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哥二哥是要扶棺回去的,咱们不能不回去。"
说到这里,刘氏的眼神也微微一黯。
是啊,老太太是在这里没的。
可古代人讲究叶落归根。
如今,老太太没了,自然最想回的是故乡,几房人应该是共同迎回去的,如今若是三房不回,村子里那些谣言也会淹死人的。
"可要是回去,咱们儿子怎么办?"
"你让我再想想吧。"王庆祥挠挠头,也是一脸的为难,不过好在也不是现在就回去,所以,直接就推了妻子,"你啊,八妹说的对,你日后别再那样针对乔丫头,她已经够忍让你了。"
"是她忍我,所以,这错都是我的?"刘氏想翻脸,可惜王庆祥却是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徒留刘氏在原地长叹不己。
手里的帕子被她拧成了麻烦。
刘氏眼底尽是恶恨恨的光芒,她就不信,整治不了一个黄毛丫!
即然八妹和当家的都这样吩咐,那她就先按兵不动起来,就当是她又多了一张面具脸员。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八妹踩着外头的阳光走进来,朝着乔飞咧嘴,附近一个大大的明媚的笑,"姐,你中午吃什么,桔梗姐姐让我过来问问您呢。"
"随你们做就是,我可是最不挑的。"两姐妹坐在一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多是外头听到的,以及一些小丫头子们在家里笑闹声,八妹就觉得很无语,"姐,你又把这睦些人放出来的。"
"姐,姐姐真好。"
"那是,姐姐不好谁对你好?"乔飞瞪她一眼,咪了眼笑,"说,小嘴这么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说?"
"姐姐和凤公子下次通信时,能不能请凤公子帮着寻寻哥哥和石头哥哥他们两个?"这才是八妹的目的。
"好啊,你不说我也想着叮嘱过去的。"伸手在八妹额头上点了一下,乔飞很自然的抿唇笑,"你以为,这个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担心他们两个不成?"
"嗯,姐姐说的是,是我想差了。"
乔飞瞪了眼八妹,倒是自己先笑了,"这段时间管着家里这些事,怕是一定很困难吧?"
"还好,姐姐都没喊辛苦呢,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府里都有管家和管事嬷嬷呢,府里哪里有什么好帮的?"
"姐知道我们家八妹最能干了。"轻轻的拍拍八妹的脑,相较于最开始那些时侯,乔飞觉得如今已经是好太多。
"姐,那你在这里歇会,我去厨房看看。一会饭菜好了我来唤您过去就成。"
"嗯,我听的到动静,让桔梗来跑一趟就是了。
"..."
用过午饭,乔飞一个人歪在软榻上,实则心里却是乱七八遭的很――
这眼看着仗就要打完了。
别人家上战场的男人都放了回去。
可自己家的两个呢?
难道说,是都出事了不成?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是白芷的声音,"姑娘,周夫人过来了。您是在这里待客还是怎的?"
"哪里还有挪什么,快让娘亲歇上一歇才是正经,今这么赶早不赶,白芷,你亲自去把夫人请到我这里来。"
"是,姑娘。"
没一会,门打开,走进来脸色仍是有些虚黄,透着惨白,看到起身迎上来的乔飞,周夫人终于露出一抹轻笑。
"丫头,娘终于看到你了。"
自打上回的案子之后,乔飞就隐隐约约的觉得越家那点子事情没那么简单。
若非是越家越成亭那小子越来越紧张,身边护卫如云,死士更是一大堆。
她怕是早把那混小子给砍白菜一样砍了。当然,她这么气怒,其中主要原因便是周氏这个越家宗妇。
竟然被宗族定为下堂妇。
周夫人伤心难过之一,一怒远走。
就是连她都没有得到周夫人的半点消息。后来,还是周夫人给她隐隐约约的送来了信,说是自己在外头散心呢。
让乔飞兀怪云云。
若非是不知道地址,不,应该说,若非是京城里这些行情这么乱,折腾的血流成河,天天杀人砍头似是切白菜一样。
乔飞怕是也早早出去找人了。
她真的挺担心周夫人的。
经历了那样的事情。
周夫人的确很难过。
可更让她难过的,是她临走时,越长青的态度吧?越长青对上她说要走的时侯,竟然连挽留一声都没有。
周夫人不难过才怪!
她叹气,如今一别三年有余。
这总算是缓过了这口气。
周夫人的气色虽不是甚好,但却也不会很差,看着看向乔飞,声音低柔,一如以往每些日子在外头的轻唤,"丫头啊,我总算是看到了你,在看不到你的这几年来,我甚至是天天想,把这天下最优秀的男子说给女儿你。"
"娘――"
乔飞苦笑,眼前尽是黑线。
好在,周夫人也只是把这个话题一闪而过,看向乔飞,她一脸的镇定,"娘亲这几年没在京里,可却也让人给你送来了银钱,如今世道不稳,你可有听我的话,把那些小店铺给关了?"
