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哀求吴老道帮父亲招回魂魄。
孙尚这厮欺人太甚,不仅写信将我引来,还将我爹囚禁在这么个破地方,弄的不死不活的,这一刻,我真有去找他拼命的冲动。
吴老道较于我要冷静很多,他埋头思考着。
我在一边看的着急,道:“爷,这有什么好想的,大不了就是跟他撕破了脸,反正现在在实力上我们也不怵他,不能总这样让他当猴耍啊。”
这次还不待吴老道说话,旁边老鼠精插话道:“小友莫急,咱们先将你父亲唤醒,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也不迟。”
听了老鼠精这话,我迫不及待的问它:“灰爷,你莫不是有什么法子,可以唤醒我父亲吗?”
老鼠精点头道:“用我的精元加固他剩余的魂魄,可以将他唤醒。”
精元我是知道的,有些德行败坏的妖精常不择手段,以幻术迷惑他人,吸尽那人的精元来强大自身的法力,增加本身的道行,而被吸了元气的人,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
所以说,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妖来说,精元都是维持生命的根本,老鼠精肯以自己的精元救父亲,这让我感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最后我深深的给他鞠了一躬。
老鼠精不以为意的一摆手,道:“灰爷我怎么说也有一千多载的道行了,救个人还不是小意思。”
说完他坐在父亲身边,将手覆在了父亲的额头上,就见一缕若有若无的黄光,自老鼠精的手掌中透发出来,丝丝缕缕被灌输到了父亲的体内。
老鼠精虽然说的云淡风轻,可我看得出,它实际很难过,不消片刻,就有豆大的汗珠自它的额头滚落下来。我心中既感激又过意不去,这可是生生从它的身体里往外抽元气,对自身是非常非常损耗的。
约莫过了四五分钟,老鼠精收回了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差不多了。”
它话音刚落,我看到父亲的手指动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睛,盯着满是灰尘跟蜘蛛网的屋顶看了半天,目光中一片茫然。
“爹。”
我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他慢慢的转过头,愣愣的看着身边的我,半晌,忽然双目一瞪,如大梦初醒般叫到:“程缺?”
“爹,是我。”我抓住父亲的手,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孙尚将你害成这幅样子的?”
父亲没搭我的话茬,他挣扎着爬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道:“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
父亲说着开始推搡我,只是他身体虚弱,推不动我,自己反倒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一把搀扶住父亲,让他倚坐在坑头上,轻声道:“爹,我为什么不能来十里坡?那些事你们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这话一出口,父亲的身子猛然一震,半天,他盯着我,颤抖着声音问:“你~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道:“关于我跟我娘的事,我都听刘稳婆说了。”
听了我这话,父亲的身体开始发抖,眼神一寸寸的落寞了下去,最后他深深的埋下了头。
我从不曾注意过,父亲的头顶竟不知何时生出了白发,他才四十多岁,此刻垂首颤抖的样子,使他看上去像个饱经风霜的老头。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十年前,外公跟我说他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情。那一刻,我只感觉我的天塌了,我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我生无可恋,全世界一片灰暗。我想这一刻,父亲的感受应该跟我当时是一样的。
想着,我忽然就笑了,拿当年外公安慰我的一套说辞,安慰父亲道:“爹,我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爹,你不是也一直把我当亲生儿子吗,你不会因为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认我了吧?”
我的话说完,父亲的肩膀轻轻的纵动了几下,半天,他抬起头,眼圈微红。他说:“程缺,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爹不是担心你不认我。我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想让你觉得自己跟旁人不一样,从而产生不好的心理,再有……再有就是你外公不想让你纠缠到这件事中来。”
我点点头,通过以前外公的种种,不难看出,他不想让我知道这一切。
这时,父亲又兀自长叹了一声,开口道:“程缺,爹对不起你啊。”
“对不起我?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解的问道。
父亲说道:“当年,你娘的死对我的打击非常的大,我一介凡夫俗子,没有本事为你娘报仇,便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你娘死时的残忍一幕,想让你记住仇恨,想让你跟你外公学道术,长大后可以为你娘报仇。”
“有一次我去你外公家看你,又跟你说起那事,不想正巧被你外公听到了,当晚他就找我促膝长谈。”
“你外公说,你还只是个小孩子,这些事情不应该让一个孩子知道,孩子本是天真无邪的,就应该让你率真,快乐的长大,而不是从小就给你灌输那些深仇大恨,让你心中积着仇恨成长,他还说,杀死你娘算计你的那个凶手他去查,让我往后不要再跟你说那些事情了。”
父亲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一丝惭愧的神色,半天才又道:“你外公的话让我无地自容,同时也大彻大悟,他说的对,我怎么可以将大人的仇恨,强加到你的身上呢?你的人生应该跟普通的孩子一样,充满阳光,充满欢笑,也有着自己的选择。所以自那以后,爹再也没跟你说过你娘的事情,包括你怪异的身世,这些我都不想让你知道,只想让你跟普通人一样,上大学,找工作,娶妻生子……可不想,我小时候对你说的话你已经记在了心里,这些年你学习虽然也很刻苦,可我知道,你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一事……是爹对不住你啊……”
父亲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像是要将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都说出来。
父亲少魂缺魄的身子还是很虚弱,说到激动处浑身颤抖。我找了一个时机打断他的话道:“爹,做儿子的为娘报仇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就别自责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说起这事,父亲仰头看了看破屋子,道:“时间到了,爹想来取那老屋底下的东西送给你,不想我刚来,就糟了孙尚的算计。”
“老屋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吴老道听父亲说起老屋,迫不及待的问道。
父亲摇头说,“这个谁也不清楚,不过我却知道,那是一件对程缺有利的东西。”
“对我有利?”我听的有些糊涂,问道:“爹,你都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又怎么知道它对我有利呢?”
父亲说:“那是我听你娘说起的,她说有那个东西在,你就很安全。你现在一心想着报仇,我怕你日后会有危险,便算计着日子,想将那东西取出来给你,所以我就来了十里坡。”
“来到这里之后,我本想去老屋住下,可不想在老屋附近碰到了孙尚,他邀请我去他家喝杯茶,作为当年认识的朋友,我没有多想就去了,不想他竟然茶里坐了手脚,喝完之后我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后就在这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