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先生此言,瞿某不敢苟同!”
瞿尚兵发话了:
“先生怎么能说他们白费了十多年的光阴呢?至少他们能识文断字吧?陛下此举并未是完全断了他们的出路啊?若是他们愿意理解陛下的用意,当不难发现陛下其实给他们留下了晋升之途!我们只不过废除了八股取士,但是并未认为他们都是无用之人,只不过想要为远东帝国效力,需要他们再去学校修学一段时日罢了,倘若他们真的视帝国为母国,为何不先去学校学习数月。
哪怕是出于对陛下政令的好奇之心,也得先去看看到底咱们的学校到底都教些什么不是吗?他们行事如此过激,无非是因为陛下这一道政令使得他们的利益收到了损失,而非是完全因为罢黜了儒术吧?”
严恪章无法反驳瞿尚兵的一番言论,因为他也知道,如果罢黜儒术,但是对那些生员加官进爵,他们绝不会如此激进,而是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举手投诚。想罢,长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陆远呵呵一笑:“呵呵,严先生,今日天色晚了,就在庄园留宿吧,明日若是愿意,可以去我们的学校里参观一番,到时我将沈博介绍与你。”
。。。。。。
陈宁确实是个聪明人,通过这几个月的学习和磨合,已经摸透了陆远等人的脾气和治国思路。对于陆远匪夷所思的政令也通过学校的学习有了深刻的了解。此次虽然身负重任,掌握着那群读书人的生杀大权,但暗暗思忖之下认为单纯的杀光是不行的。毕竟以帝国的骄兵悍将,将来的地盘定会越来越大。
那些书生就算是百无一用,但至少会读书写字,还未被官场完全腐化,总是有些利用价值。既然有利用价值,眼下帝国又在用人之际就更不能一杀了之,至少不能全部杀光,当加以区别分化,杀小部分以摄人心魄,抚大部分以稳定人心方为上上之策。
但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乃是要将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网打尽,才能实现自己的计划。陈宁连晚饭都没吃上一口,与十多名秘密警察举着手电火把快马加鞭连夜奔赴苏州府。
一行人抵达苏州府衙时已经是第二日凌晨,陈宁不顾劳累,即刻开始部署拿人,好在这些府学的生员都有完备的资料登记在案,姓甚名谁,家住何地,家中的户籍人口资料一应俱全。
陈宁将这些繁琐的查询工作丢给了魏天鉴,自己则来到了驻守苏州府的帝国陆军一团驻地找张炳调兵。
“张团长,陈宁这么晚前来多有叨扰,还请团座体谅。”
“哟,陈大人可是来调兵的?”
张炳在施成早前授予陈宁调兵之权时就已经收到了消息,陈宁半夜到自己这里来,想都不用想,除了让自己调兵外,不会有第二件事值得这么晚来打扰自己。
陈宁点了点头:“团座明鉴,确实是为了调兵一事。”
张炳点点头,“行,昨日之事张某也听说了,据说还死了人?那帮家伙真是不进棺材不落泪。”
“哎,可不是嘛,而且魏大人白天去拿人,居然还有人胆敢外逃,不过团座驻军戒备森严,守军军容整肃,想来他们逃得了初一逃不过
十五,陈某这才半夜前来叨扰,意图乘着天色未亮就将他们瓮中捉鳖。”
陈宁两句话说的极为巧妙,一方面解释了为什么这么晚来打扰的原因,顺带着还巧妙地拍了张炳的马屁,让张炳对其好感倍增。
“哈哈哈哈,陈大人谬赞了。都是我家大哥操训的好啊!不过陈大人,拿人这不是应该用骑兵来的更为迅捷吗?为何要调二百步兵呢?”
“团座说的不错,不过现在有一十二人在逃,也就是要去一十二家,我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予那帮狂妄之徒雷霆一击,同时部署,一同收网,令他们无有时间相互通传。骑兵确实好,可是一方面在下不敢为此区区小事向团座借调大队骑兵,以免影响了军务,另一方面现在还是深更半夜,骑兵出动声响不小,怕打草惊蛇。故此还是调用步卒为妙!”
张炳信服的点点头,夸赞道:“陈大人心思缜密啊,张某自问是想不到这么细,哈哈哈哈!那事不宜迟,陈大人这就去调兵吧,若是后续有何需要,只需派人来通传一声便可,张炳定然全力配合。”
“多谢团座!”
陈宁领着200名火枪兵打张炳这儿出来,开始与这些兵卒交代完具体任务。
“弟兄们,这次主要的任务是抓人抄家,拿住了嫌犯,抄家。若是万一没拿住嫌犯,又或者他们未在家中,则不仅抄家,嫌犯的所有在场的家眷无论男女老幼,一律缉拿。如遇抵抗,不论是拿着什么凶器,哪怕拿着一根拐棍,只要有胆敢违抗者,一律就地正法,杀无赦!事成之后,陈某予诸位报功!”
