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鑫这么一说,乔峰就想到了陈九江。当初陈九江作为一个乡的党委书记,因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一枝花,就丢冠罢爵,远走他乡。他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又算什么呢?如此一来乔峰脑袋上的汗更多了。
可是即便汗水湿透了双眼,乔峰还是不准备如实相告。咱是讲义气的呀,可不能坏了自己的名头。他咬紧牙关道:“你们说的我都清楚,可是这事情我真的没有干过,怎么说呢。”
听了他的话,梁鑫不耐烦了,他拍着桌子喊道:“早就听说你乔帮主讲义气,我佩服你是条汉子。既然如此,那就什么也不说了,直接上手段吧。”
梁鑫话音一落,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就围了上来。乔峰道:“别动,我有高血压,你们这么搞,会出人命的。出了人命你们可就要受处分。”
“是呀,出了人命就不好了。”贾诸葛在旁边阴阴的说道:“梁书记,上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说有一个看守所,在押的犯人玩捉猫猫的时候,居然玩死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梁鑫笑着说道:“真的,我也看见了。要说生命真是脆弱,随随便便就死了个人,真是可惜呀。”
贾诸葛道:“你看吧,人家捉猫猫都能捉死人。更何况是咱们纪委呢。犯罪分子若是自知罪孽深重,自杀身亡可是常有的事情呢。”
这话一说,乔峰可就撑不住了,他大喊道:“梁书记,我说,我什么都说。不是我行贿,全都是陆清明逼着我要的呀。我坦白了,可不能再送我进监狱啊。我可不想去捉猫猫。”
梁鑫悠然的道:“只要能证明你的清白,自然不会送你进监狱。更何况你检举揭发,还是立功表现呢。不过口说无凭,万一人家反咬你一口,告诽谤怎么办呢?”
乔峰急忙道:“证据我有啊,当初我媳妇叫我带着随身听,早将陆清明的话录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
好吗,就这么着,乔峰在纪委里连五分钟没待。就改变了门户,成了插刀教的一员,勇敢的插了陆清明一刀。号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陆清明也就栽倒在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录音上。
罗璇将陆清明的材料报到了于向荣的桌子上,于向荣只问了一句:“牢不牢靠?”
罗璇骄傲的说:“铁证如山。”
于向荣说,既然铁证如山,那就立即执行吧。不要走了风声,再惊了兔子。
于向荣对陆清明一点好感都没有,不单是因为他老是映射自己。更重要的是,他一直怀疑关晓乐的跌倒和陆清明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
关晓乐跌倒在孕妇门上,可是孕妇的门是谁打开的,这件事一直萦绕在于向荣的心头挥之不去,思之即来。
于向荣怀疑的对象有两个,一个就是这位县政府的大管家陆清明。他是辉煌的实际控制人。辉煌大酒店的里里外外可以说都是他的人,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门开,也可以让门关上。
按说陆清明的嫌疑最大,可是于向荣的心中却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自己,这个门,也有可能是陈九江开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就连于向荣都说不清楚。可是作为县里的最高领导,他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政治敏锐性。正是因为陈九江的跳票成功,登上了副县长的位子,大河县平静的政治局面才变的暗流湍急波涛汹涌。
陈九江住进了辉煌,于是辉煌就出了孕妇门。陈九江分管了信访,于是窦嫦娥就不再上访了。陈九江让出了开发区,于是关晓乐就撞车了。陈九江跑了两趟省里,连孟书记的门都踏了进去。不但如此,何志章的常务副县长都批不下来。
这种种的表现都说明,大河县的羊群里,进了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可是这是真的吗?于向荣心里没底。但是直觉告诉他,一定要小心这个人,这个人绝不是个老实的好孩子。这面拿了三好学生的奖状,那面就能啐上四五块玻璃。
罗璇可没有于向荣的高瞻远瞩,难得于向荣没有批评她,她得了于向荣的命令,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玉州机场,当着富春生的面,抓走了陆清明。
罗璇的高调惊呆了富春生,也吓坏了富春生。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叫做皇帝不能离开龙椅。老子刚离开了大河几天,你们就双规了陆清明,这是要干什么,是要翻天吗?
富春生理解错了,大河的天从来都不是他富春生的,那是人家于向荣的。于向荣让他变,他就得变,于向荣让他不变,他就不会变。
天不是富春生的,但是陆清明却是他最忠诚的手下。不说别的,单是他将香港之行汇报一遍,富春生的龙椅就坐不稳当。
这下老富惶恐了,惶恐的老富刚踏进县政府的大楼,陈九江就迎了上来。不待富春生动问,陈九江就将举报信递到了他的手中。
富春生整整抽完了两颗烟,才将举报材料看完。老富扬了扬手中的材料道:“这事是胡丽丽干的?”
陈九江斟酌了一下说道:“名字是写着她,可是我感觉不像。若真的是她,也不会闹得尽人皆知。”
富春生道:“这倒也是。可是这个写信人要干什么呢?”
这是富春生最想知道的。写举报信的人,是因为陆清明得罪了他,泄私报复,还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
可是无论他的本意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抓了陆清明,必然会扯出他富春生来。因为按照富春生的见识,所有的领导都像是黑夜里的蜘蛛一样。他那爪子下面连着的网,可是条条都能扯到蜘蛛的蛋。
陈九江道:“这个很难说。不过据纪委那面传过来的消息说,乔光头是招了。不但如此,还给纪委一合录音磁带。想来老陆在这件事情上是说不清楚了。”
陈九江将知道的情况都如实的汇报给了富春生。他也只能说这么些了。至于富春生怎么想,将会怎么做,那可不归他管,更用不着他的建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