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天过去,陈氏直接就焉了下来。
乔飞能不知道这些情况吗?
听到嬷嬷的回报,她笑了笑,眼底掠过几抹精芒――即然让她不好过,那就等着,她都快活不下去了,总是要拉几下垫背的!
"你刚才在外头想和那丫头说什么呢?"屋子里,刘氏黑了脸,手脚熟练的帮着小儿子换了尿布,翻了个身,满意的抱在怀里亲了两口,刘氏心头的怒火消了几分,她看向王庆祥,不依不饶,"你到底刚才想和她说什么,嗯?"
"我想和她说,让她自己精点心,凡事,凡事留点心,别太相信别人。"王庆祥的话听的刘氏直接冷了脸子,"我告诉你啊,以后你要是还敢这样多事,别说我和你没完。"
"她毕竟帮过咱们,这些年来――"
"那是她应该的,是她应该还咱们的。"不等王庆祥的声音继续响起,刘氏带着几分尖锐的嗓音响起,"那是她应该的,是她点了咱们女儿的位子,要不是她,咱们女儿这会还好好的。"
要不是她,你还得在乡下不知道做啥子。
难拖家带口的来城里?
虽然目前境况是难点,可撑过去就是好的。只是,王庆祥心里这些想法可不敢说出来,要是他这样说出来,刘氏会和他急的。
"你还帮着她说话,我之前和她说,让她帮着咱们金哥儿请个奶嬷嬷,可你猜她怎么说来着,她说帮咱们弄啥米糊糊,还说啥粗粮好养,你看看,这也就不是亲生的才这样吧?"
"..."
"要是亲生的,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会这样和我说话,会连帮着弟弟请个人都不舍得?"刘氏唠唠叨叨的话,听的王庆祥满头黑线,可又不好反驳。
只能低头哄起怀里的儿子来。
看着幼子胖嘟嘟的脸,他想,不怪自家娘子偏心,甚至连长子都丢到了脑后。
这样一个白白胖胖的娃,谁不爱?
外头,有脚步声传来,门被人敲响,王宝平的声音响起,"爹,娘,我和八妹来看你们,可以进来吗?"
"啊,是平子啊,快进来。"
才进屋,八妹的视线便停在王庆祥怀里的小娃身上,藕节似的小手臂,挥舞着,手脚乱蹬,看的八妹很是好奇,忍不住上前道,"可以让我抱抱弟弟吗?"
"好啊,你来――"
"抱什么抱,他那么小,摔了怎么办?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你们两个呢,过来作什么?"
"娘,我和八妹来看看你们。"王宝平刻意压抑了某些情绪,看着刘氏夫妻,扯了抹笑,"我让人买了两碟子点心,还有一些水果,正正好你们用。"
"还是平子有心,爹正想着找你呢,呵呵。"王庆祥出来打圆场,接过王庆祥手里的食盒,笑了笑,接过来,"花了不少银子吧,以后别买这些,咱们一家子,不讲究这些花样。"
"哪里是讲究是什么,是我和哥哥买来让爹娘吃的,味道很好吃的,爹爹你尝尝看。"
八妹的话听的王庆祥哎的一声,笑着点点头,"还是你们两个有孝心,爹和你娘心领了。"
"领什么领,你们要是有那个闲心,还不如给你们弟弟买些东西呢。"刘氏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她也不知道怎的,反正就是不顺眼。
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孩子跟着乔飞这么长时间,骨子里肯定都很听她的,都快把自己这个娘给忘了吧?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很生气。
很想发火!
可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这火发的不对。
这样下去,不就是等于把这两个孩子往乔飞跟前推吗?可知道是一回事,理智是理智,真的看到了,她还是压不住这份火!
如今,刘氏是直接把乔飞当成了仇人。
杀女之仇!
真真可笑的很,自己不敢去找陈氏问。
也不想着去找陈氏问清事情真相。
直接就把罪责都按到了乔飞的头上。
在她的心思里,反正吧,乔飞就是那个杀她女儿的,乔飞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赎罪。
是理所应当的。
别说这些子个东西了,就是她把命给了自己,那也是她刘氏应该接受的。
谁让她占了自己女儿的位子?
要不是她占了自己女儿的位子,说不定她女儿还好好的活着呢,那样,自己又怎么会受她的气?
"娘,您别怪姐姐,姐姐她现在很多事情在忙,也是身不由己,她不容易――"王宝平的话才出口,啪,那边刘氏直接就摔了杯子。
"她不容易,你娘就容易了,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刘氏冷笑,瞅着王宝平,眼里似乎看到了乔飞,一闪而过的是浓的足以凝成实质的恨,"你说,娘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给你们添乱了,娘和你爹这趟根本就不应该来,在你们心里,是不是这样的?"
