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似乎凉快多了,是不是意味着秋天就要来临了呢?明娜心情愉快地走出蔷薇园的门,打算到绿屋去打扫一下,好迎接即将回归的亚历克斯。
才出门不远,她就遇到了很久不见的王家护卫长珀迪卡。他似乎在等什么人。不过明娜对他没什么好感,没答理他,就直接朝绿屋方向走了。
“明娜.萧——卡多小姐。”身后传来珀迪卡的声音,那腔调真令人不快。明娜不耐烦地回头:“有什么事?”
“你难道没看到我在这里吗?不打声招呼就走,是不是意味着你有愧于王室?”
明娜好笑地转过身:“你是什么大人物?为什么我一定要跟你打招呼?说我有愧于王室就更好笑了,你确定你不是喝醉了说胡话?”
珀迪卡板起脸,看来莎拉公主说的是对的,这个女孩子真的非常傲慢无礼,伊东的贵族,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他记起在国王的生日舞会上,她就跟那位诺嘉公爵拉拉扯扯地纠缠不清了,难道姓萧——卡多的年轻姑娘都这么有野心吗?只要能嫁给王室成员,即使是外国的王族也能将就?对了,大王子回伊东时,似乎她也是护送者之一,一个女孩子,就算身手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说不定,她充当护送者,只是为了接近大王子?真是可怕的心机!
他冷冷地道:“我现在非常清醒,我是来警告你的,明娜小姐。不管你是否拥有一位赫赫有名的祖父,请你稍微抑制一下自己的野心,不要以为什么男人都是你能高攀的。我假设你应该对自己的出身心知肚明,你的家族能出现一位王子妃已经足够荣耀了,不要再做任何冒犯王室的事!”
明娜听得糊里糊涂:“你说什么?”
“我是说,不要做任何妨碍王室决策的事。”珀迪卡傲慢地昂起头,“王子妃的人选国王陛下自有栽断,而与诺嘉国联姻的大事也绝不容任何人破坏!有些地位崇高的人,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私生子之女有资格勾引的!”
明娜脸一沉:“你居然出言侮辱我父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只是王室护卫,没有资格干预国事,更没有资格去侮辱一位军功彪炳的子爵!你说我父亲是小小的私生子,是不是意味着,你对国王赐予我父亲爵位与领地的决定有所不满?!”
珀迪卡一惊:“胡说!我怎么会对国王陛下的决定不满?!”
“那么,就是你身为贵族出身的王家护卫,对在边疆浴血奋战保卫国家的军人获得与其功勋相匹配的封赏感到不满了?!”明娜再进一步,珀迪卡已经冒出了冷汗:“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军队将领们绝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相信你的!”
明娜轻蔑一笑:“那我真要去试试了,看他们是不是会相信我。”她转身就走,珀迪卡心中大急,忙追上去,伸手欲搭上明娜的肩膀阻止她,不料她突然抓住他的手,顺着力道往前一带,他一时收不住脚,整个人往前冲去,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身体,回过头来,又惊又怒:“你居然偷袭我?!”
“是你在偷袭我吧?”明娜毫不让步,“虽然你身为王室护卫,已经脱离骑士队的行列很久了,但好歹也号称是位骑士,怎么连一点礼节都不懂?居然对一位女士出手!如果我是那些娇滴滴的贵族小姐,说不定会受伤呢!”
珀迪卡看她的目光,却仿佛在盯着一个危险的怪物。早就听说萧——卡多家的嫡支与旁支中,第三代子女只有伊东的贝文和梅顿的明娜懂得祖父的剑术,但他一直以为只有前者是有真本事的,女孩子大概只是学个花架子,没想到还真有点力气。但这样的女孩子更危险,如果让她接近王室成员,谁知道她会不会忽然对国王王后与王子公主们不利?要是她真的嫁去了诺嘉,闯出来的祸,也迟早要连累伊斯特的!
梅顿子爵怎么能教出这么危险的女儿,又将她送到伊东来?他该不会有什么不轨企图吧?
明娜看着他的目光,感到非常不舒服。就是这种眼神,当初他将她丢在安可神殿时,就是这种眼神,仿佛她是什么肮脏可怕的东西,不顾一切地要将她解决掉!
她眯了眯眼,忍不住挑衅:“看着我干什么?恼羞成怒了吗?可惜这里没有观众,不然真该让他们看看王家护卫长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得到了国王的宠信,就自以为凌驾于所有贵族大臣头上了,你大概以为所有人都该向你低头讨好吧?哼,不要以为只有你才是忠于国王与王室的人,跟那些真正冒着生命危险守护这个国家的人相比,你除了整天怀疑别人,围着国王转悠以外,还会做什么?根本就毫无用处!”
