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龙必须要看明白,他必须要知道过程是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得到一个结果,才能决定接下来自己的安排!
埋着头吸着烟,直到烟头的烧灼感都到了手指上,他才扔掉,好久都没有吸烟了,他只是想通过这么一个行为让自己有些沸腾的热血安静一点,刚才那一番行动还是让他的全身充满腺上素分泌的兴奋感,但是这样的状态并不利于脑部思考,这是一个顶尖运动员都明白的常识,他必须要让自己的在一个身体兴奋和头脑清醒的临界点上……
才能在这样危险的时刻,保证自己不要做什么头脑发热的错事……
可突然他的身后又有手拉住了他,转头一看,接着依稀的路灯,是那个小贼!
拉住他的外套,小贼递过球棍,手却不松:“哥!我跟着你……缓过劲了!还……”
陆文龙不等他说完,点点头,接过球棍快步往前挤,那个小贼就抓住他的衣服免得掉了队,两人泥鳅似的就又扎进厂大门里,靠近了厂房。
靠在混乱的厂房门边,陆文龙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刚才怎么搞的?”
小贼嘿嘿两声:“我没用过球棍,不知道橡胶把手后面还有个金属球,一碰电闸,就触到我的手腕了,我好像被粘在上面了,但是马上就有很多人撞在我身上,就被撞开了!我的个天啊……要了命了,浑身过电!”
哦?!
那倒是运气好!
陆文龙都忍不住回手在自己这个弟兄的头上拍了两下,眼睛却看着厂房门口,里面现在非常的乱,喝骂声,爆炸声。还有打杀声都有了!
小贼正要说什么,突然一声高喊:“杀人了!”
然后就爆棚一样。几乎所有人都一个方向往外冲!
陆文龙几乎是下意识的拉过小贼。两人这么一转身,死死的趴在了厂房门边的墙壁上,背后传来无数的脚步声,还有不少人从他们背上挤过去。更有人被挤到地上的惨叫声!
陆文龙三番五次的被撞击到墙面上,都一动不敢动。这种时候他只在以前跟陆成凡在粤州火车站见识过,急于返乡的民工聚集在火车站广场上,一个不小心的就会爆发踩踏事件。
他的眼睛能瞥见大门里面似乎有手电筒灯光的晃动。随着身后的拥挤程度没有那么厉害。似乎里面的人都挤出来了,都挤在厂房外面的空旷处,十多二十米外就是厂大门,厂区也有很多去处,现在似乎没有那么难逃,所以爱看热闹的人们还是尽量停住了脚步。都在尽量的的打探发生了什么……
唰的一下,应该是电闸终于被找到。短路的保险丝被扭回去搭上,灯光一下就亮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在惊呼……
一具人体,趴在了那张堆满钱的桌子上!
背上起码有十几道刀伤!
别人也许不认识,陆文龙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这个曾经的兄弟,彭俊一双眼挣得很大,死死的伸手压住了那堆钱!
什么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小贼显然也探头看见了,在陆文龙的耳边:“他的钱都没有存银行,我们现在赶紧回去住处,把前几天的钱都搬走!”
陆文龙再伸头看了一眼,周围没有谁看上去手里有刀,但是在彭俊的身体后面,还有好几具在翻滚挣扎的身体,看样子都被砍伤了,但只有彭俊一动不动,大量的鲜血顺着桌面桌角慢慢的流下来,在桌子腿下形成一大滩……
那帮汉子开始撵人!
陆文龙眼瞅着还有人过去拉那边角落躺着的两个剩下没有被陆文龙救走的小崽子,也眼瞅着彭俊肯定是死了,才一咬牙,就跟小贼顺着一起往外跑的赌徒们,离开了厂房门外,这么多人目睹了一场狠斗,足够了,不少人都在怕事的撤离……
小贼拉着陆文龙没有出厂区,直接往厂里面走:“这几天我们都在这边,除了前三天生意一般,后面每天的进项就越来越多,但是今天最多……”指指前面一处很不起眼的工棚,距离厂房也就两百米不到的样子,陆文龙心中又有点想骂人,这种在赌档被称为水房,也就是存放赌金和筹码的地方,一定要远离一点,不然很容易被一锅端,彭俊真的是想钱想疯了,居然……不过想想,刚才他的举动跟下场,也真是……
可小贼掏出他那堆钥匙正要走过去开门,两人就听见有声音从里面出来,陆文龙把小贼往原地地上一按,自己一个小跳步,没多大声响的就跳到了门侧边,现在跃近了他自然看见那扇门上原来的挂锁,被撬开了!
有人知道这里?!
不等他的脑子里面百转千回,一个人就用脚拨开门~~-< >-网-更新首发~~,手里吃力的抱着一个纸箱出来!
