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屋子里都没人了,周夫人却还没立即开口说,要不就是事情重大,要不,就是她觉得不好开口,这两者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娘亲身子可好?这几天御医去把脉,怎么说的?"
"都好多了,我这病都是老一毛病,没什么大碍,御医闭着眼都能说的出一二来。"周夫人笑了笑,端起茶呷了一口,瞅着乔飞眸光微闪,眉眼间掠过一抹迟疑。
似是在犹豫该要如何说起一般。
乔飞也不催她,只是由着她坐在那里。
半响,周夫人放下手里的茶,轻轻一叹,"丫头,我来这里是有件事想和你说的。只是,这事全都是我牵累了你,我若是说出来,你却不许生气,更不许在心里埋怨我。"
"您这是什么话,您的心,我心里有数。真的,您一心为着我,我岂是那种不认好坏的人?"乔飞正色看向周夫人,在她看来,周夫人说的不外乎就是什么麻烦之类。
而且,这种麻烦应该是来自于越家吧?
所以,她才觉得为难?
笑了笑,她亲自起身帮着周夫人续了茶,"娘您用茶,咱们不急,慢慢喝。有什么事您说,女儿我听着呢。"
"你这丫头,就是舒心。"周夫人眼底欣慰笑意一闪,深吸了一口气,满脸凝重的看向了乔飞,语气里尽是歉意,"都怪我,因为我和你的来往,竟然让越家的大公子对你起了其他的心思,如今,怕是他正派人调查你呢。"
"其他的心思?调查我?夫人是指――"
乔飞眉头微蹙,眼底一抹不悦掠过。
难道说,越长亭看上她了?
周夫人怔了下,继尔失笑,"你想到哪去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觉得我和你走的这样近,他不信咱们之间的感情,觉得咱们两个之间肯定是有什么利益牵扯,所以,他就在心里起了疑――"
"原来是这样,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乔飞心里对于越长亭就有了几分不乐意,这人怎以可以这样?
亏他还是大家公子。
这样的行事分寸?
周夫人叹气,"你应该怪我的,他现在是想着法子要对付我,可惜,在府里我出不了差子,而且,我名义上不管如何还是越家的宗妇,他却只是个嫡长公子,还真的没那么大的权利对付我,所以,只能拐着弯的行事。"
"所以,他就瞅上了我?"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周夫人看着乔飞,很是内疚,想了想,她又道,"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管他做什么,我不会让他来找你麻烦的。"
"娘,您放心吧,我可不是泥捏的,难道说他想找我麻烦就找?"乔飞抿唇一笑,侧了侧头,眼底一抹狡黠掠过,"您觉得,我是那种由着人欺负的人?"
"自然不是,可你不知道他的性子,他那个人,行事太过激进,而且极为的偏执,倘若是他认定的事,便是天王老子都很少能劝的回的。"
"那他就没怕的人?"
"他会怕什么啊,如今府里能让他有所顾忌的,除了老爷,怕是还真就没别人了。"周夫人嘴里的老爷说的是越长青,越成亭顾忌自己这个老爹,可不代表他怕!
"他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牢牢的把整个越府纂在自己手里?"乔飞很是置疑,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罢了,越长青会制服不了?
说起这些家事,周夫人也只是觉得头疼,而且,她刚才也只是觉得在府里没个发泄的地儿,又没把乔飞当外人,所以才一时发了个牢骚,这会回过神,便收了声。
倒不是她觉得有什么难为情。
或者是把乔飞当外人。
在她眼里,是觉得乔飞还是个孩子。
府里的事再糟心,那是她和那些人之间的事。是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和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再说,自己把这些事一时图个痛快说了出来,可有什么用?
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
该不痛快的还是要不痛快。
唯一多的,却是乔飞这丫头的担忧罢了。
这么一想周夫人哪里还敢多说?
微微一笑端起茶抿了一口,想了想看向乔飞,"丫头今年应该是十四岁,肖龙的吧?"
"是啊,娘好记性呢。"
"这有什么,我早就,早就在你们村那会就问过你家的人了。自然是知道。"周夫人的话改口的有些生硬,乔飞眸光微闪,若是有所发觉或是没有发觉,只是朝着周夫人吐了吐舌,"娘对我真好。"
"我不对你好能对谁好?"
母女两人说着话,天色已经黯了下来,桔梗打了帘进来屈膝行了礼,"夫人,姑娘,晚狗饭备好,是摆在小花厅还是外头的偏厅?"
"娘您说呢?"
"就小花厅吧。"
小花厅比偏厅略略宽敞一些,布置的精致细雅,周夫人和乔飞几个在这里用罢饭,丫头们收拾好,布了茶便退下,八妹几个在这里略坐了坐,喝了杯茶便全都告辞离去。
周夫人看着乔飞欲言又止,最后终还是没忍住,放下手里的茶盅看向她,"你和姓楚的那小子,断了没?"
"怎么好好的问起这个?"
