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话,路爱国就放下心来,带着蔡永清和老苏回家取钱去了。老苏和蔡永清忙了一下午,终于将那账本泥了上去。当然路爱国的书面检讨也交到了陈九江的桌上。
路爱国将钱交了出去,堵在嗓子口的心,才落下了一半。可是还没落到胸口,就被富美丽的怒火给燃烧了个干净。
却说交通局的钱勇敢,派了两组技术员,到河西绿林去勘察地形。富美丽出于热情就带着那两个人,踏过阡陌,穿过河流,在光秃秃的农田里摆弄起仪器来。
不想富美丽长的太过扎眼,刚出乡里,就被几个留着红毛绿毛的杀马特少年给盯上了。那几个少年可从未见过如此突出的女人,就想要富美丽敞开胸怀,让他们见识一番。
富美丽可不是米勒佛祖,见了谁都会开怀大笑。对那几个来自未来的星星少年,也不假辞色。就连那勘测地形的两位技工也是火冒三丈,他们抄起家伙就想英雄救美。
那几个小混混一看,吆喝,敢在咱们河西动家伙,不知道咱们河西是文明故里板砖之乡吗?几板砖拍下去,就将富美丽和技工打了个头破血流。
富美丽回到乡里,立刻就踹开了路爱国的办公室。路爱国还以为是纪委的人到了,吓了一个激灵。
富美丽指着路爱国骂道:“路爱国,你真不是个东西,自己修不成路还到处捣乱,居心何在呀。”激动之下,富美丽那冲动尖锐的性格就暴露无疑了,她将路爱国骂了个通透。
路爱国早已是惊弓之鸟,被富美丽没头没脑的这么一骂,立刻就懵圈了。低声下气的陪着笑,挨了一通臭骂才弄清楚原因。
路爱国这才知道自己受了冤枉,若是以前,一定会跳起来骂回去,说不定一脚就能将富美丽从二楼踹到一楼去。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有苦难言,按那句老话说的那样,黄泥巴掉到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路爱国弄不过富美丽,只得向陈九江求援。陈九江说,这个好办呀,一个电话打到了派出所,就将那几个杀马特弄进了所里。
派出所新所长丁力学那鲁提辖,三拳下去就将不良少年们的花花肠子都打了出来。这下真相大白了,路爱国恨的不得了,提议将他们送到看守所,吃几天牢饭。
陈九江就对他说,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乡里现在在修路,正需要青年劳力。就让这几个狗日的跟在富美丽的身后,修路去吧。路爱国一想,这个主意好啊,不但能治治这几个孬种,还能恶心一下富美丽,就同意了陈九江的意见。
富美丽知道了真相,只得给路爱国道歉。路爱国大方的说:“我是谁呀,路爱国呀。心怀广阔似大路,些许小事不计较。”
这下弄的富美丽更加不好意思了,含着笑,苦涩的赞美着路爱国的宽宏大量。正当路爱国想进一步展现自己无私的胸怀的时候,县纪委来人了,路爱国就被叫进了周勇的那间小黑屋子。
要说金波还真有眼光,选的这房子,还真对了纪委的路子。路爱国平素没啥感觉,待被叫了进来,立刻感到浑身都凉飕飕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路爱国坐在小凳子上,抬头一看,呵,老熟人呢,对面坐的赫然就是纪朝先。路爱国见到纪朝先,就像花儿见到了红太阳一般,将心照的暖烘烘的。
“老纪,是你呀。欢迎回家啊。”路爱国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爬起来,热情的伸出手去,就想和纪朝先握手。
纪朝先一脸寒霜,冷冷的看着路爱国,让路爱国尴尬的收回了手去。纪朝先冷冰冰的说道:“路爱国同志,我大老远从县里跑来,难道是专门来找你叙旧的吗?还要不要弄两个菜,一瓶酒?”
路爱国收回了手,生气的说道:“老纪,怎么说都是老相识了。也用不着对我摆脸色吧?”
纪朝先依然冷冰冰的道:“这就是我们纪委一贯的作风。要是看不惯的话,你去找沈书记投诉我。”
路爱国现在就怕听沈度的名字,见纪朝先念叨,立刻起了条件反射,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对纪朝先道:“老纪啊,才去县里几天,就变的六亲不认了。”
纪朝先道:“这话还真叫你说对了。自从我到了县里才发现我的工作方向。”
路爱国嘲讽道:“屁的工作方向。说的好像不是你似得。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可别把自己神话了。”
纪超笑冷笑着道:“路爱国,你还别不爱听,我和你还真的不是一样的人。”
路爱国就道:“那你说说吧,咋个不一样了?”
纪朝先道:“以前在乡里的时候,还真的没有感觉。到了县里,我才发现,以前简直就是在混日子。”
“所以,我问自己,我是一个啥样的人呢?若是给我一个乡长书记做,我真的能带领乡亲们致富奔小康吗?我觉得我做不到。所以,我给了自己一个新的定位。我要做一个外科大夫,拿起手术刀,帮助组织,剔除你这样的腐肉。让我们党,我们国家能够健健康康的成长。”
纪朝先说这话的时候,满面的严肃,无比的光辉骄傲。有那么一瞬间,路爱国都觉得他真的成神了。
路爱国摇了摇头,嘲讽他道:“老纪,你他吗的不是成神了,是成了神经病了。”
纪朝先道:“路爱国,你还别不服气,就说说你吧。十年的乡长下来,你都干了什么?还不是一路的鸡毛?”
路爱国激动的道:“放屁,你才是一地鸡毛呢。老子这十年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数都数不过来。”路爱国虽然嘴里说的叮当响,但是搜肠刮肚之下,真的找不出什么像样的政绩来,不由的沉默了下来。
纪朝先嘲讽的道:“要说你也不是没有建树,至少在咱们河西是大名鼎鼎的了。老百姓都说你分管教育,小学倒了;分管农业,天大旱了;分管水利,排涝站坏了。你呀你,真是一首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