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翻着白眼说道:“你呀,这脑子里有一阵没一阵的,什么死的太早,人家的追悼会才刚开过,你就说人家死的早。若是让人家儿女知道了,是要说闲话的。”
老将军眼睛一瞪说道:“那还不是死的早吗?悄悄我,比他早出声一个月,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
旁听的几个人都听明白了,合着老将军的意思是,只要比他死的早的,那就是死的早了。他这是换着花样为革命同志们惋惜呢。是呀,老革命们可都是国家的宝贝啊,他们能长命百岁,青春永驻才是最好。
可是人生不是以任何人的意愿为转移的啊。历史的车轮也不会特别照顾哪一位杰出的人物。若真是如此,那这个世界都是伟人的家园了。
大女儿伤感了一会,又转回了话题,她说道:“老爷子,你这账可算的不明白啊。你说人家小于是过草地的时候生的,可是现在人家还不足四十呢,这账怎么算啊?”
老将军瞪着眼说道:“我是打仗的出身,又不是商店里拨拉算盘的店小二。你叫我算这个干什么呢?老杨若是不死,就好了。这小子家里是开店铺的,他可是少东家呢,大气算盘来,那是特别的溜。”
大女儿听了老人家的狡辩,就说:“那这么着还是你记错了。所以小于的身世,和你这隔壁老王真的没有多大关系。”
老将军义愤的道:“革命的儿女,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因革命而生,也将为建设富强文明的新中国而活。”
王革命老将军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好了。直接说道了于向荣的心里去了,从那以后,他也就换着花样的往王老将军的家中跑。也不知道为什么,王老将军还就偏偏喜欢他。只要是他求的事情,都想着法的帮他解决。
可是好景不长,这位长寿的老革命还是没有抵抗的住岁月的车轮,两年前还是去世了。从那以后,老王家就真的成了于向荣去不了的隔壁了。
于向荣为此很是感概啊,他心说,都是亲如一家的兄弟,怎么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呢。还是王革命老将军好啊,对待革命的后代都视如己出啊。可是好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真是太让人痛心,也太让人怀念了。
失去了王革命老将军庇护的于向荣才发现北京真的不好混。原来无论有多么困难的问题,只要王老将军一个电话,就能帮他摆平关系,找到出路。可是现在,当他腆着脸领着礼物踏上门去的时候,部里的那些个小年轻们,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只是冷冰冰的说,东西放下吧,事情等通知。
几趟一跑,于向荣心里的火就压不住了,他很想指着门口的大牌子质问小伙子,说好的为人民服务呢?怎么不见了?你这个态度叫门难进,脸难看,这个你知道吗?
可是土皇帝于向荣有这么一颗滚烫的心,也有天大的一个胆,但是却没有长着气吞山河的一张嘴。最后他只得如小学生一般,词不达意的说道:“小伙子,咱们跑了许多趟了,还是没见到司长的面,您看能不能这次就通融一下,让咱们见上一面?”
小伙子眼睛一瞪说道:“你想见谁就见谁,合着咱们部是你们家开的是不是?赶紧回去等通知吧。走不走,不走叫保安了。”
于向荣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哈腰的退了出来。于向荣窝在宾馆里面,整整等了一个星期,连个屁都没等到,只得牵着秘书,带着随从拴紧马嘴,趾高气扬的回到了大河县。
有人就问,既然屁都没等到,为什么于书记却趾高气扬的回来了呢?废话,他在北京见谁没见谁,大河县里谁知道呀。他是大河县的老大,他不昂首挺胸趾高气扬的,谁趾高气扬的呢。
于向荣在北京苦苦守候的时候,市委组织部的考察组就到了大河县。这是一次例行考察,因为市委领导拍了板,所以组织部的考察不过是走个过场,填几份表格。
市委组织部考察组的组长是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叫张小白。张小白,三十刚出头的年纪。因为一小生下来就很白,所以被她老子起名叫做张小白。张小白是罗璇调离之后才进入的组织部,但这并不影响她和罗璇的感情。
所以张小白刚到大河并没有去组织部,而是一头扎进了纪委书记罗璇的办公室。罗璇见到了娘家人也很激动,握着张小白的手就家长里短的聊个不休。当然,她们聊的这个家,是市委组织部这个大家庭。
张小白恭维的说:“罗书记,你这离开家才几天呀,就当上了纪委书记了。若是再等上几天,只怕是县长书记都有你干的呢。”
罗璇谦虚的道:“进步再大能赶的上你?你可是市委的大领导,咱乡下人想进步可还是要靠你的提携呢。”
“可别这么说啊。组织部有蓝部长在呢,可轮不到姐姐给你提鞋。”张小白习惯性的用手扶了一下眼镜,眨着似有若无的小眼睛,大大咧咧的说道:“你是领导的心尖肉,忘记了谁,也忘记不了你啊。”
说起这张小白也很有意思,除了长的和她姐姐张大白一样白皙以外,其他地方,再无是处。
相貌上,张大白看起来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气质上人家是雍容富贵,仪态万方。若是讲到心态,那就更别提了。张大白的心若是比作一湖水的话,那张小白的心眼只怕比蚂蚁腿前爪上一个指尖都要小上万分。
但是偏偏就是那么奇怪,张大白和张小白这两姊妹,明明一个是眼小如鼠,一个是明眸善睐,可是你在万千人群中那么一看,就明确无误的就能瞧的出来,这两个人就是一母同胞的姊妹。你说这血缘关系,是多么的强大吧。
可是大白有大白的美,小白也有小白的好。张小白最大的优点就是对钱敏感,见钱眼开,言必谈钱。但凡是个人走她跟前过去,她只要拿眼那么一扫,就知道这个人有钱还是没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