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历史上千百年来拉伙结社都没有停止过……
最有名的社团成员当属右岸的国父,当年的同盟会很多人都是他从洪门带过来的人,所以洪门也号称流传至今最大的一个门派,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解放以后洪门的根基在国外,没有受到覆灭性的打击。
国内对这样的社团打击是非常严厉的,毕竟在华国政府看来,拉帮结派是大忌,所以大陆的社团寥寥无几,但是袍哥是个例外。
倒不是说袍哥能在国内生存下来,而是袍哥这种独特的文化影响面实在是太宽广了,就因为这种帮派是地地道道的街头文化,基本上都是穷苦平头百姓组成的,加上一直在蜀都省这个相对比较封闭的环境里面孕育,整个这一地区的生活已经被这种袍哥打上深刻的烙印,迄今为止蜀都一带群众说话的方言里面,都有大把的袍哥切口,影响力之大,可见一斑。
如果这样,袍哥也就跟大多数地方小社团一样会被逐渐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但抗战这件事就改变了这种历史发展潮流。
首先是抗战中袍哥为主的蜀军出战,战死者众,也算是为国立功,其次就是国民政府搬迁到了蜀都渝庆成立陪都,太多达官贵人混迹在袍哥中间,大大的抬高了袍哥的档次。
而且随着国民政府的倒台,又有太多跟这个政府关联的高级袍哥望风而逃出国了,所以袍哥就难得的成为一个比较高级一点的社团,虽然不敢跟洪门比,也比其他很多强了。
荀老头以前就给陆文龙说过,仁义两堂在蜀都周围扎根比较多,礼堂因为是武力为主,所以一来在抗战中战死比较多,二来就是逃出来的多,没有留下什么人在国内。信堂是搞擦背卖唱的,也就是现在的服务业跟娱乐业,依附于礼堂跟贵人们的比较多,死得少。逃得是最多的,因为传说共匪是决不允许这些阶级残余的,所以最后逃出来的是最多的。
香港,就是当年外逃的第一个落点,这些依附于人的外逃者,没有能力像洪门或者礼堂再逃远点,就好像火车皮上的灰尘。全都被抖落在这里生根发芽了,倒也有了另一番天地。
陆文龙不知道这些过往历史,但他之前故意摆出袍哥的手势就是想试着看看,有没有荀老头说的香港还有什么袍哥人家没,没别的意思,结交一番总不是坏事,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身上那种江湖大哥的习气。在愈发的浓厚起来。
这个时候他的动作就更加浓厚,依旧还是当年庞老头教给他的那个食指回环在拇指旁边,中指竖立。却多了一根无名指也竖立,只有小指是卷曲的,单手用左手压住在身前拱一拱,就好像有三只香一样:“门朝四海,香烧三排,敢问一个智字!”
这都是荀老头悉心浇灌了,不再是以前跟着庞老头只学了个动作,动作幻化得很熟练,开口更是换成了蜀都口音,三句话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引来对方三老两中年的一阵表情剧变!
其中一个老者抱抱拳,却不是一手包另一手的动作,而是小指拇指收敛,一根无名指也收敛,只有剩下五指交叉抱拳拱一拱:“当头一个信字!五湖皆兄弟。香烧五排!”
陆文龙却笑起来收了自己的手势:“您几位别当真,我就是跟着师父学功夫,没有操练家底,所以只算是挂个名!”
另几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表情笑呵呵起来!
社团嘛,最讲究就是个等级高下,荀老头能留在大陆,自然是接掌了智堂,还是总舵的智堂,那就面朝四海都是最高一份的智堂,其他的都是四以后的排列,至于烧香,只有舵爷大哥才是烧一排香,陆文龙跟着荀老头当接班人,自然就只掉一级,烧三排香,理论上来说就是掌管一方生意,流落海外的信堂是没资格自己排出大哥的,只能是依照逃出来时候的身份报送,第三级五排香,就是高级头领大骨干,顺便说一下,袍哥是一、三、五、六、十有五个级别,关二爷、赵子龙赵四弟还有瓦岗军叛徒老七罗成,以及杨门女将**妹是忌讳,这几个数字不用。
总之就是搞得神神秘秘,陆文龙刚学这个的时候是一个劲的笑:“为嘛一定要从三国跳到隋唐,还要杨门女将呢?难道有奸情?”
荀老头也觉得丢脸,直拿烟杆抽他的屁股:“袍哥人家有个屁的文化!还不都是看戏的时候讨论的这些事情,都是跟戏文里面经常出现的人物有关的!”
