熟的摆渡系统,我相信交通并不是最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