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干瘪的口袋,秦长安坐不住了,他去了大河初中找到了校长郝守倩。他说,郝校长,您看啊,咱儿子可是第三名考进来的呢,孬好得有点照顾吧。
郝守倩扶了一下眼睛,慢条斯理的道:“秦秘,咋能说咱们不照顾你呢,你问问,哪个孩子没有收建校费呢?可是咱们照顾你,愣是免了你五百块呀。这你可不要不知足呀。”
秦长安点点头道:“是有这么个情况,但是我可听说了,就咱们县府办的陆清明主任,他的侄子可什么钱都没交呀。”
郝守倩在眼镜后面翻了一下白眼问道:“你是陆清明吗?”
这话太伤人了,气的秦长安险些晕了过去。他真的想拍桌而起,给这个势利的女人一个大大的嘴巴子,但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不为别的,主要是为了儿子,其次也为他自己。
人为什么会受辱,既是因为你的软弱,也是因为别人的强势。当然更重要的是,自己弄不清局势,坐井观天,自取其辱。自这之后,秦长安更加的失落,更加的消沉。他觉得生活就像北京的雾霾,刮起来的时候,真是看不见明天。
秦长安骑着自行车,心里却想着儿子的补课费。这年底马上就要到了,上哪去找钱去呢。若是不按时交的话,儿子那个母老虎的班主任可不好对付呀。不说别的,据说班里大多的家长都送了礼,就为这事,那母老虎对自己可是阴阳怪气,左敲右打一个劲的暗示呀。好在儿子成绩好,要是不然,只怕早就发起针对性攻击了。
为了避过老师那嘲讽的目光,还是得另辟蹊径呀。秦长安想,实在不行,就学老李,年底的时候,去街上写门对。钱倒是能挣不少,可是这事太丢份了,万一被同事们看见了,影响可不太好。
秦长安转头一想,影响好不好又能怎么样呢,不还是这样半死不活的过下去吗?反正也没有出头之日了,还在乎他们的观点干啥呢?
秦长安想的出神,一不留神就撞到路边的树上。秦长安心想,好好的路上怎么会有棵树呢,不过这树还真奇怪,居然很有弹性。哎呀我去,这是撞到人了呀。赶紧下车赔礼道歉吧。
陈九江也觉得奇怪,在路边步行居然也能出车祸。那骑自行车的家伙跟美国导蛋一样,居然安装了红外线雷达,不但多远就瞄着自己,而且还能跟的上自己的闪避,成功的画了一个圈之后,将自己撞到在地。
在县政府门口被人撞倒,陈九江觉得这可真是太丢人了,还没等那人来扶,自己就爬了起来。陈九江转过身来,立刻就吓坏了肇事司机秦长安。乖乖,出大事故了,撞到副县长了。
这个副县长可不一般呀,会打黑砖会搞人,不但组织部里能游泳,就是在纪委里面也敢扎猛子。秦长安愣了那么两秒,立刻丢了手中的自行车,跑到了陈九江的身边,点头哈腰的给他拍打身上的泥土。那神态可像极了电影里的投日汉奸。若说有点不同,那只剩下发型了。
“陈县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若不是当着上班同事的面,秦长安下跪的心都有了。
陈九江看着猥琐的秦长安,冷冰冰的道:“是呀,你指定不是有意的,你若是有意的,我可就爬不起来了。”
说完这话,陈九江自顾自的踏进了县政府大院,上班去了,只留下了魂飞天外的秦长安愣愣的出神。秦长安看了看自行车,又想了想老婆,再想一想 儿子的补课费,最后想到这梦幻的一撞,差点潸然泪下。强忍着悲伤,推着这被诅咒了的自行车,去了办公室。
什么地方消息传播的最快,当然是政府机关。秦长安还在车棚里扎着车子的时候,办公室里早就传遍了他那神奇的一撞。
所以秦长安还没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人就迎了上来。长着大长腿的张莹莹人未到,声音先到了面前:“老秦,听说你将新来的副县长撞了个七仰八叉。是不是真的呀。”
这个女人最讨厌,一张嘴就是为了领导长的。什么话都想着法子的哄领导开心,但是到同事这里,那眼睛就是一个满满的江湖。一举一动,都尽情的诠释着什么是势利。
秦长安窘迫的说道:“就是碰了一下,没有那么严重。”
“吆吆吆,还只是碰一下,你当你是大力水手,还是只穿裤衩的超人?只是轻轻一撞,就将陈副县长给撞出了七八米远?”
张莹莹的话音刚落,老朱就接过了话头,他说道:“是呀,我可听说了。陈副县长两个前空翻三百六,又加了一个托马斯大回旋。”
老朱快退休了,正到了躺着看戏还嫌无聊的时候,更是巴不得四处起火,到处狼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找到一点工作的感觉,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的尽情的发泄对他苦逼一生的宣泄。
秦长安知道他们这是故意取笑,成心看他的笑话。可是这样的笑话这两年来他经历的太多。既没有反驳的必要,也没有反驳的心思。因为现实教会了秦长安,在这里,说任何话需要的不是真理的支撑,而是权力的体现。
你可能会说领导都是英明神武的,他们的知识比海渊博,他们的见解被天地辽阔。可事实上领导有几个有文化,讲道理的?很少。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秦长安仔细的研究过,官场不是学校,知识和见解不是衡量领导的关键标准。
即便是知识的载体,智慧的摇篮——学校,你若仔细的研究一下就会发现,那里的“官员”,也没有几个是因为知识高而登上高位的,反倒是因为登上了高位才变的有知识,有文化起来。
所以对此,秦长安采取的措施就是避重就轻,大混插科。秦长安说:“这都没有的事。赶紧各回各办公室,该干嘛干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