这话正中珀迪卡心中最痛。虽然他自认为没人比他对国王一家更忠心了,没有了他,所有王室成员一定会遭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可是军方那些打过仗立过功的将领统帅,从来就没把王家近卫当一回事,甚至还嘲笑王家骑士队的人是连剑都拔不出来的花架子,王家护卫是只会调戏宫女的发情狂。那些只会血腥砍杀的粗人又怎么知道他们的工作有多辛苦呢?偏偏外界还相信了这种话,明里暗里嘲笑他们。
他怒喊一句:“闭嘴!”整个人的架势仿佛要向明娜扑过去了。
明娜暗暗戒备,心中已经存了要教训他一番的念头,便冷冷一笑:“看来还真是恼羞成怒了呢。你刚才说的事,就放心好了,我不会嫁给杰达公爵,对你们的王子也没有兴趣,我知道你是为谁来的,请你转告她,这种政治婚姻是不会幸福的,还是放弃吧!”她可是存了好心才出言告诫的。
可惜珀迪卡不能体会她的好意,反而大怒:“你竟敢侮辱王室?!”话音刚落,他已经拔出长剑,想要给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一个教训,没想到她一抬手,便有一道白光缠住了他拿剑的手,冰冷入骨,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条冰形成的长鞭。
他猛地抽回剑,那冰鞭却顺着剑身缠上手臂,迅速蔓延至肩膀,忽然一股大力传来,要将他甩向高处,他忙用力稳住身体,双手握剑与那冰鞭角力,手臂都磨出道道血痕了,那冰鞭还丝毫没有断裂的倾向,甚至还变得越来越粗。
明娜冷笑着扯住冰鞭,正想将他甩到旁边的树上,好让他吃个大亏,却发现扯不动那鞭子,反而有被鞭子的另一端扯过去的危机,顿时心下一凛。
她平时接触军方的人比较多,一向对王家护卫们不大看得起,又习惯独立对敌,很少能遇上对手,所以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没想到这个珀迪卡还是有些实力的,至少力气比她大。
她收起轻视之心,决定改变作战方式,执鞭的手一松,珀迪卡便踉跄着后退了十来步。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再抬头看明娜时,他的眼神已经变了。他眯眯眼,挥动长剑,小心地挪动脚步,与明娜对峙,瞅准了她一个分心的刹那,便猛刺过去。
明娜挥出冰剑挡住他的攻势,同时甩出几片冰刃,直接攻击他握剑的手。他忙避开冰刃,手腕一转,又从另一个刁钻的角度斜挑上明娜手上的要害。明娜的冰剑上忽然突起几根长刺,将他的剑挑开,七八片冰刃再次袭向他的双眼。
珀迪卡剑术刁钻,力气又大。明娜技巧灵活,又有魔法铺助。两人缠斗了几个回合,居然没分出胜负来。明娜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悄悄留了个心眼,趁着他避开自己对他脚部的攻击而跳开的机会,左手猛一拍地面,升起一面土墙将他掀倒,然后一甩冰剑,剑瞬间化为长鞭,卷住珀迪卡的脚踝,将他向旁边的大树大力摔了过去。
珀迪卡紧急间只来得及护住要害,身体重重地撞上树干,又再跌落地面,全身痛得仿佛要散架般。他忍痛撑起身,却发现明娜已收回长鞭,改回锋利的冰剑,狠狠地刺向他的脖子。
珀迪卡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感觉到脖子肌肤上的刺骨寒意,他才发现自己摒息得太久,以至于肺部都开始发痛了。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急促地喘着气,还听到自己的心跳象鼓声一样急,但他没感觉到疼痛,这意味着什么?他还没有死吗?
不,并不是没有疼痛的,他的脖子在痛,好象流血了,他的腹部在痛,好象有什么重物压在上面,他快要吐出来了。
明娜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珀迪卡的反应,她刚才将剑刺向他脖子旁的地面时,他好象整个人僵掉了,连呼吸都忘记了,难道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
刚才心中对他升起的一丝敬意又落下去了,她移开压在他身上的膝盖,轻笑着收回冰剑,站在他身边,高高临下地看着他:“护卫长阁下,我本来以为你会更坚强些的。我奉劝你一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考验,就不要自视太高了,从战场的尸堆里爬出来的人,不是你这种整天跟在国王身边耍威风的家伙有资格招惹的。”
珀迪卡大概觉得这件事很丢脸,回去以后没向任何人告状,再见到明娜时,也是一脸不自在,眼神中总透着警惕与戒备。
不过流言还是传开了,但人们不相信明娜一个小姑娘真有那么大的本事,都以为是珀迪卡大意,纷纷嘲笑他。珀迪卡有冤无处诉,只能强忍下来。
倒是莎拉公主得知实情后,十分不满,连着好几天没给珀迪卡好脸色,而且私底下还对闺中蜜友们说,她一定要找机会给明娜一个教训!
曼达得到消息后,担忧地给明娜送了信,明娜看了,却只是一笑了事。那个连逃命都要人帮的莎拉公主,能干出什么事来?她才不怕呢!
明娜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手上的魔药配方上了。亚历克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要推迟离校的日期,又送信来请求她帮忙配几剂药,配制过程非常复杂,偏偏他又急着要。
她都快成他的免费专署魔药师了,不过想到自己跟杰达的“绯闻”完全没有知会亚历克斯,她又有些莫名的心虚,忙向暗巢请了假,专心留在家里熬制起药水来。
深夜,曼特宁家大宅中,一片寂静。人们大多数已经入睡了,只有一名男仆提着油灯,穿行在走廊上巡视着。阵阵凉风吹来,掀得窗帘翻起,走廊上的挂灯忽明忽暗。
男仆关上窗户,打着哈欠走向拐弯,忽然闻到一股香味,接着眼前一黑,身体便软软地挨着墙歪倒在地,油灯跌到地上,摔破了,火迅速沿着流出的油蔓延开来。
一阵阴冷的寒风吹来,火势瞬间灭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油灯的残骸边滑过,悄无声息地进了走廊。
黑影来到走廊末端的房间前,轻轻扭开门锁走了进去,关上门。声音惊醒了床上的曼特宁子爵,他立刻翻身下床,抽出了床边的长剑:“什么人?!”
黑影将头上的纱巾拉下,露出一张巧笑嫣然的脸:“亲爱的,你不认得我了吗?”
曼特宁子爵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惊恐:“珀……珀碧?!你不是……逃走了吗?!”
(今天状态不好,加上动作戏无能……咳,只码了这么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