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炎炎天花乱坠的吹嘘了一番,心情却是渐渐沉重了起来,因为他一直在找的那家试管婴儿医院到现在都还没有头绪,在欧阳雪琪面前说的这么好听,一定要加快搜索的步伐,可别最后让她空欢喜一场!
欧阳雪琪却是比范炎炎冷静多了,她很清楚,她所患的是早衰症,这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而且她现在哪儿也去不了,范炎炎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范炎炎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开心也是有可能的。且不说范炎炎有没有找到世界顶级专家,就算真的找到了,要解决早衰症这种棘手的疾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她更关心的还是钱的问题,于是她问:“范炎炎,那些借来的钱怎么办?”
范炎炎愣了一下,然后不假思索的说:“还谈钱干什么?人进了医院,肯定是以治病为主啊!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只需要听医生的话,安心养病就可以了!”
欧阳雪琪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的问:“为什么我会得早衰症呢?”
这个问题让范炎炎一下子愣住了,他很清楚,欧阳雪琪得早衰症是因为基因出了问题,而基因出问题的原因又出在雪琪爸妈身上,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远方表兄妹,也就是说欧阳雪琪是近亲结婚生下的孩子!
范炎炎当然不敢把真相告诉她,只是敷衍着笑着说:“这个我也不太懂,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我知道早衰症是一种基因疾病,而这几年米国又在基因技术的研究上取得了很多突破性的成果,所以我相信你的早衰症是完全有希望治好的!”
而欧阳雪琪却是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开心的情绪,她仍然是十分忧郁的说:“世界上那么多早衰症患者都没一个治好的,我有什么不同?我还有什么希望?”
范炎炎一听就着急了,他连忙说:“你跟他们不同的!你的早衰症是由内而外开始衰老,而且衰老速度比普通早衰症患者慢很多!普通早衰症一般活不过20岁,你现在都已经28岁了,所以你要充满信心!”
欧阳雪琪转头看着范炎炎,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年28岁?”
范炎炎再次愣住了,欧阳雪琪的真实年龄是李曼妮告诉他的,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他不想出卖李曼妮。
欧阳雪琪叹了口气,自嘲一般笑着说:“算了,问这种问题没什么意义,谁还能相信我今年28岁?我看上去就像六十多岁的老大妈,对吧?”
看到欧阳雪琪这样难过的样子,范炎炎心中也很不好受,但他现在只能保持乐观,如果连他都陷入悲观的情绪,那欧阳雪琪岂不是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于是范炎炎开始开导起欧阳雪琪来,说了很多正能量的话,又搬出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懂的科学理论来说服她,努力让她相信自己,相信她的早衰症是可以治好的。
也许是范炎炎说的话太晦涩难懂,他的开导并没有让她开心起来,她又问:“为什么我的早衰症会跟别人不一样?虽然我不懂医学,但我知道基因是可以遗传的,是不是我爸妈遗传了什么不良基因给我?”
范炎炎一听顿时大惊,本来欧阳雪琪的心态就不是很好,偏偏又关注到这种敏感的话题,要是让她知道她是近亲结婚所生,还不知道她会产生多大的心理阴影呢!于是他又连忙说:“怎么可能!叔叔阿姨都很健康,他们都没得早衰症,你们也没有早衰症的家族病史,基因除了遗传还能变异呢!你这是变异所引起的!”
欧阳雪琪悲切的说:“我变异了吗?看来我是一个怪胎了……”
“这这这……不是的,雪琪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跟绝大多数健康的人是一样的,只是你这次运气不太好罢了……”范炎炎一时非常着急,前一段时间欧阳雪琪还处于情绪极度敏感暴躁的阶段,所以他现在很担心她会想不开,担心她会有一些极端的想法,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
正当范炎炎着急得想一个教培失败的狒狒时,欧阳雪琪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着说:“好啦,不逗你了,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
范炎炎愣了一下,惊喜的问:“你开玩笑的?这么说你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了?”