"您放心吧,都送了。"
"不是娘亲不让你开铺子,实在是现在不是时机。"周夫人经过初初的激动,这会已经是冷静下来,她看向乔飞,"丫头,可有想我?"
"想了。"
"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对上周夫人微红的眼圈,她忍不住便落了泪,一头扑进周夫人怀里,"娘,您都去了哪啊,刚才您不知道,我都累死了。"
"我可担心您了。"
"您偏偏又不给我一个具体的地址。"乔飞伏在周夫人怀里痛快的哭了一场,哭的周夫人胸前的衫子都湿透,她也不劝,只是由着她哭。
最后,还是乔飞自己抽抽泣泣的停下。她笑着拿了帕子给乔飞,"发泄够了?哭过了,可还觉得难受?"
"不了,我好多了。"乔飞把头抬起来,红眼圈里尽是水雾,她对上周夫人打趣的眼神,脸一红,低下了头,"娘,您还没回答刚才女儿的问题,您这几年又去了哪,为什么我都找不到您?"
"我啊,哪也没去,就在京里待着了。这几年里我可是休身养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想到一晃就过去了。"
"娘,您说,您说什么?"
"您刚才说,您这几年就在这京里头?"
"对啊,就在这京里。"周夫人接过乔飞亲自泡的茶,微微一笑,抿了一口,冲着完全傻眼的乔飞扬扬眉,"不都是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么,这话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很对。所以,"
"所以?"
"所以,我就直接藏在我娘家赔嫁的铺里关了啊。而好巧不巧的,这个铺子越长青是不知道的。"
"所以,您连我也瞒!"
"这不是怕你去找我么,乖女儿,你别气,娘这不是头一个就来找你了?"听着乔飞的话,刘妈妈知道明个自己不能吓到乔飞,看着乔飞皱眉,黑脸的小样,周夫人却是抿了唇笑起来。
果真真的和那个人的性子,脾气一模一样呢。现在看来,她在乔飞这件事情上的坚持还是对的。
不然,她百年之后拿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亲人,姐姐?如今,能把乔飞护到身边,待她再帮着乔飞寻一个归宿。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
"没啥,娘在想,要不要给你找个女婿。"乔飞赶紧敬谢不敏,"娘,您可别来啊,我可是绝不会找什么人的。"
"你还想着那个男人?"
"倒不是想着他的。主要是吧,我觉得,没有那个心思去找。"
乔飞这次说的倒是大实话。
她也知道周夫人待自己是好。
又是一门心思的为着自己。
可她现在,真心的没啥往外发展的啊。家里这两个都够愁死她的了。
再说,她干嘛要嫁人啊。
一个人这样好好的生活,不是很好?
她真的有点不甘心。
或者,潜意识里还是被楚朝惜给吓了一回吧。所以,不想嫁人,更不想和男人有更深一步的接触。
"娘,您可不能只管着说我,您到是说说看,您这两年如何,和越家,越家那边还有关系吗?"
"有啊,哪里能说断就断的?"
听到乔飞提起越家,周夫人眼底黯然一闪,笑了笑,方重新拾起精神,笑着冲门侧的白芷挥挥手,"去外头把我给你家姑娘的礼物拿上来。"
"娘,您又带什么东西?"
"不过是些小玩意,不值钱的。"
"可我家里什么都有――"
"那是你的,如今这个是娘亲的心意。"周夫人眸光微闪,冲着乔飞轻轻一哼,"那么,依着我说,娘亲送你的这些礼物,你是收下还是不收啊?"
"收,收。收下。多谢娘亲。"
她敢说不收吗?
要是说不收。
估计周夫人立马会给她来个水漫乔家!
周夫人得意一笑,很是开心的对着乔飞点点头,"这对乖嘛,娘身边可是只有你一个,你又没有姐妹兄弟,娘有的东西还不都是你的?"
"可是,娘――"
"没啥好可是的。难道,你是想看着娘亲死不能闭上眼?"
"娘,您又来了。"
乔飞很无奈,周夫人每每都拿着自己的身子做文章,不管遇到什么事,吃定了自己会心软,每每都是哭上一痛。
然后,自己这个心软的就全答应了。
真是的。
明明就是知定自己。
乔飞越想越气,恨不得拍桌。
她之前怎么就觉得周夫人是个温柔,良善,好相处之人的?
明明就是个腹黑的不能再腹黑的了。
乔飞苦笑,抬头,对上周夫人得意的眉眼,她低头喝了口茶,心里默念,不气不气,自己不能和个被夫家伤透了心的妇人计较!
她让着她。谁让自己是当晚辈来着的?
对于周夫人所说的'不过是些子个小玩意';,乔飞心里多少有了谱,可看到时,还是不禁吃了一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