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琳吃了一惊,急切之间,不及思索,抢出来道:“曲姑娘!住手!她是华山派的师姐,你不能伤她。”
曲非烟身子一顿,笑道:“我跟她逗着玩儿,又不是真要割花她的脸。她脾气这么坏,定是没人教她怎么守规矩,我好心好意,帮她长长记性,可是为了她好。好姐姐,你怎么出来啦?”
仪琳脸色苍白,说道:“你这么无法无天,是你爷爷教的么?现在衡山城到处都是武林前辈,你若当真伤了这位师姐,不说旁人,令狐师兄恐怕都不饶你。华山派的师姐,对不住,曲姑娘她并非有意,请你原谅则个。”
曲非烟走到岳灵珊身旁,说道:“咦,这人带着面具?这面具好生精美,好姐姐,你快来看看。”
仪琳扭头一看,左侧那人也是一名女子,穿着黑衣,垂头睡在一旁,乌黑如云的秀发松散垂下。
嗤嗤声响,曲非烟揭下一层面具,薄如蝉翼,制作极是精美。岳灵珊也常带面具,但见这张面具淡淡透明,五官精致,的是一件精品。
曲非烟摘下面具,笑嘻嘻的拿在手中,说道:“好东西。嘻嘻,听说天下第一面具大师生平九件作品,第一件名叫‘鬼翼纱’,面容百变,轻如无物,采用天山雪蚕丝制成,强韧而极具弹性,乃是他生平最为得意之作。这件面具入手冰凉,柔软细腻……”伸手一扯,那面具变长,一松手,面具又恢复原状,没有丝毫变形。她接着笑道:“弹性如此之佳,定然就是‘鬼翼纱’。姐姐,这位姐姐是给咱们送宝贝来啦!”
看一眼黑衣少女,曲非烟笑容一僵,眼中满是骇然之色,呆呆的一句话也不说。
仪琳看清黑衣少女容貌,心头陡然剧震。一瞬之间,只知呆呆傻傻的望着她,仿佛不知时间流逝,不知呼吸,不懂自己还在活着。过了半晌,脸色越来越是苍白,忽然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轻声道:“如是万物苍凉,彼闻菩提之名,虫蛇之力,念呼左右而适,终有之。若大食悲苦众生,此云霓弃洛普神厌,纵无殄兑佛陀。沽舍玉雪冰清,是时佛陀曰:红妆玉树,揺柳飘纵,以之俯视众生,天仙之华,丽而无方,遥看水之清冷,飘若出尘,是为妙法莲华,人蛇辟易……”
这段经文出自《妙法真藏门罗经》,是众多佛门经书之中,唯一一篇赞美女性的经文。仪琳神态虔诚,低声念诵,过了半晌,才道:“曲姑娘,你放开这位姑娘吧。”
曲非烟身子一震,低头不敢再看那少女,沉思一会,在她身上推拿数下,又将那张面具放在黑衣少女手中,站在一旁,连嬉皮笑脸之色,都收了起来。
岳灵珊越来越是奇怪,寻思:“这姑娘究竟何等模样?怎么她们两个都是这样的反应?”
屋中三人均不出声,两人呆呆傻傻,一人满腹疑窦。
忽听一人颤声道:“谁……谁在外面?”
黑衣少女身子一动,睁开双眼,她甫一醒来,当即站起,伸手在腰间拔出一块黑色之物,望着曲非烟。薄如蝉翼般的面具跌落地上,几如透明。仪琳又是一呆,只觉这少女一双眼珠儿犹如宝石,又黑又亮,在无比精致的脸上,更显得荡人心魄。过了片刻,心头兀自碰碰乱跳,垂下眼帘,不敢再看那少女。
只听黑衣少女道:“你救了徐真?他人在哪里?”声音冷如冰雪,也悦耳之极。
曲非烟道:“你……你认识姓徐的小子?”
