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刚才喝了肉汤，所以破罐子破摔了?
嗯！很有可能！
李泰边想着，边慢慢走到李渊的身旁，然后就这样站在他旁边，一言不发，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站了一会儿，李泰见李渊仍兀自吃着案桌上的美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额头不由得冒出了一团黑线。
“皇爷爷……你占座了！”
这一句话不但打破了侧殿原有的宁静，也打扰了李渊的进食。
李渊被李泰突然这么一吓，使得他一不小心把一块刚放进嘴里的肉卡在了咽喉间。
“咳……咳……咳……”
李渊用手捏着咽喉，发出一连串咳嗽声，像是喘不过气一般。
李泰见状也不好袖手旁观，连忙上前帮忙，拍他的后背。
一通忙活，李渊总算顺了一口气，缓了过来。
李泰这才埋怨道：“皇爷爷你年纪已经不小了，怎么吃饭时也不注意一点，总是大口大口的吃……真是的，以后记得要小口慢咽，不能再这么大吃大喝，要不然下回真出事了该怎么办！”
李渊：“……”
见李渊不说话，李泰还以为他正在反省，所以就道：“好了！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了，快让开吧！”
这次李渊总算反应过来李泰是在跟他说话，瞬间一拍桌子道：“要不是你走路没有声音，突然出现把我吓了一跳，我能出事?”
李泰略带委屈地反驳道：“这不对吧！这能怪青雀吗?要不是你太入神，能听不到青雀已经到来吗？青雀已经站了好一会了！”
说完李泰转而一脸狐疑道：“先不说这事了，你不是说要守斋戒的吗？怎么……”
说到这李泰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看了眼案桌上像是被狗刨过一般凌乱的菜肴，再看回李渊。
被李泰这般盯着，饶是李渊的脸皮已经锻炼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境界，却还是露出一点晕红。
不过李渊很快就狡辩道：“难道只能你吃，你皇爷爷就不能吃吗？更何况这些都是一些素菜，只不过看着像荤菜而已！难道不是吗？”
说完又向李泰露出了一个威胁的眼神！
李泰：“……”
好不讲理啊！
这是指荤为素吗？
你说这话之前能先摸摸你嘴角的肥油吗？
这从哪看都是荤菜吧！
不过……
沉默了片刻的李泰却道：“皇爷爷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认出了这些是素菜……没错，其实这些都是素菜，只是加了一点特殊的材料，所以看着像荤菜而已，但只要一尝就能吃出是素菜！”
李渊还真怕李泰会揭破他，所以当听到李泰的话后，瞬间松了一口气。
其后很快就道：“难怪皇爷爷总觉得这牛肉有股豆子的味道，原来竟是素菜，不行！这么好吃的素菜皇爷爷得多吃一点！”
说完递了一碟鹿肉给李泰，道：“来！青雀你也吃点，别跟爷爷客气！”
李泰：“……”
谁都知道刚才的话是瞎扯，意思一下糊弄过去不就好了吗？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装给谁看啊！
李渊见李泰久久没有接过鹿肉，眼神略带疑惑道：“怎么，不喜欢吃鹿肉?”
说完没等李泰说话，李渊就自答道：“这也对，你还小，吃太多鹿肉不太好！待长大一点再吃吧！”
李泰：“……”谁小了，你说清楚点！
其后李渊又道：“既然不吃鹿肉，那就尝尝这个人参鸡汤吧！一看就知道熬了不少时间！”
说完就捧了一碗人参鸡汤给李泰。
李泰无奈之下只好接过，但心里却在腹诽，这李渊也太不要脸了吧！这不是鸠占鹊巢吗？
见李泰接过鸡汤，李渊又继续品尝起了案桌上的菜肴，不过可能是由于李泰在场，李渊不好意思当着李泰的面大吃大喝，亦或是李渊已经吃得半饱，所以他每一样菜肴都只是浅尝辄止，吃了一口就尝其他菜，全无之前的豪放模样。
李泰也只得另外寻一张胡凳坐下，喝着李渊给他的鸡汤。
一段时间过后，李渊终于放下了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
这顿饭吃得真痛快，很久没有一口气吃这么多了！
要不是饱得都撑不下了，他还想继续吃呢！
望着案桌上剩下的各式菜肴，李渊忽然心生感叹，唉……剩下这么多好吃的，真是太浪费了！
不行！他得节俭！
沉思了片刻，李渊很快就唤来站立在殿外的李内侍：“这些素菜寡人决定赐予今日在太极殿值宿的侍卫，太监和宫女，你把它们都拿出去分发吧！”
李内侍（高力士）嘴角抽了抽：“……”
虽然在外面他已经听到李渊和李泰的谈话，知道两人在吃素菜，但他绝没想到李渊嘴里的素菜竟然和他印象中的素菜全然不一样！
天啊！这还滴着油的鸡腿，有着血丝的牛肉，这生鱼片像是素，能是素吗?
他长这么大都没看过有素长这样，李渊这不是侮辱他智商吗？
不过高力士只是愣了一刹那，很快就清醒过来，躬身道：“圣人请放心，奴婢这就命人把这些菜肴都搬下去，分发给他们。”
李渊再次叮嘱道：“你要亲眼看见每一个人都吃下去，知道吗？”
“奴婢明白。”高力士道。
李渊挥手道：“下去吧！”
“奴婢告退！”
说完高力士就叫唤在外面值守的数字内侍进来把案桌上的菜肴都搬出去。
一旁的李泰瞧见几个内侍在瞧见案桌上的“素菜”后那瞪圆的眼珠子，不由得笑了出来。
“哈……”
但李泰才刚笑了一声，李渊就恶狠狠地撇了他一眼，使得他只好强忍着笑。
待高力士和几位内侍都出去后，李渊才道：“好笑吗？”
李泰胀红着脸道：“不好笑！”
可李渊却突然自个笑了出来：“哈……哈……哈……”
李泰：“……”
这就是只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笑了一会儿，李渊笑声渐渐停了下来，然后突然问了李泰一句：“知道皇爷爷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