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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恶人先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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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红低下了头,莲儿兀自不觉,接着道:“和大叔一起的那个小姑娘也是厉害,手拿一杆红缨枪,攒、刺、挑、挥、砸、打,诸般技艺我是不懂,秋儿看的津津有味,边说那小姑娘枪法严谨,还说什么上阵杀敌,甚是厉害。杀人此等凶事,听着就让婢子害怕,这小丫头,不看她才多大点儿,故意把这些说给我听,那是想吓我的。她道我不知道,哼哼,婢子心里可清楚的很……”

嫣红更是无奈,一手放在桌上,支着下巴,问道:“后来便怎样?”

莲儿道:“后来啊,后来我瞧的累了,秋儿见我兴致不高,便拿出蜜饯。我们不敢在大街上吃,悄悄走进铁帽儿胡同,躲在一棵槐树下面,正准备吃蜜饯。忽见东首一匹马儿疾奔而来,马上坐着的,便是那坏蛋。他也不看路上行人众多,这么纵马疾奔。张铁匠刚从家中出来,躲闪不及,哎呀呀。婢子不敢说啦,那情形,想起来便怕人。”

嫣红听她终于说到正题,怎肯不听?道:“姐姐莫怕,这里便咱们四人,也不会有人来,我心中实在好奇,大恶人名声如此响亮,祸害福州多年,这么一桩血案,自要姐姐亲眼所见之人才能作证。”

莲儿奇道:“姑娘,您是要去告官么?婢子可得劝您,就像您说的,大恶**害福州多年,怎地生意越做越大?还不是……还不是他……姑娘,这话婢子不能跟你说,但张铁匠躲闪不及,被马儿撞翻在地,双腿弯向两边,想是断了。他痛的连连惨呼,那声音实在太过凄惨。自那日以后,婢子日日噩梦,直到近些日子才好了许多。”

嫣红道:“倘若告官有用,怎地苏半城声名越来越响?”

莲儿道:“是了!姑娘说的一点都不错。罢了,今日姑娘要听,婢子拼着再做一月噩梦,也将此事说与姑娘知晓。”脸上神色慷慨,大有壮士一去兮之慨。

徐真听的入神,不觉好笑,只听莲儿接着道:“张铁匠连连惨呼,我和秋儿都吓坏了,我俩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那时天色未黑,街坊邻居不少,均看到大坏蛋纵马撞翻张铁匠,他撞人之后,连看也不看,奔到街尾,便不见了身影。张铁匠趴在地上,口鼻流血,呀,那样子真的好可怕。姑娘,街坊邻居看到张铁匠被撞倒,人人害怕大坏蛋回来,都不敢去扶起他。秋儿求我去扶,婢子胆子甚小,又怎么敢去?但眼看张铁匠痛死路上,心中实在难安。”

嫣红道:“福州府的百姓怕的这等厉害?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恶人离去,仍不敢扶起受伤之人,嘿嘿。大家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危难关头,连扶一把也不肯。福州好‘街坊’,好‘邻居’!”说到“街坊”“邻居”之时,刻意加重语气,便连徐真,都听的不是滋味。

莲儿呼了口气,脸色变得雪白,显然又想起当日惨事,她嘴唇微微颤抖,两道细细的眉毛皱起,接着道:“姑娘责备的是。婢子那时害怕的很,后来得秋儿提醒,虽说平日和张铁匠不太熟悉,也不能看着他这般痛死街头。当即要去扶他起来,不料蹄声嘚嘚,那坏蛋竟又回来。若非秋儿眼疾手快,撞倒婢子,那坏蛋的马儿,就踩在婢子身上了。婢子倒地,是躲避了过去。但张铁匠躺在路上,动弹不得,如何闪避?被大坏蛋马儿踩下,肚破肠流,登时死了。”

徐真听的悚然动容,当街杀人,而且还是一次不死,再来第二次,他做侦探以来,办过奇案数不胜数,却从未听过如此禽兽一般行径。

莲儿声音哽咽,接着道:“他踩死张铁匠,反而停下,说张铁匠无故躺在路中间,绊了马儿四蹄,伤了他的小腿。大坏蛋纵马踩死张铁匠,竟恶人先告状,提起张铁匠尸体,便直奔府衙……”

嫣红胸膛不住起伏,显然怒极,道:“他还去府衙!?去府衙干么!?你说!”

莲儿尚未说话,身旁那年岁稍幼的丫鬟接口道:“他带着张铁匠的尸体,去府衙告状,说张铁匠故意躺在大街,绊倒马儿,伤了自己左腿。要府台大人判张铁匠有罪,赔他银子。”

嫣红大怒,扬手一掌击在桌上,啪的一声,打翻荔枝盘子,荔枝咕噜噜滚了一地,她怒道:“无耻之尤!此等大奸大恶之人,府台大人怎会由着他?”

那丫鬟道:“苏家财雄势大,在福州府中,何人能与之抗衡?他要谁死,谁就得死。府台大人手下衙役,岂敢去苏家抓人?往日苏家作恶,福州百姓上访,要么一出去便回不来,要么被安上江洋大盗的名头,有谁能得好死?他府上护院家丁数百,传说都是江湖中人,武功厉害,会高来高去,咱们福州府的老爷换了多少?只有苏家门庭朝天,稳坐福州。”

嫣红霍地起身,怒道:“没人敢制!好哇!你们带我去苏固府上!”