"他太麻烦,一点能力都没有,你看看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尽闯祸。"周夫人很不给半分面子的直接对楚朝惜开批,最后,她一锤落定,"他那样的人,不是良配!"
"您放心吧,我和他不会有什么的。"
乔飞浅浅一笑,温声安抚着周夫人。
心头却是暗自道,最起码,自己是绝不会和这个假的楚朝惜有什么。至于真正的楚朝惜,人都不知道在哪呢,还管得了其他?
"当真?"
"嗯,不骗你。"
"即是这样,那你也不小了,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不如,娘帮你选两个好的,然后娘带你过目看看,咱选个舒心合意的嫁了?"周夫人这话说的端的是小心冀冀――
生怕乔飞反弹啊。
谁知道这丫头刚才那话是不是言不由衷?
基于某些事上,周夫人对于乔飞真的很是小心冀冀,面对着这个孩子,她真的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在她心里,是自己欠这个孩子的!
"夫人,我还小呢。哪里就想着这些事了?"乔飞菀而一笑,不是不知道周夫人的好意,只是,她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周夫人选的人选,人家会看上自己?
高门大房结亲,一般是先考虑门当户对。
自己在对方眼里就是个乡下丫头。
或者,在某些人眼里,自己就是进府门给他们当妾都不够格。如今,周夫人说要自己选人来嫁,呵呵,她理解周夫人对自己的心。
但却不得不打断周夫人的想法。
不然,届时出笑话的会是她们两个!
"丫头,你是信不过娘亲我?"
"怎么会,只是这事我真的暂时不想提。所以,过段时间再说,好不好?"乔飞虽是和周夫人打着商量,可语气里却是很认真的在恳求周夫人,那黑漆漆眸子里的一片期盼求恳看的周夫人心头一颤。
这会的她哪里还记得什么坚持?
心里早就是乔飞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只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就依你。等你过段时间,在京里稳住脚了,咱们再谈这事。"笑了笑,周夫人眉眼里尽是得瑟,"你放心,再过几个月就是大考,届时娘一定帮你挑个最好的夫婿。"
"..."怎么还没打消主意?
次日,周夫人由着丫头服侍着起身,不慌不忙的和乔飞八妹几个用过早饭,又陪着乔飞说了大半响的话,直至外头黄嬷嬷几次欲言又止的催人,周夫人才无奈的揉着眉心起身,"娘先回去,你有事只管去找我。可不许一具人胡闹,记下了没有?"
"您放心,我晓得了。"
乔飞亲自把人送到院门外,回到院子里,想着左右无事,便转身去了隔壁的小花厅,这里,八妹正和嬷嬷练女红,习字。
一个时辰的女红,半个时辰的练字。
这是八妹上午的课程安排。
乔飞走进过去,八妹正和嬷嬷坐在那里习字,嬷嬷看到乔飞过来,笑了笑没出声,八妹却是听到脚步声,看到乔飞,一声欢呼,"姐――"下一刻,却是欢呼变成了闷哼,"呀,疼。"
"二姑娘,您正在习字,不得分心。"
"嬷嬷。"不过那嬷嬷脸黑着,看都没看八妹一眼,小丫头嘟着嘴,有些委屈的看了眼乔飞,幽怨的眼神控诉着,不过在看到乔飞没心理她之后,不禁便嘟囔两声。
"坏姐姐。"
而后,她继续低头习起了字。
乔飞笑了笑,朝着嬷嬷微微点了下头,起身走了出去,这样是对八妹好,不都说名师出高徒嘛,她才刚开始时还生怕那个嬷嬷有所顾忌,或是不想用心却管教八妹。
如今看来,倒是多少能放下心来了。
中午用饭,八妹含着泪花,伸出红肿的小手,"姐,疼。"
乔飞又好气又好笑,瞪她,"你多大了?还在这里装可怜。是不是又没用心,所以才挨了嬷嬷的罚?"
"姐――"
"下午嬷嬷怎么安排的?"
听着乔飞这样的话,八妹小脸是尽是沮丧,不无委屈的垮下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我就知道姐姐不心疼我了,呜呜,我的手都快掉下来了,姐也一点都不心疼。"
"姐心疼你,姐更想让你多学点东西。"顿了下,她伸手拍拍八妹的手,"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是你这会不用功,日后会吃更大的苦头的。姐是为你好――所以,你可不许偷懒。"
"姐,我知道啦。"
八妹整个人八爪鱼般贴在乔飞身上。抱着她的腰,"姐,我姐是天下最好的姐姐。"
"怎么,今个儿做什么错事了?"
"人家哪有做错事,一直乖乖的好不。"小丫头不乐意了,抱着乔飞的腰不放手,小脑袋贴在她后背上,"姐,谢谢你。"
"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嗯?"
"没事。"八妹眼底黯色一闪,把头抬起来时,她小脸上已是愀复满脸的笑容,"今个儿嬷嬷教我写了姐姐的名字哦,嬷嬷说我学的很快,等到明个儿就能写的好看了,到时侯,我写给姐姐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