一眼就看见蹲在地上的小贼,惊讶得说话都颤抖:“张……张扬?”
小贼原来叫张扬,跳起来怒骂:“王成元!你特么的居然偷大家的钱?!”声音还是压得低。
王成元也低声:“你不也来了么……赶紧,里面还有点,二一添作五,我们赶紧……”话音未落,就呼的一声!
被陆文龙用球棍重重的砸在后脑勺上,这一棍陆文龙是含了恨,死活都不论了!
身体一歪就倒下去,陆文龙伸手接住了箱子,小贼张扬跳过来,有点结巴:“我……我不是这种人!”
陆文龙刚才还满是愤恨,现在又笑了:“我知道!”
张扬是个小贼出身,也明知道这里有大笔的钱,可是在出事以后,居然停留在那里想救自己的弟兄,跟眼前这个一出事就马上来偷钱的家伙简直天差地别,真得感谢彭俊这个反骨仔,让他分辩出了自己窝子里面的豺狼……
两人不耽搁,立马进去把里面胡乱扔着的钱全部收拾掉,装了一塑料袋,陆文龙抱着那个纸箱,没有朝大门口走,张扬娴熟的指了一个方向,两人往那边走了一两百米,就听见有警笛的声音传来了……,而这边整整的都是一个渝庆特有的石崖,用条石砌成的石崖,一根脑袋那么粗的铸铁水管,一直连接到几十米的高度之下。
如果空着手,抱着铁管,踩着条石之间的几厘米宽由下而上的斜度坎,是可以下去的。
小贼看看陆文龙,两人都有点财迷,哪里舍得到手的财富,陆文龙不思考,脱下自己的衣服,就把纸箱里的钱全部倒出来,从贴身的t恤,到绒衣,再到毛衣外套,最后连运动长裤都脱了,扎上裤腿在里面装上钱,扎紧口子,想方设法的挂到两人身上,他还阻止了张扬也脱衣服:“够了,你还要去找车!”
然后两人就挂满钱袋子,扔下那个空空的纸箱,确定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才赶紧顺着铸铁水管滑下去,下去之前,陆文龙最后看了一眼那边,灯火通明,那种警灯闪烁的光线是那么的刺眼!
下到底部,就是另外一个街道的居民区了,陆文龙找个黑暗的角落把自己藏在那里,张扬一个人整整衣服,溜回去……
足足一个半小时,陆文龙就穿了个裤衩,扎在那里摆个熊势,功夫都练了好几转,张扬才偷偷摸摸的冲过来:“太多人,那边太乱了,我等了好久,和那个弟兄才兜了好大一个圈子过来。”
一边说一边就拿着钱袋子,两人跑出去,张扬应该是给那个开车的小崽子说了什么,这个家伙已经脱了一件外套跟外裤给陆文龙放在座位上,自己只穿着绒衣绒裤在副驾驶,也不知道陆文龙他们黑咕隆咚的拿了什么扔到后面。
陆文龙不推辞,穿上衣服,就发动吉普车跑掉了……
一直回到饭馆,这里还剩下的六七个人先被开车的弟兄下去招呼走,去医院找那个被打得厉害的兄弟,只要能动就抬回来,警察出事以后查医院是最常见的。
陆文龙换上衣服,带上张扬,就立刻开车去了修车铺,这边有三四个弟兄一直守着做业务,修轮胎嘛,春节价钱还贵一些,总是有这个需要的。
叮嘱下面盯着点,他才带着张扬上到楼上,找了一床苏文瑾的被套,把那些钱全部倒进去包扎好,张扬居然有数:“竹哥叮嘱我们看着的,这里一共有三十七万,很多都不是大钞票,所以占地方。”
陆文龙全部装好,再找到一张苏文瑾叠得整整齐齐的装棉胎的塑料布,包裹在外面,搭着苏小妹翻进后面校园的木梯,翻到那个树林里面挖了个坑,把这包钱埋进去,张扬一直在上面望风。
陆文龙爬上来给他叮嘱:“这个春节,你剩下的任务就是守住这包钱,只有你知我知,直到阿竹上来,现在风声紧,过段时间再把钱存进银行去,以后你就跟着我做事了,你是个好兄弟!”拍拍他的肩膀。
张扬似乎一直紧绷的精神状态才放松了点:“我……我一直都这么给竹哥说的,他说我做好了,自然能跟着你,上次跟你去那户人家,我就想跟着你了……”
陆文龙笑起来:“走吧,我们现在先去喝酒,看看那个要是没死,以后跟你一起的弟兄能不能喝酒!”似乎只有大碗的喝酒,才能缓解现在两个少年其实都很战栗紧张的精神状态。
一笔巨款,死掉了叛徒!
怎么都要喝点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