莲儿拉住嫣红,道:“姑娘,姑娘一腔正义。要听婢子说起这件惨案,婢子自幼家贫,本就孑然一身,胸膛之中,也是一颗火热之心,拼着一死,也不能让此事沉寂下去。姑娘千金之体,知道便是知道了,但此刻福州府中,大恶人说让谁死,他便活不过天明,姑娘千万珍重。待有一日,当真出现一位大英雄,或能替福州除去大害。”

嫣红见她说的郑重之极,缓缓坐下,道:“后来便怎样!?”

莲儿脸上泪珠儿仍在,梨花带雨,好不楚楚动人。微微一笑,但笑容难看,直令望者心酸,她接着道:“我和秋儿敢怒不敢言,跟着去了府衙。很多街坊都去了,大坏蛋叫张铁匠赔钱,可他已然死了,无钱可赔。大坏蛋便说:‘昨日我家养的一只鹅不见了踪影,有人看到,说是张老实一家偷去。大人,这只鹅是我祖上所传,乃蓝家龙脉之所在,祖先传下此鹅,保我蓝家世代平安。我平日灵芝、人参喂养,不敢怠慢了半分。张老实偷去此鹅,那是要断了蓝家龙脉,今日事急,匆忙去寻,谁知仍是迟了。大人请看。’他手里拿着几根鹅毛,接着说:‘这是在张老实家灶台上寻到之物,定是张老实偷了鹅,怕我追究,便即宰来吃了。’府台大人听他又要告状,叫人呈上鹅毛,说:‘仅凭几根鹅毛,怎能说是张老实偷了你的鹅?’府台大人说的对,大坏蛋根本未进张老实家门,不知从何处拿来几根鹅毛,硬说是张老实偷了鹅,当真是岂有此理。”说到这里,微微垂下了头,眼神透着一股清亮之意,闭目沉思一会,脸上透着不忍之色,接着道:“姑娘,他说那只鹅是他家祖上传下,岂不有数十年了?数十年下来,鹅怎不死了?坏蛋纵马踩死的人,还要诬告,张老实一家本本分分,他又为何要跟张家过不去?”

徐真呼吸加快,心头咚咚乱跳,本以为这人纵马踩死人,事情已然结束,听到此刻,显然还有下文。

嫣红双拳紧握,只觉胸口一股闷气,无可宣泄,冷冷的道:“他存心陷害,不过随意找个借口罢了!那府台大人呢?府台大人是如何判的?”

莲儿呼了一口气,待心情稍微平复,缓缓地道:“大坏蛋说:‘张老实去我家偷鹅,我家下人瞧的清清楚楚,怎能有错?在他家灶台上找到的鹅毛,难道是假的么?王大人,我蓝月人在本地也算薄有虚名,与他张老实无冤无仇,若非真有其事,干么却来找他?今日我知他定会浑赖,小三子他们我都找来啦!’转向衙门外说:‘小三子,你们说说,是不是张老实偷了我的鹅?’跟他同来的几名男子轰然道:‘咱们看的清清楚楚,半分不会有错,是他偷了鹅!’这些人本是大坏蛋一路,自然帮着他说话。大坏蛋说:‘府台大人,人证物证具在,此案清楚明了,还有何疑惑之处?张老实不赔我家的鹅,此事万万不能罢休,今日府台大人不给我一个公道,这府衙嘛,我也就不走啦!’府台大人说:‘张老实偷了你家的鹅,他已然赔命,此事就此作罢不可么?’那坏蛋说:‘万万不成!他断了我家龙脉,祖宗庇佑从此没了,蓝家日后行止如何?此事关乎我全家上下数十口人,岂能作罢?张老实死了,他老婆丁氏不是还在么?让她赔!’我和秋儿听到这里,都吓的很了。秋儿忽然低声说:‘姐姐,糟了,这坏人不肯罢休,丁大婶怕要吃亏,我去找她。’一溜烟儿便不见了人影。哪知张家出了这等大事,早有人去跟丁氏说了。”

徐真心头突突乱跳,姓蓝的说的这般严重,事情怎能善了?这丁氏要是出来,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莲儿说的府台大人难道就是法院么?不然干嘛审案子?如果是法院,这么审案,我操,这到底是哪个时代?苏固这样横行,居然没人能制,不是战乱年代,比战乱年代更黑。

凝神细听,只听莲儿道:“丁氏正在田里收干活,听说此事,不及放下镰刀,便匆忙赶来,她家六岁的狗蛋也跟在身后。来到府衙,忽见张老实满身是血,躺在地上,急忙奔了过去,连叫:‘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啦?快起来,你别吓我,快起来啊!狗蛋,快去找大夫,叫大夫来给你爹看看。’说着大哭起来。我……我……”说到这里,莲儿泪珠儿扑簌簌的落将下来,哽咽道:“丁氏不肯相信张铁匠已死,在大堂哭闹,我心里实在难受,姑娘,这件事婢子终身难忘,但要我再说一次,婢子实在……实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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