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我没事,随时听你调遣”。陆智远说道。
“不是什么调遣,就是聚一聚,互相了解一下”。李文贺说道。
陆智远还以为中午没喝酒这些人不尽兴,晚上借这个由头再喝几杯呢,于是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哪知道到了下班的时候,这些人忙完了自己手头的活就都撤了,陆智远还以为是李文贺没通知这些人呢,一直到李文贺给自己打电话才知道他只是想和自己一个人见面。
“李科,咱们单位有宿舍吗,我今晚还没着落呢”。陆智远见了李文贺问道。
李文贺一皱眉,问道:“张昆没给你安排住的地方?这家伙肯定又忘了,我昨天和他说了的”。
“没事,我待会自己过去就行”。李文贺说道。
李文贺虽然这么说,但真实情况是他从未告诉张昆怎么安排陆智远,更没有提到要把陆智远安排到县委后面的单身宿舍去,从张昆的角度出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没人提这事,那自己多问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不不,待会我送你过去,后面有现成的宿舍,走吧,先吃饭”。李文贺带着陆智远去了一家高档餐馆,这里的环境很好,李文贺一看就和这里的老板很熟,一见他进来,立刻就让服务员带着他去了二楼的小包间里。
要是没有上午戚明山那番谈话,就没有晚上这顿饭,原因很简单,既然戚明山有这个意思,那么陆智远接替自己的可能性就很大,这毕竟是书记自己的意思,书记要是连自己的秘书都不能选,那这个书记还当个屁劲?
而李文贺要离开县委这个全县权力的核心,对于一个在权力核心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来说,这是一种痛苦,因为忽然就会觉得自己在权力场上成了聋子瞎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知道,只要是书记知道的,自己基本也知道,他就像是长在书记身上的一个器官一样,形影不离。
一方面是对自己独自掌握权力自由的渴望,另外一方面又是对自己离开权力核心的恐惧,从任何一方面来讲,自己作为领导身边的人都比作为一个镇长要有面子的多,全县十一个乡镇,就有十一个镇长,但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就自己一个,而且那些乡镇来的书记和镇长哪一个对自己不是客客气气的,可是自己要是下去当了镇长,那些人还会自己这么客气吗,不会,因为自己和他们成了同一类人。
所以,在自己离开权力核心之前,面对自己最可能的继任者,李文贺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一方面不想放弃上升的目标,另外一方面,又不想脱下领导照在自己身上的光环。
“这次我请客,为你接风,人多嘴杂,不想和他们一起瞎混,就约你单独出来随便吃点,主要是随便聊聊”。李文贺说的很是轻松。
“谢谢李科,那我改天回请您”。
“不用,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吃饭,还有,私下里别叫什么李科了,叫李哥,我比你大几岁吧,我才来县委给戚书记当秘书时,也是你这么大,但是你比我起点高,一来就是副主任,好好干”。
“是是,李哥,你还得多关照我,我刚刚来,什么都不懂,该指点我的,你可不要客气”。陆智远说道。
“嗯,那当然,你是戚书记点名留下的人,说你水平高,我以为会让你去政研科,没想到把你留在综合科了,这说明啥,领导很看重你,锻炼你呢”。李文贺说道。
“谢谢李哥,以后你有啥事忙不过来,尽管招呼我,要是领导家里有什么需要跑腿之类的,叫我就行”。陆智远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李文贺还以为这小子读书会不会读傻了,但是没想到他是一点就透,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也能表达自己的态度,这让李文贺既高兴又有些嫉妒,自己来的时候可没人对自己说这些,自己脑子也不够使,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全都是被领导骂出来的,自己也不记得到底被领导骂了多少次了,但是一次比一次成熟这倒是真的。
李文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了不少戚明山的事情,但都是一些生活细节的问题,根本不涉及到其他的,开始时陆智远还只是听着玩,很感谢李文贺会说这些给自己听,但是听着听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些都是李文贺平时伺候戚明山生活的细节,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说给自己听这些事情是什么用意。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陆智远就不单单是听了,还用心记下来这些话里的细节问题,一点一滴都不放过。
“其实领导也是人,和我们一样吃喝拉撒,所以,只要是上点心,基本问题不大,我这些年算是锻炼出来了,有事没事就想一下自己刚刚做过的事,哪里觉得不合适了立刻补救,绝对不能存任何的侥幸心理”。李文贺自言自语道。
“李哥,敬你一杯,辛苦了”。
“辛苦啥,都是分内的工作”。李文贺说道。
两人这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李文贺还坚持去了县委大院为陆智远安排好了住处,临走时又嘱咐陆智远明早早点去办公室。
单身宿舍的人不少,隔壁还在打牌,陆智远躺在床上,和衣而卧,想着刚刚李文贺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就没再给邢伟民打电话问这事,自己的内存还太低,运行起来都有些费劲,更不要说分析出这里面蕴含的东西了。
一觉到了早晨五点,虽然依然很困,但是挣扎着起来洗了个澡,精神为之一震,然后穿戴整齐去了县委办,悲催的是自己没有钥匙,哪个办公室都进不去,昨天太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安排呢,用李文贺的话说,这是张昆的责任。
李文贺与张昆合不合陆智远不知道,但是他的确是一再的在陆智远心里种下了一颗与张昆不和的种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