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凌志和李白,像是废话一样,重复的说此山是山,此水就是水。
是因为他们看穿了面前的虚幻。
他们此刻称呼这山为山,称呼这水是水,是出自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别人的教导。
这听起来好像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能够对一件事物,明确的,有自己的认知,有自己的思想,便是最大的意义。
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对错。
即便是魔修的残酷修行之法,他们虐杀妇女孩童,摄取的精血,孩童的脑髓,在外人看来是错误的。
但是在他们看来,却是正确的。
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修行,为了变强。
而或许,让他们变强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父母被人残忍的杀害,妻子被人无耻的霸占和欺凌,孩子被人当做狗去指使。
如果站在这样的角度,他们为了变强不顾一切,又有什么错呢?
不因为外人的评论,看法,而动摇自己的本心。
所以凌志和李白现在,看此山,看那水,看了许久许久,但是他们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能够让两名圣王三层境的武者,同时陷入最难得的顿悟之中,那这场机缘,便足够大,足够丰厚。
尤其是,凌志和李白站在这山巅,还没有下来,也没有下来的意思,这说明,这机缘很可能还没有结束。
和他们不同的是,尹梦的感悟,却和他们截然不同。
这就说明这个机缘,并不是特定的,是因人而异的。
武者的每一次顿悟,都是终生难求的,是真正的无价。
这能够引起武者顿悟的机缘,也就难怪巴傲楠那些虫修,会为此而这么大动干戈了。
尹梦站在这溪水边,看似好像没有任何的改变,可是如果真的细心,就会发现,在尹梦的脚边,恰好有一块露出淤泥的石头。
这石头不知道本体是多大,还是很小,露出来的部分,只有拳头大小,溪水冲过石块表面,石块巍然不动。
和尹梦一样,一动不动。
心如磐石,便只有水动,而心不动。
凌志和李白的心胸宽广,是独特的男性的豪迈,所以他们的第一个着眼点,不是这溪水,而是远处的山峰。
他们第一个举动,也不是进入溪水之中细看细水长流,而是攀登山峰,登上山顶。
他们三人,同一时间,陷入深层次的领悟之中,都有了属于各自的感悟。
唯有水无寻一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站在那里,有些无所适从。
就在他很急,很无聊,很无奈的时候,书飞瑶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像是下意识的道,“呀,这平原上的花草都枯萎的,在这溪水之中,却还有鱼虾和水草呢。”
她喊了这么一句后,就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了溪水之中。
那些绚丽的小鱼小虾,忽然密集的凑了过来,围着她的手掌,转悠起来。
就在这一刻,书飞瑶,有所悟。
水无寻怔怔的看着她,看着书飞瑶,眼中闪过难明的情绪。
他以为书飞瑶是因为从星海那里看到了巴傲楠关于此处的记忆,所以才无法参悟这一份机缘,他甚至在心中还为书飞瑶感到可惜,并想着应该补偿书飞瑶些什么。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书飞瑶不是无法感知,而是故意留出些时间,让凌志他们安心的参悟,直到凌志等人成功的参悟了,她才直接靠近,并且有所感悟。
这才是真正的神速。
在这片天地自然之间的参悟中,书飞瑶无疑是他们所有人,都合适。
书飞瑶的行为,彻底刺激到了水无寻,他有些气恼走向溪水上游,然后他向着面前的水拍去。
水流被他截断,却又很快的恢复。
李白于此时张口,声音郎朗而来。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至此,水无寻有所悟。
水流断了又续上,续上又被他断掉,那么本来流淌的很缓慢的水流,就会变得很急。
水流一旦变得很急,就相当于改变了往日的流速和威力,在日上三竿之时,尹梦脚边的石块,忽然硁硁作响,石块周边的沙石散乱起来。
这一直坚定的石块,似乎是要拔地而起。
连带着尹梦脚边的裙摆,也被带的纷乱起来。
心如磐石的境界,不攻自破。
看着那些沙石被水流冲着向前继续流淌。
看着沙石间的一些细小的水草随着水流往前冲去。
尹梦像是个小女孩一样追着这些水草奔跑了起来。
她想要知道,这些看似十分柔软的水草,在变得湍急的水流下,会不会就此折断,最终又会停留在哪里,最终的命运,又会如何。
正在这时,一根水草流淌经过了一根漂流在水面上的树枝,这水草的尾部缠在了树枝上。
在尹梦的眼中,就如同这水草像是一个人,然后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树枝。
水草将这树枝抓的很紧,并且越来越紧。
可是水无寻的参悟就像是到了紧要关头,他出手切断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水流从上游冲击下来的力道也就越来越大。
这根从岸边搭在水面上的树枝终于支撑不住,然后咔的一声,断裂开来。
那好不容易抓住树枝的水草,瞬间跟着树枝一起,被卷入了更大的水流之中,眨眼之间,支离破碎。
尹梦身体一顿,她脚下的动作却更快了起来,她开始着急的去寻找刚刚没有停留在树枝上的其余的水草。
她一直跟到了溪水的下游,这才重新看到那几根水草。
溪水下游的水流已经变得平缓了许多,而这些水草此刻就在这水面上静静的漂浮着,享受着阳光的照耀,十分的惬意和舒服。
也十分的安全。
比刚刚那拼命的缠住树枝的水草,要好了千百倍。
看着这些水草被缓慢的水流带着继续往前,尹梦抬头看向前方,她可以确定,这些水草会到达岸边,然后靠近岸边,继续变得平静安全下来。
她再次有所领悟,并且当真闭上了眼睛,就这么躺在了这片溪水之中,任由自己漂浮在溪水水面上,任由溪水冲淌过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