但真的能唬人啊,维克托在旁边看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
陆文龙看看前面汪领导已经在看着这边,指指前方:“要不另外找个机会说一说?”
信堂的人是真有些激动:“没想到啊!没想到国内居然还有人?一定要说,一定要说……”
陆文龙就跟大李拱拱手:“那我就先归队了,你说的我肯定愿意,也有空再说说?”
维克托就自然得多,笑着学陆文龙拱拱手:“好好好……待会儿再说,黄叔叔好,我也就先入座了……”都是显贵,但平时真的没太多交集,相互拱拱手就分开了。
陆文龙表情自然的走到汪领导身边:“陆文龙找小弟回来,请指示!”
原本满脸严肃的领导脸上顿时就笑了:“你这个小同志!就是调皮!”
陆文龙确实没那么多严肃的因子:“调皮点好,人家也不会忌讳我是大陆来的,对不对?”
领导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哦?很不错嘛,你自己都能想到这些东西?没有人教你?”指指前面,他们是要坐到礼堂看台前的一排椅子上的,其他冠军都已经陆续坐下了,杨淼淼跟另一位正在接受记者采访。
陆文龙跟着过去坐下,领导趁着记者还没有围上来赶紧问:“效果怎么样?”
陆文龙咨询:“他们要是到我的家乡去投资做生意,违反政策不?”
领导大喜过望:“我们就是欢迎去投资啊,为什么?你们关系好到这个地步?不至于吧?”
陆文龙笑着摇头:“他们是有询问,但还没有确定,其实还是对国内生意有兴趣,我不过是个借口?”
汪领导把身体靠在椅背上调整一下坐姿,看了看自己的小兵:“陆文龙……我觉得你很有些让我感到惊讶的地方,你才十七岁吧?”
陆文龙现学现卖:“人家老李家的十七岁就看出来机械表要输给石英表,您看看满街,您戴的什么表?”
领导真点头:“石英表!好吧,现在我也不跟你多说了,那边的事情你多留意,晚上再跟我详谈一下,记者来了,说话注意点,别跟对我一样随意。”
陆文龙试着学拍马屁:“那不是觉得您和蔼可亲么……“
领导终于难以抑制的哈哈大笑,十指交错在小腹前,仰头笑:“你!你这个小鬼啊……别去学这些不三不四的招数,你还差点!”实在是陆文龙那种生涩的马屁功夫愈发显得可爱。
记者们终于围过来了,毕竟陆文龙当红嘛:“两位什么事情聊得这么开心?能分享一下么?”
“请问陆文龙先生,您今天跟李家大公子一起是有什么单独的活动么?你们之前就认识么?”
“请问陆文龙先生,您能到医院去看望一下昨天的伤者么?”
……
问题很多,陆文龙站起来,微笑着一一解答,不得不说张柳鸣跟斯考特对他在公关礼仪方面的叮嘱跟培训是有效果,其他冠军在这个环节上就明显不如他。
似乎被冷落的领导,饶有兴致的坐在旁边看陆文龙一个劲的用一些模凌两可的外交辞令回答记者,再看看其他冠军,除了勉强保持笑容,有些呐呐甚至紧张得不敢随便张嘴的样子,面前这个少年是不是太妖孽了一点?
“娱乐圈?我不知道的,我们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训练比赛,刚才跟我打招呼的老先生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很和蔼,也许会有接触吧……我只希望大家能开心……我很荣幸能参加这样的慈善活动……”
所以最终活动结束,陆文龙跟领导请示,自己是否能去看看那个伤者,领导的表情完全不同:“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陆文龙不怯场:“事情是个好事,我就去看看,他们也许有这样的传统,总之对我们跟国家没坏处,我觉得就可以去做一下。”
领导看着他:“这次你在奥运会期间遇见日本人来收买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想着带了录音机去的?”实话说,在国务院外事部门那边,这件事都传遍了,他们从体委了解到是真的确有其事,而不是什么胡编乱造的录音,私下里都觉得很好奇,那个少年是怎么就居然把对方给录了音,这太有一线工作警惕性了!
陆文龙肯定不可能说自己那是为啥,挠头认了:“嗯!”
领导就把他当成一个正儿八经的下属,而不是带队来的冠军了:“说话做事,多观察,多思考,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站在国家的高度思考,你就会全面一些,好吧,我很期待你的表现,以后也会一直注意你,你新认识的香港朋友也在等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