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遭魔教追杀,因此被迫坠入魔道?”司马炎问道。
艳华坐在韩纷旁边,眼眶湿润,司马炎坐在对面,二人听韩纷讲述他的故事。
“哎,世事难料啊。”和朋友倾诉过后,韩纷心里那股压力被释放了大半。
“你不去看看院长么?他因为你的事情非常自责。”司马炎突然问道。
“啊?”韩纷楞了一下,脑海里确认了一遍之后,本来就想去儒教看一看,听司马炎这么一说,不免动心。
“好啊。”
当韩纷和司马炎二人要起身的时候,艳华才反应过来,急忙抹了抹眼睛,小脸通红地退到一边。
司马炎见此情形,心里略有些不是滋味,虽说伪装的极好,但韩纷仍是看出了些端倪。
“艳华?”韩纷叫她。
“嗯?”艳华抬头看向韩纷,红晕仍旧。
“眼睛中风了啊,司马,快帮人家女孩子看看,你杵在这里,干什么!?”韩纷转头冲司马炎道。
“啊!”司马炎后知后觉,急忙移步到艳华旁边。
艳华有点发懵,心里顿觉失落。
司马炎的心情亦是复杂,韩纷这番举动虽让他感动,也表明了态度,可就是心里不得劲。
反观艳华对他也不热衷,司马炎没落了好处,微咳两声,率先往外走去。
韩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三步并作两步跟上,搭上司马炎的肩膀。
因为有司马炎这号逐鹿书院的头号天才,三人顺利上山,未遭任何阻拦。
王之换自从得知韩纷坠入魔道之后,整个人颓了不少,不过到他这个阶段的人,自然知晓轻重,对逐鹿书院的管理没有松懈下来。
韩纷三人来到静心湖,院长正伫立在湖旁出神,一个七境的修士,竟是没注意到三人的到来。
院长如今看起来苍老许多,韩纷注意到他深驼着的背,印象里的王院长一直都是精神矍铄、腰背直挺,不曾想才几年别过,已是这般模样。
韩纷有些心疼,他从没曾想过,有人会因为他遭受这么大的变化。
心里对儒教的那股怨恨相应也减轻了些。
“王院长。”韩纷走上前,轻轻唤了一声。
王之换每天都会来静心湖,他清楚地记得,当年韩纷就在这里筑基,本以为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必是会龙腾九州,没想到就这么坠入魔道。
当韩纷的声音传来,王之换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总能听到韩纷的声音,这已不是一次两次。
“院长啊,想啥呢!”韩纷已经整理好心情,摘下了脸上的黑斤,一脸嬉笑走到他身边。
见老院长还是不回应,索性就拍了拍他肩膀。
王之换像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猛地扭头看来。
“韩纷?”王之换的声音沙哑,好像很久不说话一般,几乎听不清楚,他一脸惊愕,上下打量韩纷几眼,清了清嗓子:
“韩纷?”
又一遍。
“是我,院长。”韩纷笑道。
“韩纷?”王之换仍是不敢确定,灵气游走一遍周身,整个人清醒过来,他抬手放在韩纷肩膀之上,捏了捏。
“哈哈哈哈,真的是你。”王之换这才确信,不是自己脑海的想象。
“是的,在下自认为这天下间不会再有第二个比我更英俊的人了。”韩纷故作谦虚的摆摆手。
“果然是你小子,油嘴滑舌。”王之换开怀大笑。
副院长也赶了过来,正好看到愁眉苦脸了几年的院长露出笑颜。
“回来就好啊,你舍得回来看我们这几个老头子,说明你还有点良心。”副院长快步走了过去,也是极为开心。
“副院长。”韩纷行儒教礼。
不仅是副院长,也是韩纷曾经的护道人。
王之换想到什么,手指尖输入几道灵气进入韩纷体内。
韩纷知道院长要检查他的情况,也就未做阻拦。
一分钟过后,王之换收回手,叹了口气,没说话。
副院长见状,知道韩纷坠入魔道是铁板钉钉了,刚才的开怀不见踪影。
他有些不甘心,上前亲自感应了一番。
韩纷看到副院长眼里的失落,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我也是迫不得已,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心若向善,修什么法诀真的很重要吗?”韩纷开口打破沉默。
王之换见韩纷如此看得开,顿时醒悟,对啊,连当事人都能乐观面对,自己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属实不该。
“是啊,心若向善,万法皆是正道。韩纷,我依旧看好你。”
副院长也明白过来,不过心里还是不痛快,儒教重规矩,韩纷就算心再善,正邪终究不能两立,他也终究不能被天下正道所接纳。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副院长问道。
“该吃吃该睡睡。”韩纷故作思考一番,然后给出答案。
“严肃一些。”王之换故意板着脸。
“当然是游历天下,顺便修行,以玩为主,以吃为辅。”韩纷一脸认真。
“你!”副院长被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或者也可以吃为主,我都行的。”
“……”
