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嫌疑人???
我??
诺修斯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搞错了,但话刚到嘴边他就生生的咽下去,现在这个时候任何的辩解与解释全都是徒劳,对方根本就不会信。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能安安静静听从对方的命令。
不过说起来这两位警官对待谋杀嫌疑人的待遇未免也太好了吧?纵然有“专家”的请求,但这么随意真的符合规定吗?
而且如果有“专家”的请示,为什么他们不一开始就把自己带到案发现场?
莫非……前面包括自己朋友的离奇死亡都只是铺垫,真的的重头戏是这个看似普通的失火案?他们只是想要让自己完全的卸下警惕?
诺修斯在心里悄悄打着算盘,不动声色的用手托住头,发呆似的看向对面的兰德。
“70%——警惕”
“15%——紧张”
“15%——敬畏”
看来这个“专家”来头不小啊,竟然让这两位老油条警官都感到警惕与敬畏。诺修斯的神经免不了紧绷,这两位警官都让自己吃到苦头,接下来自己必须打起百分百的精力去应对接下来的“专家”。
他也想好了,如果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干脆直接阅读《狮心》先逃入折叠空间再说,如果成功的话,之后就只能去求助“黑道公主”与“乌鸦”了。
“好了,我们到了。”随着马车缓缓的停稳,兰德先下车拉开车门,随后诺修斯与古德温一前一后接连下车。
昨晚那个闪着粉红色灯的巨大招牌已经不见了,整个店铺都被大火烧得漆黑,后屋也被大火烧得完全坍塌,只剩下残缺的承重墙在支撑着前屋。就在这一片废墟里,分布站立着跟兰德相同装饰的警官,而在他们的中心,烧焦世界里的一抹金黄,正静静坐在一张还算干净的沙发上。
“绮罗罗阁下,您要的人我给您带到了。”等到诺修斯再度回神时,自己居然就已经来到这位“专家”的面前。
“嗯。”冷淡且空灵的回应响起,“没想到这专家居然是个女孩子……”诺修斯站在专家的身后,瞧见这专家双手握着个猫头鹰权杖,头戴他曾经在电视剧见过的尖尖巫师帽,从巫师帽延伸出的,是一头如瀑布般的金色长发。
为什么这个人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被称作“绮罗罗”的专家扭过头来,用上位者打量的眼神从头到脚将诺修斯打量了个遍,似乎觉得还算满意,刚想开口,诺修斯却一把抓住绮罗罗纤细的手,质问道“你那天为什么就突然就走了?那几封信是怎么回事?”
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事实上诺修斯说的这两句其实完美没毛病,但配上诺修斯着急的神情与质问一般的语气,就不免得让人想入非非,揣测起两人之间的关系。
哎?为什么这时她的瞳孔不一样了?
“你这个下流、无礼、卑鄙的臭男人!给我滚开!”绮罗罗的脸被瞬间憋得通红,反手“啪”一掌将诺修斯的手打落,随后攥起猫头鹰权杖往他下腹一捅,剧烈的撞击扭曲撕裂般的疼痛,诺修斯一颤,就顺势跪在绮罗罗的身前。
记忆里的金发少女是血橘色的瞳孔,但眼前的这位“专家”瞳孔却是深灰色,像是古老森林里一栋残破古堡里的人偶。
“完蛋!不会真的认错人了吧?”
“把那本《狮心》给我。”绮罗罗命令道,当她手里接触书皮的质感后,仅仅用手掌的抚摸来判断,她就摇摇头,脸色似乎更难看了些“不,不是这本《狮心》,他不是你们想要的谋杀嫌疑人。”
诺修斯额头上开始滴下一颗颗汗珠,终于等到疼痛稍作缓解,下巴就又传来冰凉的触感,猫头鹰权杖将他身子一拉,诺修斯睁开眼,发现绮罗罗的鼻息就喷在自己眼睫毛,即温热又带着痒痒的触感。
“味道跟那本《狮心》的持有者不同,”她的鼻尖划过诺修斯整个右脸颊,原先冷淡的语气被这个挑逗性极强的动作赋予了不同的含义,原本诺修斯下意识的抗拒,但少女的权杖拉力极强,竟是让他完全不能挣脱。
难道还没别的《狮心》?诺修斯思考,说起来《狮心三》确实是分为上下册,难道说“黑道公主”、“乌鸦”、“武士”这三人里面,都只是每人拥有一本?
