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黎明村的摸排工作在第二天就已经完全见底,筛选出来的所有可疑人员全部被一票否决,“熟悉的陌生人作案”这个假设再次被推翻,绕了一大圈,案件又回到了原点。
“他姥姥的,嫌疑人难不成人间蒸发了吗?”胖磊在办公室使劲儿滑动鼠标,把密密麻麻的视频文件,一个接着一个地往播放器中拖拽。
“嘀零零零……”就在我刚想安慰他几句时,值班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什么情况?难不成又是命案?”胖磊脱口而出。
“磊哥,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没好气地甩了一句,夺门而出。
“喂,哪里?”
“技术室吗?我是龙顺派出所的王所长,今天上午我们接到报案,在奥林社区一自建房内,发现了一具女尸,全身赤裸,死相很惨,怀疑是他杀,你们赶快过来吧。”
“行,我们马上就到。”
刚放下电话,胖磊便晃晃悠悠地走下了楼梯。
“什么情况?”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又是一起命案。”
接连发生命案,我们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对技术员绝对是“极限挑战”,刑警队缺人还可以随时抽调,可作为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技术员来说,必须是全程跟进,不能有任何松懈。
10分钟后,我们科室所有人坐上勘查车,朝案发现场驶去。
云汐市公安局按照接警量,把全市的派出所分为A类、B类、C类三个等级。
A类,顾名思义就是市区中心派出所;B类,多为城乡接合部派出所;而剩下的C类,就是接警量最小的农村派出所。龙顺派出
所正好卡在中间,属于B类,王所长口中的奥林社区和黎明村类似,都可以归为城中村的范畴。
勘查车一路狂飙,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赶到了案发现场。
“徐大队,现场什么情况?”
“死者名叫陈小凤,女,22岁,是附近一所私立医院的护士,租住在奥林社区C楼四层的一间单人出租屋内,报案人是她住在一层的同事王娟。根据我的初步调查,王娟和陈小凤是同组的值班护士,平时夜里下班都是一同回到租住处。
“昨天晚上因为一台手术,两人一直忙到凌晨1点钟才从医院下班,回到租住处后,王娟和陈小凤便在一楼分开,各自回房休息,今天早上9点钟,王娟起床准备喊陈小凤一起吃早餐,可拨打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王娟以为陈小凤还未起床,便上四楼敲门,结果发现陈小凤已经遇害。”
“好,勘查完现场我们再碰。”
待我们穿戴整齐,侦查员把我领到了奥林社区C楼的楼下。
奥林社区,虽然名字要比黎明村体面一些,但这一栋栋几乎没有任何间距的自建楼房还真没办法和黎明村相比。案发现场所在的楼,就是一栋坐北朝南的砖混式劣质土楼,一共只有四层,可能因为房屋的地基打得不是太深,整个楼宇给人一种向南倾斜的错觉。
和上一起案件相比,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栋楼的房东没有那么黑心,每层只被分割成了四个房间,从房屋面积上来看,至少在这里住不会感觉到拥挤。
站在一楼,简单地观察一下地面,在确定没有任何痕迹物证可以提取之后,我带着阿乐和胖磊直奔中心现场。
这是一个单人套
间,南北走向,房门朝南,为铁皮防盗门,按照勘查的顺序,我最先打开了微型痕迹测量仪开始观察锁芯。
“A级锁芯,无撬别痕迹,嫌疑人如果从门进入,可能采用的是‘软叫门’的方式。”
“小龙,你看那里!”我话音刚落,阿乐便用身体挤开了门缝。
“点状鞋印!”我失声喊了出来。
“你再看看尸体上捆绑的绳索!”胖磊直接把门完全推开。
“什么!”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和黎明村同样的杀人方法?”
“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阿乐试探性地问道。
“等等,我先观察一下地面鞋印。”说着,我打开了足迹勘查灯。
“这、这、这……”眼前的这一串鞋印,让我始料未及。
“小龙,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胖磊催促道。
“这个现场竟然也有伴生鞋印,和上一起案件一样,嫌疑人和死者是一同进入的室内,且死者的步态凌乱,在入室的过程中,很有可能处于昏迷或者半昏迷状态。”
“这怎么可能?听徐大队刚才的介绍,死者是和她同事一起回的家,应该是处于清醒的状态才是。”
“很显然,死者在打开房门之前,受到了嫌疑人的伏击。”说完,我掉转方向,朝身后那条通往楼顶的楼梯走去。楼梯经常无人行走,水泥台阶上落了厚厚一层浮灰。
“有了!”我指着拐弯处的第三级台阶说道,“这里留有嫌疑人的灰尘减层鞋印,他在这里蹲过点。”
“你说第一起案件,嫌疑人会不会也是这种作案手法?”
“完全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