陈宁两句话就调动起了所有兵卒的兴致,随后根据魏天鉴查询出来的资料,开始一家家进行部署,轮到主犯傅洲傅文博时,嘴角一挑,把这块大肉留给了自己。
一月份的清晨五点,鸡未报晓、鸟未鸣叫。日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苏州府城依旧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黎明前的黑更能衬托出黎明时破晓的美丽,不过今日对于那些在逃的府学书生极其家眷而言,恐怕是体会不到黎明时破晓的美丽了。
陈宁不顾一夜未眠的疲惫,亲自领着二十名火枪兵已经埋伏在傅洲的居所周围,蹲在地上紧紧盯着手腕上陆远赠送的视若珍宝的太阳能点子表。
当屏幕上显示5:00时,陈宁蹭的一下拔地而起,吩咐左右:“留四个人看守周边外墙,其余人给我冲进去,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咣当一声巨响,大门被士兵一脚踹开,十多人前呼后拥冲进了傅洲的宅子中。
“妈呀,有人打劫啊,杀人啦!”一位早起的老妈子瞧见宅院中冲进了十多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
一旁的兵卒被黑夜之中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尖叫吓了一跳,下意识端起装上刺刀的火枪往前就是一捅,噗!
陈宁才不顾这老妈子是死是活,领着其他人就往后院冲,凡是有阻挡意图的家奴院工全都死于兵卒的刺刀之下,陈宁一马当先进入后院,借着火把正瞧见远处晃动的人影,冷笑了一声:“傅洲,本官到此,还不束手就擒,难道想身死当场吗?哈哈哈哈!”
伴随着陈宁的声音,黑影
明显就是一顿,就这片刻的功夫,随同陈宁冲进来的其余兵卒已经冲到了切近,一脚将这个黑影踹翻在地。
陈宁洋洋自得的哈哈大笑迈步上前,提着火把向前一送,打眼一瞧:“傅洲,可还认得本官吗?哈哈哈哈!”
傅洲手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抬起头,“陈大人,果然是你。你怎么......?”
“傅文博啊傅文博,你做的好事,还得让本官来给你擦屁股。”看着以前趾高气昂,见到那些县官都不用下跪,素来以圣人之徒天子门生自诩的傅洲,此刻就低三下四的匍匐在自己面前,陈宁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人,给我抄!家资抄没,所有文书一律装箱带走。”
“陈大人,傅某乃是天子门生,你意欲何为?”
陈宁瞧着被反绑双手的傅洲,轻笑道:“本官意欲何为?我倒要问问你,你私闯府衙不成,掷石伤人意欲何为?现在好日子过腻味了,可是想换种活法吗?还是索性打算一死了之?你与本官说说,我倒是可以成全你。哈哈哈哈!”
“你...你不可如此待我,傅某有功名在身,你不可如此待我!”
“哼,不可如此?现如今变了天了你不知道吗?还枉称一介书生。”陈宁嘲讽两句,一转脸对随行的兵卒吩咐道:“来,把傅洲押赴府衙大牢,把傅家给我抄了,所有人等全部羁押。”
安排完后事,陈宁毫不顾忌依然在哀嚎求饶的傅洲,拍拍屁股先行前往苏州府衙。
当最后一组人马回到府衙时,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在苏州府绝大部分百姓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陈宁的行动便已宣告成功。一十二名在逃生员无一漏网,皆被一举擒获,抓捕行动是结束了,可是抄家的行动还未停止。不仅是这在逃的十二人,还包括了肇事的其余一百二十余人被全部抄家。
不过陈宁粗中有细留了一手,那一百多人抄家是被抄家,但还有回旋了余地,所有查抄出来的家财,只要能说清楚其来源,再扣除生员羁押期间的吃喝用度后至少还能返还那么一部分。
“。。。。。。一十二名在逃生员无一漏网,抄没家资的清点工作正在进行。”
陈宁听着火枪队连长的禀报,着实得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辛苦你们了,今日清点行动完结之时,陈某当禀明陛下诸位的功绩。不仅如此,陈某自作主张,私下奖赏参加此次行动的二百名兵卒每人五钱银子。另外你要替我多谢张团长慷慨相助。”
“多谢陈大人赏,大人的意思小的们自会向我家团座传达。”
魏天鉴坐在陈宁边上看着陈宁得意洋洋的神色,心中别提什么滋味了。自己苦熬苦业想方设法的从中周旋,为了将陆远等人的旨意所带来的恶劣影响设法降到最低,安抚住这批读书人可谓绞尽脑汁。哪里能想到这帮子腐儒这么不长眼,居然胆大妄为到此等地步,还砸死砸伤府衙的衙役。
惹恼了自己不算还惹恼了陛下。现在好了,陛下大手一挥还真就说到做到把陈宁给派过来了,自己这么多天辛辛苦苦的安抚工作就此一夜被推翻的一干二净,心中难免有些无奈与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