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步陌然意料的是,绕过影壁后,凤盏是院子的确是她想象中的大,但是里面竟然种了一片竹林!
看着那一大片的竹林,挺拔修长的竹枝杆,青翠碧绿的叶子,就那么一丛丛地站在那里,亭亭玉立,袅娜多姿,竹子的清香溢满了整个空间,感觉整个人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竹子的清香味儿,令人心旷神怡。
“凤盏住的地方倒是个好地方!”步陌然微笑地赞叹道,他们现在走在竹林的小径上。
“呵呵。”水竹只是傻笑,但看得出来很是高兴,道,“步姑娘要跟紧我哦,这竹子虽然好看,但不好去摸,也不好靠近。”他第二次提醒。
步陌然却视线一转,看着不远处的那叶子干粗,头冠蓬大的一丛竹子,道:“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步姑娘,还是不去吧,那竹子不好相与。”
步陌然微微一笑,道:“我只看过催眠竹的图像,却未曾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它的实体,我知道,若靠近催眠竹,人或动物便马上感到昏昏欲睡,若误食了竹叶,会酣睡一天一夜。所以放心,我只是说说而已。”
见水竹面露惊异,步陌然知道自己猜对了,也就没再试图去做什么,只是兴致盎然地观察着周围的竹子,细数他们的品种,还有他们的危险性。
一段路走下来,她这才发现,凤盏的竹园品种还真是多啊,估计全世界所有的品种他这里也有个一半,像楠竹、凤尾竹、小琴丝竹、佛肚竹、大佛肚竹、寒竹、湘妃竹、冷箭竹等常见的竹子更是多不胜数。
难怪那人身上总带着一股清香!步陌然似有所悟。
见到凤盏的时候,步陌然吓了一跳,这才两天没见,他的神情似乎憔悴了很多,脸色红得很不正常,正躺在软榻上喝酒。
是的,喝酒,而且还是很风雅的喝法,先把酒慢慢地倒入八瓣莲花白玉盏,然后再一杯杯地喝掉。只是,他的旁边已经堆了几十个酒坛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步陌然想转头问水竹,却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
步陌然一怔,放下药箱,刚走近凤盏就闻到了扑鼻的酒香。单是闻着这酒香是不错的,但是,太浓郁的酒香就会使人不舒服。
此时的步陌然有些不舒服了,就掏出手帕捂住鼻子,想把凤盏的白玉盏拿下,却见他抬眼凝视着自己,手中的白玉盏却不放开。
步陌然也不在意,就转头拿起自己的药箱,望着他,道:“既然你无事,那我先回去了。”
凤盏凝视着她,也不说话,胸前的衣衫不整,隐隐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膛,双颊红晕,眼睛流光溢彩,似有无尽的诱惑。
步陌然轻瞥了他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去,却在走到门旁边的时候就被一阵风卷了回去。
才一眨眼的功夫,凤盏依旧坐在软榻上,步陌然却已经由门口转移到了他的怀里。
此时,凤盏一手抱着她的腰,放下手中的白玉盏,一手去拿下她的药箱,嘟囔着道:“陌儿,你别走,我很不舒服,好不容易等到你来了。”
步陌然身子僵硬任他搂着,冷冷地说道:“凤盏,你不要借酒装疯!”
凤盏没说话,只是又咕哝了几句让人听不懂的话,直接把头埋到她柔软的胸前,声音软软的,带着低沉的磁性,道:“陌儿,你真是我的心病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步陌然深吸一口气,警告道:“凤盏,如果你真病了的话,那就马上放开我,我给你看病。但是,你如果只是寂寞了想找个女人的话,那我不得不说,我不是你理想的对象。所以现在,请马上放开我!”
凤盏却不理会她的话,又在她胸前磨蹭了几下,嘴里照样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步陌然决定不再忍耐下去了,她伸出手摸摸他的头,趁着他呆怔的瞬间,另一只手就拿起旁边桌上的酒坛子,啪地一下砸到他的头上!
