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容不得善宝后悔了,乾隆还在等着看他的长相,就算他心中万般腻歪,还是谢恩后缓缓起身,将脸扭向乾隆,努力让心跳平复一些,静静的迎着乾隆探寻的目光看去。
善宝的目光纯净而又深邃,这不该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应该有的眼神,只有那些经历过很多很多的人,这样的眼神才会出现。
乾隆首先被善宝的眼神触动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善宝的长相。这些ri子跟着福康安,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善宝一说,福康安总会想办法满足他的口腹之yu,所以他比刚穿越来的时候胖了一些,不再是弱不禁风的身子,脸上也有了光彩。
他粉嫩而又光滑的脸蛋上长着细细的绒毛,在午后的阳光照shè下,纤毫毕现,配上的鲜红莹润的嘴唇,真比那些宫里千挑万选的秀女还要貌美。他的脖颈洁白,做为男人的话,稍微显的修长了些,上面毫无瑕疵,并没有他所担心的红sè印记。
乾隆意味深长的看了傅恒一眼,又冲福康安挤了挤眼,这才冲善宝道:“古有‘掷果盈车’‘美姿仪’之词夸奖潘安之貌,朕观尔之面相,不逞多让嘛,难怪……”说到这里他顿住不说,而是笑眯眯的看了福康安一眼。
被人如此夸奖,按理说善宝应该高兴才是,他却说什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像吃饭吃到了苍蝇一般腻歪——nǎinǎi的,越发向小白脸儿靠拢了。这乾隆老爷子语带轻薄,莫非野史中记载的他跟和珅同xing恋是真?老家伙可千万别看上我,不然……
不然如何善宝却无法想下去了,他少年受了不少的苦,对于生命分外的珍惜,信奉那句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俗语,乾隆要是真的让他奉献菊花,对他来说还真的是个两难的选择。
幸好乾隆也只是打趣了两句,并不在这话题上继续,而是指了指天上黑点似的热气球,好奇问道:“善宝啊,你是如何想到做这样的孔明灯的?说老实话,朕可从来就没有想过人也能飞上天呐!”
“是啊是啊,你是咋想的?”七公主也来了兴趣,雀跃着跳到善宝的身边,抓着他的袖子用力的摇晃,扬着娇俏的小脸儿,脸上写满了佩服艳羡。
“见个热气球就兴奋成这样,要见了飞机火箭,眼珠子还不掉下来?”善宝心中腹诽着,终于找到了身为现代人的优越感,对面皇帝散发的压迫仿佛一下弱了许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回万岁爷,要说这事儿啊,还多亏瑶林呢!”
“哦?”乾隆好奇的看向福康安,却发现他也是一脸的愕然。
“怎么说?”傅恒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众人的目光便全部聚焦在善宝的身上。
“回六爷,是这么回事,”没了压力的善宝侃侃而谈,“那次跟瑶林去六爷府上,正碰上府上的丫鬟做孔明灯玩,奴才见了,心中突发奇想,往孔明灯里放上了一块小石头,然后点燃放飞,果然那孔明灯带着石头越飞越高。奴才便想,小石头能飞上天,要是将孔明灯做大点,再大点,能不能将人也带着飞起来呢?”
说道这里他展颜一笑,抬手指了指天上,开心的道:“这不,就有了现在天上飞的家伙了,这里面,多亏了瑶林支持我,不然,奴才可没那么多银子做实验,也就只能空想了。”
嗯,居功而不自傲,知道分享,不错,不错。
傅恒和乾隆对望了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满意之sè。
乾隆爽朗笑道:“好一个‘突发奇想’,我泱泱大清,亿兆百姓,却只有你这一人敢于做这‘突发奇想’之事,而福康安居然肯为这‘突发奇想’之事掏银子,好,很好!”
说到这里他突然提高了声音,“来人,将朕带来的那件猪俐猴皮大髦赏给善宝!”
乾隆吩咐已毕,早有太监捧着一件毛茸茸的披风上前,善宝不敢怠慢,叩头谢恩,双手举着接了过来。
这件大髦本是乾隆带着准备赏给福康安的,披在善宝的身上显得宽大了些,衬的他的身材愈发娇俏, 乾隆看着,已经满是笑意,却不想善宝难堪,扯出了一个话题:“善宝啊,你说你姓钮祜禄,不知是哪家的?”
善宝等的就是乾隆这句,正要回答,不想福康安却抢先一步上前道:“回万岁爷,这话问奴才就是,他是正红旗人,他阿玛是钮祜禄常保,官至福建都统的,只是不幸……”
“常保?”乾隆觉得有点耳熟,便听傅恒道:“尼雅哈纳的儿子,常保还在奴才帐下当过参将呢,乾隆十三年,奴才出征金川,常保就在奴才帐下,此人作战骁勇,立下战功无数,更是曾救过奴才的xing命。金川役毕,论功行赏,被封为了福建都统。”
“是他啊,朕想起来了!”乾隆点了点头,善宝却听的一愣,心说原来常保还在傅恒手下做过事啊,难怪前两次见傅恒的时候对自己甚是和蔼呢,难怪自己坐牢,他会出手相助呢,根源原来在此啊。
难怪两淮盐案你会甘做推手,原来是报恩啊!乾隆也终于弄明白了心中久藏的疑惑,意味深长的看了傅恒一眼,傅恒却目不斜视,毫无不安之sè。
“进学了吗?”过去的事情乾隆不想多做追究,身为皇帝,他允许手下人的某些小心思,重要的是不要影响到他的统治就好。
“回万岁爷,奴才九岁时考入了咸安宫官学,至今已有六年了。”
“哦,是吗?”乾隆忽然不说汉语,转为了满语,“都学些什么?”
善宝本尊原就jing通四族语言,虽经穿越,却像刻在心中,并未落下,不仅如此,经了这么些ri子,就是善宝本尊从前的事情,他都大概想了起来,想来是记忆融合的原因。现在他听乾隆考究,自然是对答如流。两人用满语说了阵子,乾隆听善宝答的流利,便又改用蒙古话与其对答,依旧是难他不住,圣心已是大悦,突然止了考究,改用汉语问道:“可能作诗?”
乾隆一生作诗无数,善宝本尊为了有朝一ri迎合圣心,在此一道犹下工夫,善宝却不愿太过张扬,谦虚一笑道,“略懂一二,跟万岁爷相比,奴才拍马难及。”
“少拿这话糊弄朕,现成的景致,可能作诗一首?”乾隆一语揭穿了善宝的小心思,指点着周围的景sè道。四周一片雪白,却是前天夜里一场暴雪。乾隆和傅恒此来,一是听说福康安跟善宝偷摸的为太后老佛爷准备寿礼,二来也是忙中偷闲,来庄子上赏雪散心。
雪景?善宝听乾隆动问,心中突然浮现出后世一代伟人描写雪景的绝妙诗词,不禁微笑,问乾隆道:“万岁,词行么?奴才本无急才,比不得晓岚学士,前夜下雪,苦思良久,方得一词,不知可不可以。”对于纪晓岚的被关,他一直心怀愧疚,此刻见乾隆高兴,忍不住点了一下,一尽微薄之力。
听善宝提到纪昀,乾隆也是一愣,少顷才道:“不提纪昀,先把你那妙手偶得的词念来听听,若是好的,朕有赏!”
又有赏?这次不知道会赏什么。善宝动着心思,一边回忆伟人的那首《沁园chun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