黑衣少女冷冷的道:“你们昨天救他,我都看见了,你们把他藏在哪里?我找他有点儿事。”
屋内那人大声道:“是……是谷警官!?”
黑衣少女身子一震,便欲抢入里间。
扑通一响,跟着足音沉重,内室走出一人。
这人身上绑满绷带,扶着门框,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不是徐真,又是谁来?
黑衣少女站在窗口,她身材颇高,冰冷出尘之意,使她无论在何处,均是众人瞩目地焦点。徐真走出内室,一眼便看到黑衣少女,他先是一呆,脸上神色惊愕之极。他向来吊儿郎当,此刻却木讷良久,怔怔的说不出话。只觉黑衣少女容色绝丽,便如明珠生晕,娇艳无双。又如美玉蓥华,使人心头不自觉的生出自惭形秽之意,如此天仙一般的女子,仿若不食人间烟火,出尘冷艳,兼而有之。
过了半晌,房中呼吸粗重,无人能说的出话。黑衣少女似乎见惯这等情形,从地上捡起面具,收入怀中,才道:“大侦探!”
徐真目光随着黑衣少女,只觉她弯腰拾取面具,放入怀中,每一个动作都美到让人炫目,让人不敢相信,迟疑了半晌,叹道:“你是谷警官?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谷警官,哈,咱们俩还真是有缘。你把枪收起来,难道又想对我开几枪吗?”说着走上两步,仪琳伸手扶住他道:“徐大哥,你身上伤还没好,师傅说伤愈之初,最是要紧。你……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徐真在一旁坐下,笑道:“哈,尼姑小姐这么着急干嘛?谷警官都动家伙了,我再不出来,啪啪几声,你们都要去见上帝了。”说到这里,看到岳灵珊,心头陡然狂喜,登时涨红了脸,大声道:“原来岳小姐也在!”走上两步,就要去拉岳灵珊。
岳灵珊厉声道:“你干什么!?滚开!你敢碰我,我立刻咬舌自尽!”
徐真一凛,双手停在空中,瞪着岳灵珊,过了片刻,叹道:“尼姑小姐,她怎么不动?”
仪琳道:“岳师姐被封住穴道,解开就没事了。”上前在岳灵珊腿上推拿一阵,岳灵珊身子一震,便站了起来。
黑衣少女就是谷寒茵,她最初醒来之时,已身在衡阳。当日自己跟随徐真一起跃下悬崖,身上一股滚油淋下,过不多时,她也痛的昏晕过去。再次醒来,发现躺在一处破庙之中,身上一丝不挂,只有腿上的手枪留下,还有两个弹匣跌落足边。谷寒茵生性谨慎,不知究竟怎么回事,拿上手枪,见阳光尚在头顶,心知自己并未身亡,定是来到某个不知名之处。她在身上检查一遍,并未发觉什么不对,那么便不是遭了侮辱。
其时太阳高悬,时候尚早,她等到晚上,出了破庙。信步而行,不多时,走上一条大路。身上并无遮挡之物,正如佛经所云:端之无论,丽之无方。如此人间仙子,浑身**,若有人看到,只怕立时鼻血长流。
她四处躲藏,纵然极是小心,还是有人看到。这人见谷寒茵容貌绝俗,他震惊之余,放下一张面具,一套衣衫,一点儿碎银,扭头便走,更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谷寒茵在警校之时,训练苦楚,吃尽苦头,才练就一身本领,那男子衣衫虽是古装,但无奈之下,也只得穿起。
她在衡阳城游荡一月有余,这一日,忽然在楼上看到徐真,惊喜之下,见徐真年岁变轻,一如自己如今十**岁年纪,只怕认错,在一旁一直观看。直到后来徐真受伤,她一路跟随,来到衡山,知曲非烟救了徐真,便跟着来到这家妓院。
此时看到徐真,谷寒茵心情复杂,不知究竟是高兴,还是难过,看了一眼曲非烟,问道:“我们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