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江如此想,郑大胆不乐意了。他在电话那头怪声怪气的说道:“是呀,你陈九江现在过的可是要多滋润有多滋润啊。对了,前不久我才刚知道,你的夫人提了科长,真是恭喜你了。有温莹莹这么能干的老婆,你只管跟在她的身后捡捡漏,就吃喝不愁了,何须再出来上班呢。”
以前当陈九江是威风八面的乡党委书记的时候,温莹莹的副局长自然是他完美的绿叶,可是现在位置换了,心态可就不一样了。
作为男人,什么时候都是先事业后家庭。没有稳定的经济基础和适当的政治地位,如何稳固家庭?更别谈什么妻贤子孝,家庭和睦了。
别人不知道,陈九江自己心中清楚,他是不甘心的。因为在他心中,他一直认为他陈九江就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一只叱咤风云的鲲鹏。
男人就应该有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的霸气。男人就应该手握权柄,威加四方。男能就应该张开宽厚的臂膀,为女人遮风挡雨。然后去尽情享受她们崇拜的目光。
男人的尊严是脆弱的,尤其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更是如此。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委曲求全,待在状元教育里,当他那既要伺候小的,又要讨好老的,还要不时要防备被潜规则的“青年名教师”。这还不是他害怕再次失业,惹得老婆看不起呢。
不但如此,陈九江的内心可是深感压力。因为他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于向荣为什么那么恨他,是因为他搞了人家的女人,在人家的私留地上拉屎撒尿了。
同样的道理,财政厅长吴卫国同志为什么就对他陈九江的老婆温莹莹那么好呢?陈九江不敢想,却又不由自主的去想。是老吴喜欢助人为乐,还是他对温莹莹起了歪心呢?
虽然陈九江知道温莹莹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如果自己总是不争气的话,那么当李卫国,张卫国,杨卫国来敲门的时候,会怎么样呢?
郑大胆点到了陈九江的罩门,让他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也消失殆尽。他犹豫的说道:“老郑,这个事情风险太大,我要好好想一想。”
郑大胆说:“想一想是好的,但是不要想的太久,因为时不我待啊。”郑大胆说陈九江时不我待,其实真正没有时间的还有他郑大胆。
郑大胆已经将此事作为他反抗于向荣的最后一役,也是他的绝地反击。若是成功,那他郑大胆一定会载入大河县的史册,成为以弱击强,四两拨千斤的典范。即便是事后于向荣百般刁难,万般打压,可是也掩盖不了他的无能,抹不去他的失误。
当然,若是失败了,那大河上下就没有了他郑大胆的立锥之地,他郑大胆注定只会成为一个不成功的阴谋家,一个挑梁的小丑,任人嘲讽。
小眼镜看着人大代表的名单愤怒的冲着路爱国吼道:“老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陈九江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出现在河西乡的代表团里呢?”
路爱国连看都没看徐世英一眼,淡淡的说道:“就像你徐小眼被确定成副县长的候选人一样,都是组织安排,我有什么办法呢?”
徐世英最讨厌人叫他的外号,更何况是当着面呢,所以他一下就被路爱国激怒了。他怒气冲天的道:“路爱国,你怎么说话的?”
路爱国道:“怎么说话,不就是用嘴说话吗?你也不过就是个乡长,我还是人大主任呢。大家都是正科级,就别装什么大尾巴狼了。”
路爱国说的没错呀,人大可是凌驾在政府之上的。就连他徐世英当乡长也是人家路爱国举手通过才算数的。可是事实是这样吗?不是的。无论谁都知道,现在是他徐世英在台上,做着麦霸呢,你路爱国就不许发出声音来。
富美丽看着斗鸡一样面红耳赤的两个人,连忙打圆场说:“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个人大代表吗?能翻出什么浪来?如果你担心的话,到时候不要通知他来就是了。我想陈九江也不会这点觉悟都没有,没皮没脸的就跑回来举手。”
徐世英一想,说的也是啊。他陈九江可是冬天的蚂蚱早就死翘翘了。若想要那死人打哈欠,门也没有啊。不过即便是这么小的一件事,徐世英还是如实的汇报给了主子于向荣。
于向荣一听,这还真是老子的失误啊。当初光顾着搞他的书记了,怎么就没想到人大代表的事情呢。可是即便如此,这账单老于还是不想买的。他说:“你们乡的工作是怎么做的,啊?让一个犯罪分子当上了人大代表,这不是儿戏吗?”
徐世英道:“都是路爱国那个混蛋,干工作糊里糊涂,今年根本没有选举,照着去年的人大代表就报给了县里。”
老于气愤的道:“路爱国是不负责任,可是你们呢,都忙什么去了。”
徐世英心说,忙什么去了,还不是忙着抢班夺权,摘桃子捡西瓜去了。可是这些话却又不能说,只能一个劲的检讨。
于向荣说检讨有个屁用呢?不还是于事无补?算了,这事我找郑大胆吧。
于向荣给郑大胆打电话,说陈九江的事。郑大胆翻了半天的名单才说,这河西乡可真够操蛋的,居然偷偷摸摸的将陈九江选了上来,这是要干什么?
于向荣冷哼道:“一只蚂蚱能飞到天上去?你马上将陈九江的名字从代表中剔除出去。”
郑大胆苦笑道:“书记,这可不好办啊。明天就要开会了,咱们可没时间为了他一个人改章程啊。不如这样,咱们派个专人,盯着他。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来。”
于向荣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于是对郑大胆说道:“不,咱不但不阻止他来,还要敞开了门迎接他。老郑你现在就给他陈九江打电话,让他明天务必出席县里的大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