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转头向洪七公问道:“七兄,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洪七公说道:“我来向你求一件事。”
洪七公虽然是游戏江湖,但为人正直,行侠仗义,武功又是极高,黄药师对他向来甚为钦佩,此时听他说有求于己,不禁十分高兴,忙道:“咱们数十年的交情,七兄有事尽管开口,小弟无敢不遵!”
洪七公说道:“你别答应的那么快,这件事情可不容易。”
黄药师笑道:“七兄尽管开口,若是容易了,你也不会来找小弟,”
洪七公拍手笑道:“是啊,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可不要反悔。”
黄药师道:“一言为定!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
他素知洪七公为人正派,所求的必非歹事,因此答应得甚是爽快。
欧阳锋觉得不妙,刚想要插嘴,这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机锁定在自己身上,转头看去,只见孟庄不善的看向自己,一脸威胁的样子。
开玩笑,洪七公就是来给郭靖求亲的,孟庄怎么可能让欧阳锋打断。
被孟庄气息一锁定,欧阳锋一时间便忘了要打断洪七公的事。
洪七公此时笑着指着郭靖与黄蓉,对黄药师说道:“这两个娃娃现在都是我徒儿,两人已生情愫,我答应他们,要向药兄恳求,让他们成亲,现下药兄已经答应了此事,我也就放心了。”
郭靖与黄蓉又惊又喜,互相对望。
欧阳锋叔侄与黄药师也都吃了一惊。
欧阳锋这时也顾不得其它,连忙说道:“七兄,你此言差矣!药兄已经将她的千金许配给我这侄儿,今日兄弟就是来桃花岛下聘礼的。”
洪七公装作不知,惊讶的问道:“什么!药兄,此事当真么?”
黄药师哪能不知自己中计了,但许诺的话已经出口,只好无奈的说道:“是啊,七兄你别开小弟的玩笑了。”
洪七公沉着脸说道:“谁跟你开玩笑?现今你一女许配两家,父母之命是大家都有了。”
转头向欧阳锋质问道:“我是郭家的大媒,你的媒妁之言在哪里?”
欧阳锋料不到他有此一问,一时倒答不上来,愕然道:“药兄答应了,我也答应了,还要什么媒妁之言?”
洪七公道:“你可知道还有一人不答应?”
欧阳锋问道:“谁啊?”
洪七公道:“哈哈,不才,就是老叫化本人!你那侄儿品行不端,怎么配得上我这乖徒儿,就算是逼得两人成亲,也只会委屈了我这徒儿,此事我不同意!”
黄药师听了这话,心中一动,想了一下,也觉得洪七公的话在理。
不过向女儿看去时,只见她含情脉脉地凝视着郭靖。
再看郭靖,心底的厌恶又升了起来。
他绝顶聪明,文事武略,琴棋书画,无一不晓,无一不精,所交之人不是才子,就是雅士,夫人与女儿也都智慧过人,一想到要将爱女许配给一个傻头傻脑的浑小子,立时间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又瞧一瞧欧阳克,相比之下,欧阳克相貌俊俏,气度过人,胜过郭靖百倍,虽然品行可能有点问题,但是黄药师自信,只要他娶了自己女儿,就绝不敢辜负,东邪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相比之下,黄药师还是愿意把女儿许给欧阳克。
只是如今要是直接这样做了,洪七公面子上一定不好看,想了一会才说道:“如今天色不早,不如两位今夜先住下来,此事咱们从长计议。”
听到这话,洪七公同欧阳锋也点头答应,决定明日再分高下。
随后黄药师便吩咐下人,设宴款待了洪七公与欧阳锋,酒后,大家都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时至深夜,黄药师独自一人来到“试剑亭”,吹舞洞箫,曲中尽是愁绪。
“哈哈,黄老邪,枉你才情天下第一,怎么在这事情上,却变成了这般优柔寡断的模样。”这时一个笑声打断了黄药师的箫声,孟庄走了出来。
“唉!”黄药师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半响之后,才调侃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要说,你有个晚辈,也要向我提亲?”
孟庄笑了一下,难得此刻黄药师还有开玩笑的心思,说道:“晚辈倒是没有,只不过想要同你聊聊罢了。”
黄药师问:“聊什么?”
孟庄道:“当然是聊一下你现在所烦恼的事了。”
黄药师道:“你莫不是也来给那傻小子做说客的。”
黄药师当然不会觉得孟庄会给欧阳克说好话。
孟庄摇一摇头:“也不算,以你的性格,我要是做说客的话,恐怕你更加的讨厌那个傻小子的。”
黄药师点头道:“不错。”
孟庄道:“我只不过是想问一个你一个问题。”
黄药师有些好奇了:“什么问题?”
孟庄直接开口道:“郭靖这个傻小子在你的心中真的就比不上欧阳克么?”
黄药师直接回答:“那还用说,欧阳克怎么说也算是青年俊才,仪表堂堂不说,从小有着欧阳锋的教导,在年轻一辈分,就算称不上第一人,也是人中龙凤的存在,你在看看那傻小子,资质愚钝,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傻里傻气,这种人怎么能配得上我东邪的闺女。”
孟庄一笑道:“看来前辈觉得,只有文武双全的才子,才能配得上小黄蓉了?”
黄药师自傲的道:“那是当然,我东邪的女婿必须如此!”
孟庄又问:“那前辈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如何?”
黄药师自傲的道:“虽不敢说天下第一,但也算是有几分造诣。”
孟庄继续问:“谦虚了,比之欧阳克这厮,你恐怕不知高出多少了吧?”
黄药师没有回答,不过神色上已经是默认了这一点。
孟庄再问:“那平心而论,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丈夫么?”
黄药师立刻就想脱口而出:“当……”
可是刚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陷入了深思。
自己算是好丈夫么?黄药师心里问着自己。
一想到当年陈玄风与梅超风盗走九阴之后,自己悲怒交加,妻子冯蘅为了安抚自己,再次默写九阴。
冯蘅本来就体弱,要不是为了强行写九阴,也不会在最后心力交瘁,难产而亡。
一想到这一件事,后面那个“然”字就怎么都说不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