欧阳雪琪点头说:“当然了,你在我得这种病之后不但没有抛弃我,反而还一直陪在我身边,默默的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一直都包容着我的坏脾气,如果这样我都还不领情,那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范炎炎看着欧阳雪琪的脸,看到她虽然满脸沧桑和憔悴但仍然强颜欢笑,他顿时觉得非常感动,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只要能让欧阳雪琪开心起来,不管最后能不能治好她的病,他都无怨无悔。
但是,开心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聊过天之后,欧阳雪琪的主治医师来了,要对她做日常的骨骼检查,范炎炎也治好离开了她的病房,嘱咐她一定要听医生的话,一定不要放弃治疗。
离开医院之后,范炎炎再次来到了纽约的街道上,看着街上的茫茫人海,看着竖立在街边的庞大建筑群,他握紧了手中的纽约地图,咬着牙展开了今天的搜索工作,他一定要把那家试管婴儿医院找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范炎炎的生活又回归到了出租屋、街区、医院这种三点多线的模式,他一边观察着欧阳雪琪的康复情况,一边继续寻找那家做试管婴儿的医院,同时也不忘了四处打听消息,想了解欧阳雪琪的早衰症到底有没有治好的可能。然而,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得到的结果却总是让他失望,这么大的纽约城,想通过一张二十多年前的照片找到一家二十多年前的医院,谈何容易?而早衰症毕竟是世界性难题,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一个成功治愈的案例,更何况欧阳雪琪这种早衰症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所以范炎炎拜访的医生听了他的叙述之后都是摇头拒绝。
渐渐的,范炎炎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他仿佛看到了他和欧阳雪琪的结局,那就是欧阳雪琪会先他一步离去,他孤寂的守在她的坟墓跟前,缅怀着曾经的她,回忆着曾经一起种下的甜蜜。但是,这样悲观的情绪他又不敢在欧阳雪琪面前表现出来,在她面前,他还是只能强颜欢笑,一时间,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到底……该怎么办呢?
出租屋中,范炎炎独自坐在冰冷的地上,墙角堆放着他剩下的空酒瓶,这样压抑的情绪,这种压抑的生活,已经压得他完全喘不过气来了,压抑到他想放弃,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死后就不会再有痛苦,再也不用为这种本来希望就很渺茫的事情忙碌奔波了……
范炎炎在出租屋中生起了火,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看看火焰,他把屋子里的废纸全都拿了出来,点燃了取暖炉,虽然现在是夏天,但他并不感觉热,反而有种从心凉到身体各个角落的寒冷。
取暖炉中的火焰烈烈燃烧着,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他看着炉中明晃晃的火焰,不自觉的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小时候他只把它当故事看,而现在,他却是对小女孩的经历感同身受,现在的他如同一个置身黑暗的孤独旅者一般,只有点燃自己身上最后一根火柴,才能勉强看到一点光亮,勉强看到一点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火越来越小了,范炎炎随身摸了摸,发现身上居然还有一张纸,他一看,原来是夏侯武留的遗嘱,他回想起当时布莱德对他说的话,布莱德说,虽然夏侯武让他和欧阳雪琪各自继承百分之五十的遗产,但遗嘱的原件一定要交到他范炎炎的手中。
这个夏侯武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定要把原件给我?明明大家都是继承百分之五十的遗产,这样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想不明白……
于是范炎炎顺手一扔,将这份遗嘱原件扔进了取暖炉之中,炉子里的火焰瞬间就将遗嘱吞噬,随着这份遗嘱燃烧殆尽,范炎炎脑海中有关夏侯武的回忆也随之渐渐淡去。
说实话,对夏侯武这个人,范炎炎还真的不好定义。无论从法律还是道德的角度上来讲,那么多人因他而死,他创建了那么大的一个犯罪组织,从事那样恐怖的克隆人研究机构,他无疑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现在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范炎炎并没有觉得很开心,夏侯武死后,他并没有体会到那种帮梅飞雪的父亲完成复仇的痛快,因为夏侯武死后居然让他和梅飞雪各自继承了一半的遗产!而这一半的遗产,正是治好欧阳雪琪早衰症的关键所在!
现在,范炎炎反而开始怀疑自己了,自己的判断真的是正确的吗?亲手把夏侯武送上灭亡之路,这样做真的合适吗?夏侯武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真如社会对他的评价那般,百死不足惜吗?
正想着,取暖炉里的纸彻底烧干净了,范炎炎看了看时间,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不愿再去思考任何有关夏侯武的事情了,而是想要加一下班,趁着天还没黑再去街上搜寻一番,看看能否找到那家试管婴儿医院,虽然他知道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正当范炎炎要出门的时候,取暖炉里一道金光晃到了他的眼睛,他好奇的看向取暖炉中,发现里面居然闪烁着金属光泽,他不禁疑惑起来,因为他刚才并没有往里面放金属啊,这里面闪光的东西是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