随着一声脆响,屋子里空气在那一瞬间似乎也停止了流动,凤盏埋头在步陌然的怀里,一动不动,只是头上的血在慢慢地滴下来,才一会儿,就染红了他背部的青衫。点点滴滴,触目惊心。
过了好大一会,没有预期的暴怒,只有平静。
步陌然终于把他的头捧起,仔细地看了他一会,道:“你没被我打傻吧?”这么聪明的人被自己打傻了那自己罪过就大了。不过,应该没事的,刚才她打人的时候很注意地方,最多就让他流点血而已。
毕竟,真打残了,还得自己来医治,划不来。
凤盏默默地看着她,墨色的眼瞳里,氤氲着不明的情绪,苍白的唇瓣上浮现一朵苦涩的笑,映着那红得吓人的脸,更显出一种莫名的酸涩。
“陌儿……接下来我该如何做?”他喃喃自语,一双修长的手臂更是从后面固定住她的身体,任由步陌然皱着眉头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
步陌然停顿了会,心里一软,长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先放开我,我为你包扎下脑袋,要不然待会变傻了怎么办?”
凤盏没动,只是把脑袋往她的怀里乱钻,只一会,步陌然胸前湖蓝色的衣衫上就染上了血迹。步陌然推了推他,发现紧紧圈住自己的手臂,看似修长,却蕴藏着难以言喻的力量。
她不由得又是一叹,道:“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出来,看我是否能帮上忙?”另一手努力去勾住自己的药箱,终于,够到了!于是打开药箱,开始熟练地替他清洗伤口和包扎。
药水倒上去的时候,凤盏的脑袋似乎缩了一下。
步陌然微笑,还以为他真觉得不疼呢,哼。
她看了下伤口,还行,自己的力道很准确,没有伤及什么,只是让他流点血而已。
“嫁给我吧!”凤盏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有力,眼睛突然抬起,直勾勾地看着她。
步陌然的动作愣住,也直直地看着他,道:“你在发烧,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凤盏的手狠狠地搂着她的纤腰,道:“我没被你打傻,我是认真,从未有过的认真!”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步陌然先没有拒绝,反而问道。
“陌儿,你心思剔透,又怎么会不清楚我的心思?”凤盏的手一用力,步陌然一个踉跄,跌入了他的怀里。
步陌然叹了一口气,道:“你越说越不像话了,你没说出口,我又怎会明白你的心思?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凤盏眼神灼热地盯了她一会,猛然地就捧起她的脸狠狠地贴上她的唇瓣,激狂而张扬,热烈而激情,仿若想把多少未曾说出口的语言都化为行动,通过唇舌之间的交缠传递给她。
步陌然一动不动,心却在深深地叹息,她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去,打开瓶子,随即,一股淡雅的香气缓缓地逸出,才那么一会,在激烈动作的凤盏就已经不动了,他的手下垂,嘴唇从步陌然的唇滑到她白皙滑嫩的脖子处,静止不动。
步陌然小心地扶起他躺好在软榻上,为他把脉后,步陌然这才走出房门,轻叫了声:“水竹!”
几乎是立即的,水竹就从小径的尽头处出现,一会儿就到了步陌然的面前,毕恭毕敬地行礼,道:“步姑娘有何吩咐?”
“我问你,凤盏这两天是不是常常喝酒?”
“是的,自从阎少爷出征后,少爷这两天晚上都没睡觉,白天处理完公务,晚上就在屋内喝酒,我们几个说过一次,少爷不听,此后就不敢再说了。今天,也是水竹自作主张把你给请来了,就因为少爷在喝酒的时候常常叫着你的名字。”
步陌然面无表情地盯了他好一会,才道:“你在门口候着,我待会把药方交给你。”
水竹应了一声,就站在门外不动了。
步陌然重新关上门,看着睡在软榻上的凤盏,俊俏的眉眼,完美的五官,这样的男子的确令人眼前一亮,一见倾心!当初自己陡然间看到他也有惊艳的感觉,只是,他的心思终究是太沉了!也太深了!自己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罢了,这次醉酒就当作一次意外吧。她摸摸自己的颈项,那里似乎还残余着他灼热的气息,不由得用手擦了擦。
过了一会儿,步陌然拿起床上的薄被替他盖上,找到笔墨纸砚后就开始写药方。写完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刚要走出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慢吞吞地在凤盏面前蹲下,轻抚下他的眉眼处,轻声道:“我看,你还是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吧?今天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下次可就不许这样了。”
凤盏似乎毫无知觉,只有胸膛在微微地起伏着。
步陌然走出房门才道:“药方在桌面上放着,这两天凤盏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你再来找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