"不是,娘,我也很想你们的。可你们――"
"可我们来了,出现了,所以,就耽搁你们的事了,就成了你们路上的绊脚石了。因为你们眼里全都是有那个丫头,没有了娘,没了你爹。"
"娘,您怎么可以这样说?"王宝平心头隐隐带着愤怒,他很想大吼一声,甚至想出去打上一架!
可和谁打?
眼前的人是他亲娘,亲爹。
还有一个小的,那是他亲弟。
他总不能把自己的爹娘打了吧?
这样可就是不孝!
而且,爹娘不远千里来看他,带着不到一岁的弟弟,他心里不是不开心的。可是!为什么就非得要针对姐姐呢?
虽然王宝平没听到乔飞嘴里说出一句话业。可乔飞目前的情况,他难道真的一点不知道?自己爹娘,祖母这些人的性子。
他可是清楚的很。
这些人,本来就是想沾姐姐的便宜。
如今,又在被人收卖的情况下来到这里。外头姐姐还有周夫人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要是爹娘这些人再出什么乱子,姐姐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住?
"哥,你明知道那些话会惹娘不高兴,为何还要说?"倒不是八妹怪王宝平,只是,她觉得自家哥哥不像是那种人啊。
明明没用,还要惹对方生气,也要说?
王宝平笑了笑,没出声。心里却是愈发打定了主意,只等着再看看这一家子如何行事,便前去找乔飞去说了。他这里如何行事且不提,转眼又是五天过去。
五天里,乔飞等人也就罢了,可被人拘在一处的楚朝惜却是受尽了折磨――事实上对方并没有真的怎样他,甚至都没有动刑。
可试问一下,你被丢在一个漆黑一片,不分黑夜白天,连窗子都被厚重黑幔布遮住的屋子,里头只有盈盈一盏灯,而你的头不能左移不能右转,上下都不能动,只能被动对着这一盏灯。
你说,你会如何?
有水,有吃的,但却是一天一次。
而且是专门,定时。有人看着你用。
不过短短几天功夫,楚朝惜足足瘦了两圈!
对方倒是很客气,吃喝拉撒全帮他想着。
生气?愤怒?恨不得杀人?
楚朝惜一开始还能坦然对之,三天后,他恨不得把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都杀了,方能解他心头之恨。最后,到了现在,他却只恨不得要自杀。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头一回他想,原来,刑罚什么的折磨真不是算什么,这种默默的,无声的,安静却又一针见血的漠然和摧毁才是最最残忍,狠冽的手段。
"怎样,你想好了没有?"
这个声音,是楚朝惜被抓到这里来之后听到的第二次声音,也是这些天里一团死寂中唯一的声响,如同天籁般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提起了精神,他看向对方,想嘲讽,可嘴角才提起便又落下,"想好了,我答应你――"
不就是要他脑子里的想法吗,他给。
他看着对面的人,冷笑,"三皇子,您不觉得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吗,你觉得,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和退后,你能做出什么来?"
身材修长,不算出众的眉眼堪称清秀,一袭圆领滚金边的紫色长袍,袖口,衣摆处以金丝银线勾就,他站在那里,门口因着开了门,使得他整个人似是随着光影而出,让人看去时便多了抹威严,似是有无尽的光线在他的肩头,发上跳舞,这是本朝的三皇子,完颜青厉。
听着楚朝惜的话,他吃的一笑,却是下一刻转而问起了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楚朝惜,你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
提起这个,楚朝惜也郁闷起来,"被人在背后打了一闷棍,醒过来直接就是这里了。"在心里发了回狠,只道让他回去,找到那个打他的人,他非得打他十棍,让他也好好的在这里尝尝穿越的味道!
发过狠,他又看向三皇子,"你呢,你怎么回事?还有啊,你明明和我一起过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咱们普通老百姓哪懂得这些乱七八遭的东西啊,要不,您大人大量,就把我给放了?"
"这个无妨,你会什么写什么就是。"三皇子朝着楚朝惜静静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至于放了你,让我满意了再说吧。"
他一挥手,"给他换个住处,好看守着。"
"是,主子。"
"哎,我说,同是故乡人啊,你真要老乡见老乡,背后插一刀?"听着他突然提高的声音,三皇子眸光微闪,突然一摆手,押着他的几人顿时制住,他看着楚朝惜,耸了耸肩缓缓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毫不顾忌的和你说话吗?"
对上楚朝惜的双眼,他一指楚朝惜身侧的几人,"你身边这几个人,全都是聋哑之辈。你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靠之!!
楚朝惜想骂娘,想爆粗话。
可所有的话只是在喉咙里滚了滚,他便被人直接押了下去,身后,三皇子笑了笑――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懂得那个世界事情的人。
放了?
怎么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