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岑听闻此言,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他觉得眼前之人对他来说,就是个永远解不开的谜团。他越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的为人与过往,越是与他相处,便总会更多的疑惑,仿佛此人天生就是为了克他而存在的。
“侯爷,你若实在觉得无趣,可自往京郊狩猎。楚某还有公务在身,就不相陪了。”
楚临秋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眸望去,便只来得及瞥见一抹即将消逝的衣角。
“楚大人!你究竟有何公务?可否……”萧岑一口气追出了门,等待他的只有绝尘而去的马车,以及漫天飞舞的沙石。
“……”
定南侯站在原地,望着灰色马车远去的方向怔愣了老半天。之后,他眼珠子方转了转,对着匆匆赶上来的老管家说,“你家大人就这么去了,本侯不放心。”
“侯爷,您是想……”
“实不相瞒,本侯忽然一阵心悸,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陶都是不是大祸将至?”
“侯爷,您说什么?”
“……没什么。”萧岑出了一声冷汗,他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便将心中所思所想说了出来。幸而管家老迈耳朵不好使了,否则怕是会捅出篓子。
他头痛地揉了揉额角,自语道,“本侯也得去瞧瞧。”说完之后,他便吹哨唤出了爱骑玉狮子,往玄武卫公衙方向疾驰而去。出去之后,他发现今日陶都的街道非同寻常,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巷子口的胡人摊贩今日也不做买卖了。
不仅如此,道路两旁竟还有带刀禁军层层把守,戒备森严。
如此霸道不讲理的行径,也就只有“他家”楚大人能做得出来了。
萧岑下马,随便拉过一个禁军低声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那禁军同样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宣花坊昨夜死了四位大人。”
“什么?!”萧岑乍闻此言,登时心跳如鼓,险些站立不稳。凭他应有的判断力,自然能知道此事定有蹊跷,不是为了在民众之中造成恐慌,便是有人在不为所知的角落里摆了一盘棋局,意在将大岐搅得天翻地覆。
朝廷一夜之间没了四位大臣,必定要查明真相,恐怕陶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不得安宁。而玄武卫的职责向来是护卫京畿安宁,守一方百姓平安。也就是说,此事若不能得到妥善解决,楚临秋这个统领怕是得引咎放权。
“死的是什么人?身上可有外伤?”
“死者分别是御史台的李大人、刘大人,以及户部的陈大人、洪大人。至于有无外伤……侯爷,我等没跟着大人去现场,因此并不清楚。您看您要不去李府……”
话音未落,萧岑便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他们眼前,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御史台李大人,是中丞周大人的得意门生,正值不惑之年,却莫名其妙暴毙于家中,只留下老母妻儿,真是令人唏嘘。
李府大门虚掩,隐隐约约听得里头传出一阵阵嚎哭之声,间或伴随着几声低咳与问询。萧岑来不及多想便推门而入,只见前院白幡高悬,家仆们身披缟素排成几列,正朝某个方向不停叩首,偶有压抑的呜咽声从口中溢出。
在一片素白中,身着紫服与人交谈的楚临秋便显得尤为明显。他似乎有些站立不稳,面色惨白,眼神有些迷离,一副随时都要栽倒的样子,却仍是要装作跟无事人似的,皱眉倾听仵作的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