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荀飞的身体突兀塌陷下去,皮肤迅速被乌黑的毛发覆盖,那张白得有些怪异的面孔变得尖而且长。
不消片刻,一只外貌似狼而长着两对血红眼睛的血兽便出现在周彻的面前。
荀飞咧咧嘴巴,顿时露出细密紧致地锁在一起的獠牙,一丝丝透明的涎水从中淌落下来。他的鼻翼翕动,一道道白色的吐息从中涌出,散发出强横的气息。
这头血兽周身的肌肉挛动,时不时猛烈抽搐一阵,皮毛发亮,神情凶恶地紧盯着周彻。随时准备以那布满獠牙的巨口在周彻身上狠狠咬下一块活肉,以滚烫的鲜血将他的唇舌滋润。
周彻依旧面无表情地锁定荀飞,手中的银白剑光锃锃发亮。
就在荀飞有些不耐烦的神情浮现在面孔之上时,周彻动了。
他的身影自原地消失,带起一片破空之声。
荀飞的反应也是极快,这种类型的血兽,就是以反应能力与速度见长。在看到周彻消失于视野当中的一瞬间,他马上下意识地回头,想要来一个猛虎扑食。
然而他却是低估了周彻的战斗经验,同样一种招式,周彻可不会使用第二次。
猛然回头,眼前空空如也,连一片枯叶也不曾飞过,哪里有人的影子。刹那间,恐惧感袭上心头,荀飞抬头看去,却依旧看不到任何周彻的踪影。
心中暗道不妙,刚想离开这个位置,下腹之处顿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嗷——呜!”
尖锐的嗥叫在原野之上回响,其声凄厉惨烈,不堪入耳。
荀飞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只见一团团血肉正从一个破洞中飞快掉下,坠落于地面。又偏头,只见周彻手中的银色剑光短了一截,分明是将剑光如同弓箭般投射出去了。
“你的速度的确很快,几次三番变换位置,引开我的注意力,最后在底下一剑甩出,击穿我的腹部!在战斗经验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你!”荀飞的目光阴冷,面对这种戏弄,他心头实在缭绕起了熊熊怒焰。
但他还是没有多少顾虑,他的任务只是拖住周彻以及宣灵而已。到时候萧蕊荷一行拿到了传承,回来要对付这个小子,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然而话虽如此,每一次灵魂死亡的痛苦他都要完全承受下来,还有受到重伤的痛楚,在在都挑战着他的神经。
眼神飞快变得黯淡,荀飞化作的血兽喉咙里传出声声呜咽,终于是无力地坠落,失去生命力。
呑魂瓮再次现身,然而这一次却不像先前一般倾倒出一个灵魂。砰一声脆响,瓮盖飞出,一股股或阴冷或暴躁,或恐惧或疯狂的气息立时从瓮中争先恐后地蔓延而开。
“单挑不行,那就围攻!”荀飞的狂吼之声从瓮中爆发出来,其音隆隆,震动得周遭空气也在颤抖。周彻已经是想象得出荀飞那歇斯底里的暴躁模样,只是他躲藏于瓮中,不再现形。
伴随着荀飞的话音落下,一头头凶猛的野兽从瓮中纷纷跳脱出来。个个身上布满五彩的皮毛,甚至还有长满眼目的海兽。
“真像个御兽监!”宣灵脱口而出,心里对荀飞充满了鄙夷,自然抓紧了机会讽刺。
荀飞这等修炼者,耳力何等出色,自然将宣灵的话捕捉到了,顿时又是一阵跳脚。那乌黑小瓮颤动着,令人怀疑它会不会直接炸裂开。
周彻眼见数十头猛兽出现在身前,不惊反喜。这一大群凶兽,正好可以让他积攒足够的杀气,使出最强的一招屠魔剑法来。
剑气在身体四周激荡,周彻怒吼一声,操纵元气控制不断游离的剑光,化作一把把闪烁银白辉光的长剑,悬浮于自己的身旁。同时,十数道剑光凝聚于他的掌心,化作一把凝实的光剑,锋锐的可怕剑意透彻剑体,传荡而出。
剑意波动从周彻手中的光剑上弥漫而出,这次不同以往,凝聚了数十道的剑光。周彻还不能很好的掌控它们,将其完全凝练为剑的形状,所以会出现剑气的逸散。
嗡——
剑气弥漫纵横,在周彻立身之地咆哮起飓风,道道可怕的威势从这里飙射出去,斩得空气也被割分开,尖锐地啸鸣着。
周彻身体压低,右手握着光剑举向身后,四周那一圈圈银白的长剑也随着他的动作扩散开,将刃尖对准了数十头猛兽。
“斩!”周彻大喝一声,话音未落,人已是从原地消失。排列成圆形的剑刃也消失无踪,以极速离开人的眼目。
“千目渊兽,给我感知啊!”荀飞的狂啸从呑魂瓮中迸发而出,随着他的咆哮,那生有千目,圆球般的海兽登时睁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眼珠。
一层层黑色的圆形波动从千目渊兽的瞳孔当中爆发出去,在这厚重的黑色幕布之下,似乎就空气的流动也被停止了。这黑色的元气波动连其余的凶兽也受到了影响,个个在这波动之下如陷泥潭,动弹不得。
“好,这回看你还如何炫耀你的极速!”荀飞的声音从呑魂瓮中传出,充满了笃定与不屑。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重压之下,荀飞目光所及之处,还是没有周彻的半点声音。他就像从这片空间中消失了一般,杳无踪迹。
“不,这不是身法!这是将自身隐遁在剑光开辟的空间之中!怪不得我无法影响他,要攻击他,起码得比他高出两个大境界,或是掌握有同等的空间斗技才行!”荀飞喃喃自语,如果此时能够看到他的表情,那么他一定是怔忪着呆立原地,浑身连手指头也因惊骇而发麻。
就在荀飞因为剑遁法而发愣的时候,四周空无一物的空间中,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色长剑。那光滑的剑刃微微发出亮光,剑气从其中涟漪般荡漾而出。
处在剑刃包围中的数十头凶兽,此时因为千目渊兽的眼目爆发的黑色凝滞元气而动弹不得,正好成了绝佳的靶子。
见此情景,荀飞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