“他怎么跟你们说昨晚的时间线?”绮罗罗收回权杖,权杖矗立得纹丝不动,她扭头问向兰德与古德温。
兰德大致简单描述了遍,跟诺修斯所说的意思接近。听完之后,绮罗罗摇摇头,指向蹲在地上的诺修斯,“我确定他不是你们要找的谋杀嫌疑人,尽管从时间线以及作案手法上来看,只有他最有可能,但真相并非如此。”
“这可就麻烦了,能够完整剥下人皮的人就连顶级的屠夫都做不到,这该不会又是那个迷失遣返者搞的吧?”兰德挠挠头,叹息里似乎有种“可惜诺修斯不是犯人”的意味在里面。
虽然大致的情况诺修斯还是一知半解,但诺修斯至少也庆幸自己没有被冤枉,他慢慢的站起来,一只手还是得狠狠压在小腹。
“那么,”绮罗罗看向诺修斯,眼里尽是轻蔑与嘲讽,“你这个卑鄙、无礼、下流的男人,请问这本《狮心》你是从哪得到的?”
“抱歉阁下,我的名字叫诺修斯·迪斯瓦德。”
“好的,下流的诺修斯先生,请你继续回答刚刚我的问题。”见对方这么强势,诺修斯干脆放弃挣扎,编了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
“这本书是我父亲的遗物,或者说这个书店都是我父亲的遗物,这只是所有书籍里的一本。”
“可这里面的文字我们一个都看不懂,但你好像是姆贝德本地人吧?”绮罗罗翻开《狮心》,确实如他所言,整本书籍虽然保存得非常完好,但也避免不了时光在上面留下痕迹,十分具备年代感。
“他是修曼坦大学语言系的学生,阁下,那本笔记我们也都看不懂。”兰德插句嘴。
“这是我重新印刷的拓本,真正的原著在我爷爷那代就已经损坏,我凭借着记忆与想象用……古语重新编写,这算得上另外一种告别吧。”
诺修斯用一种惋惜的语气开口,再配上一脸沧桑的表情,以及特定的眨眼次数,诺修斯甚至都在佩服自己的演员修养居然可以这么好。
绮罗罗沉默了一会,那双极具洞察力的灰色眼眸盯的诺修斯心里发毛,但幸好随后她一把将《狮心》丢回给他,借助着权杖起身,从诺修斯的视角来看,绮罗罗的脚似乎有些不方便。
“跟我来。”她对诺修斯说道,也不等他,久独自一人来看已经坍塌的后屋,在残砖断瓦之间,地板被人破开个大洞。
“这个你认识吗?”绮罗罗指着大洞里的血珠子,问道。
“嗯……这个血珠子吗?抱歉我没见过……”诺修斯看着下面被灰烬沾染,依旧能散发深红光纹的血珠子,皱眉摇了摇头。
“不仅下流而且愚蠢”绮罗罗毒舌起来,白了他一眼,“我是让你看这血珠子组成的图案,你认识吗?”
得到点拨的诺修斯尴尬的抿抿唇,等他在凝视观察的同时,他突然发现血珠子摆成的图案很像自己在伊甸之东,碎尸少女摆成的图案。
“一种奇特的动物,如叫支配主面具,如字面意思,这种鸟没有翅膀,只能借助风来滑翔。这已经是我知道的全部。”诺修斯交代完后迅速的撇清关系,绮罗罗见此,只能在自己笔记本上抄录下,随后挥挥手,像打发乞丐似的“好了,你可以走了。下流的诺修斯先生。”
诺修斯抬抬眉,点头之后捧着《狮心》迅速离开现场。
“有什么发现吗?阁下。”兰德与古德温上前询问,他们轻轻的弯腰,语气谦逊。
“他的味道即对又不对……”绮罗罗呢喃着,灰色的眼眸像是望不穿的迷雾,“过几日你们不是还得上门找他吗?等调查完笔记的事后,带到我这来,我要查清楚……”
……
诺修斯重新回到书店时,居然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此刻已经将近六点半,以往安静的弓街此刻慢慢开始变得喧嚣,这让他不得不感叹时间流逝之快。
“丹安回来也差不多要七点了吧,正好,让她看看我这个不靠谱老哥的厨艺!”诺修斯笑笑,其实丹安在知道自己会做奶茶之后就显得颇为惊讶,如果当她知道自己也会厨艺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诺修斯来在地下室里,他发现丹安已经制作好的面团,这些面团被压得扁平,想要食用的话,只需放到焗炉里烹煮即可。