虽然韩纷没个正形,不过副院长和王之换都是松了口气,起码韩纷的状态没什么问题,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院长,有中洲总部的飞剑传书,红色等阶。”一名弟子匆匆赶来。
韩纷听到声音,向源头张望过去,那弟子也正好看来,两人的视线对上。
“韩……韩纷!”那名弟子眼睛瞪的牛大,嘴巴大开。
红色等阶表明此事十万火急,因此弟子才直接赶来,没有提前通报。
“信呢?”王之换见他认出韩纷,紧锁眉头,语气中不自觉带着点严厉。
弟子急忙从袖中取出,再不敢多说一句。
王之换拆开看了一遍,眉头愈发紧促。
“太古传送门出事了,我要离开几日。”
“好,学院这边就交给我,韩纷他……”副院长说罢扫眼报信的弟子。
王之换看向韩纷。
“我要离开。”韩纷看了看司马炎和艳华。
他看出艳华的不舍,但没看懂司马炎的神情。
“也好,既然你有自己的决定,我也就不去干涉你。”王之换本来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沉默了。
“就这么走了?”司马炎嗓音低沉。
“稀罕我?那多留几日喽。”韩纷故作暧昧。
“好呀。”司马炎反而认真回了句。
“嗯?”傻了一下,韩纷这才反应过来,笑了笑没再说话。
王之换告别几人,带那名弟子离开。
“院长,那是韩纷啊!是您把他抓到的吗?只是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啊,真的坠入魔道了吗?”弟子在途中忍不住开口询问。
“当然如此。”王之换笑着抹了抹那弟子的头,弟子还有些疑惑,院长怎么突然这么和蔼可亲,下一秒只感觉有股柔和的力量进入大脑,让他只想沉睡。
“院长好,你……”弟子睁开眼,只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一睁眼就看到院长在旁边,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又四下看了看,也不在屋里,顿时更疑惑了。
“嗯。”王之换点了点头,几步间离开。
那弟子看着院长的背影,又看了看四周,就是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
韩纷去拜访关先生,关先生正在讲课,见了韩纷,挥手示意他先等等。
那些端着厚厚的儒教经书的弟子见到关先生的异状,急忙往外看去,只是韩纷已经重新蒙上黑巾。
弟子们心中好奇,这神秘陌生的来客显然要比什么道充为贵有意思的多。他们的余光时不时扫向屋外的韩纷,几名弟子私下里开始讨论起来。
韩纷恍惚间有种重新回到上一世的感觉,仿佛是重游母校,教室里百无聊赖的学生们,在最后几排,他试图寻找那时候自己的座位。
“在想什么呢?”关先生的声音轻柔,却能恰好唤醒走思中的韩纷。
“啊,想到自己也曾坐在里边,听先生讲经书。”韩纷看着那些仿佛得到解脱的弟子们兴冲冲离开学舍。
“什么时候想听,什么时候回来。”关先生笑了笑,“不过,关先生可以照顾你,别人就不一定了。”
韩纷心情好转不少,“关先生愿意罩着我,谁还敢动我?”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两人有说有笑,从半山腰走到山下,走出逐鹿书院,直到夕阳西下才相伴回来。
韩纷本以为以自己现阶段的修为和感悟来说,关先生的教诲就不再像之前那般有用,可听了关先生的一番话,总有恍然大悟。
想到自己那不成熟的想法,就觉得羞愧不已。
接着韩纷去了王先生那里,王先生和关先生出奇的一致,一眼看过去,就直接将蒙着黑巾的韩纷直接认出。
先是有艳华司马炎,后有关先生和王先生,韩纷严重怀疑这破布是否能起的了作用。
王先生上前捏了捏韩纷的胳膊大腿,“这些年不见,壮实不少,就是不知道术法修炼的如何,跟我过两招。”
韩纷自然义不容辞,两人来到一处开阔地,韩纷也不犹豫,首当其冲攻了上去。
几轮下来,韩纷输的惨不忍睹。
“把你的冥域力量使出来,我见识见识。”王先生不像关先生那般委婉,向来都是直来直去。
“好,先生小心了。”韩纷直接应道,发动“攻”字真言。
王先生见到真言之法就惊奇不已,当看到韩纷那独一无二的力量所凝聚的“攻”字虚影之后,直接有些愣住了。
韩纷故意放缓一丝攻势,王先生身经百战,下一个瞬间就反应过来,挥手一道文字力量凝聚的圆墙伫立。
当“攻”字真言轻松穿过王先生的防御术法,他并不觉得奇怪,后撤两步,拉开了十多米的距离,又一挥手,依旧是圆墙。
再打破连续四道圆墙之后,“攻”字真言的攻势终于被抵消。
“这不像是冥域的能量,可又有相似之处。”王先生收手,疑惑道。
“是的,不单是冥域的能量。”韩纷只是粗略解释了一下。
王先生点点头,也不追问细节,直接扯开话题:“我给你的那本心得,没好好看吧。”
“啊。”韩纷这才想起来,锦囊中还有这么一本术法心得。
“行了,不用解释了,现在看也不迟。”王先生挥挥手,显然是要送客了。
韩纷规矩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看来,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只觉得这一趟逐鹿之行,收获甚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