“不如就做简单的煎饼吧,配上蔬菜以及羊羔肉,再沾上酱料,味道应该会很不错。”诺修斯盘算着,当即启动焗炉,将扁平的面团放置在其中,往炉里添小堆煤炭。这种经过蒸汽改造的焗炉大大提高便利程度,着实方便不少。
但因为使用年份已久,如今已经接近到丢弃的边缘。
趁着这段时间,诺修斯急匆匆的去购买羊羔肉,买回之后用粗糙的黄盐、黑胡椒粒进行简单的腌制,煎开融化猪油,羊羔肉放进锅里煎煮时,诺修斯顺便还放了胡萝卜块。
在炖肉的过程中,诺修斯开始精心调制为丹安准备的饮品。
“牛奶她并不喜欢,就干脆用茶叶吧”诺修斯从厨房里找出送来的苹果、莓果、金桔以及柠檬,再加上蜂蜜,诺修斯已经记起关于水果茶的制作方法。
“不过这世界居然还有苹果柠檬这些,倒也蛮巧合的”诺修斯嘀咕了句,将苹果去皮切丁,随后与处理干净的莓果与苹果丁放入锅中,加上五杯水,转开大火煮沸后,随后再转成小火熬约20分钟。
等沸腾之后熄火,加入茶叶轻轻搅拌,等茶汤转换成诱人的金褐色后,拿滤网过滤茶叶果丁,将茶汤装入壶中。
把金桔切块、柠檬切片,与蜂蜜混合搅拌均匀,作为调料装在另一个碗里。
“丹安的口味不喜欢太甜,那就把甜度稍微降降”诺修斯再三匹配之后,先自己进行尝试。
茶的馥郁,蜂蜜的调和,水果的清香,三者完美融合在一起,虽然诺修斯觉得还是没有“奶茶店”做得好喝,但对于丹安而言,这么个喝法想必她也第一次见,应该也足够了!
与此同时,面团已经烹煮好,诺修斯戴上手套将其取出,还没等配上佐料呢,香味就已经让人食欲大増,他把面团一分为二,逐一切割大小后,先放下蔬菜,静静等待羊羔肉开锅的那一刻。
“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香”丹安一推门就闻到满屋的香气,她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诺修斯,十分惊恐。
“你做的?”尽管她早已见识过诺修斯调配的饮品,但那样按照配比搅拌的活谁不会。可现在诺修斯端出的这一壶,明显得经过精心准备,跟之前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你做的?!”时间把握得刚好,丹安回来的几分钟后羊羔肉恰好熟了,诺修斯用叉子把羊羔肉包裹在掺有蔬菜的面团里,最后在油亮金黄的外层浇上一层番茄酱。
诺修斯记忆里熟悉的魔改版“手抓饼”大功告成!
“你要加冰块吗?其实这么热的天喝冷饮上很爽的的”诺修斯把丹安安置在餐桌上,不准她有任何帮忙的意图。直到食物与餐具都搞定后,诺修斯看了一圈,才略有些遗憾的问道。
“不,够了,这一切都够了。”丹安半信半疑的拿起被包裹成像“面包”的食物轻轻咬了一口,蔬菜的清爽,羔羊肉的的滑嫩,最后才伴随脆度刚好的面团,让丹安彷似舌头都在打转,两三口就把“手抓饼”给消灭掉。
“看来我的废物老哥终于长大了些嘛”丹安用一种大人口吻对诺修斯点评,让诺修斯无奈的摊手投降,他用下巴示意丹安喝一口他精心调制的“水果茶”。
“你先吃着,我把剩下的东西给收拾收拾,美味可不能呗耽搁。”诺修斯收拾已经空了的餐盘,准备给丹安再去切多一份。
丹安捧着茶杯,雾气袅袅向上,使她眼睛被蒙上一层水汽,在这个场景里,哥哥诺修斯的身影被无限淡化,只剩下轮廓。
“嘀嗒”突然间,有一滴液体从她的脸颊滑下,滴落。
““数值崩坏……请确认‘人偶’是否损坏……”
“我们一定会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对不对?老哥,我不会离开你的,一定,一定,我保证……”
她的眼神变幻几下,最后眼里是如海般的悲伤,但听到哥哥的脚步声后,她的表情被瞬间切换成笑靥如花的模样。
“老哥,我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