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那道人的记忆, 蛇怪脑袋里也就只囫囵的一些概述。
蛇怪原本是躲在一条深涧内, 靠着那里与虚世界交界处的矇昧之气侥幸躲过当初建国当夜的龙气震慑, 却也已经是奄奄一息丹碎尾断。
当时道人途经此地, 发现了蛇怪。
那道人见蛇怪乃天地间最后一条建国前存活的妖,于是动了心思,一番诓骗利诱,最后道人用他当年强闯地府偶然得到的一枚黄泉子珠救了蛇怪。
又因天道不容妖于世,道人寻了法子炼了一红衣厉鬼一白发老妪, 与蛇怪融为一体, 算是勉强保存了蛇怪的妖身。
而作为被救的交换, 蛇怪要给道人提供每十年一次的蛇蜕, 日常也需要提供一定数量的蛇血, 另外还要在虚世界帮道人管理虚,并且为道人提供人类的神魂。
倒不是道人没那本事直接摄取活人的神魂, 不过是要躲着天道罢了。
前有拼凑而成的虚取代选中的凡人,占了生死薄上的命纸, 后有蛇怪在虚世界用特殊的法子将二魂六魄用黄泉水洗去生气化作污垢魂, 如此一番运作, 这才能不沾孽气就能享用人的神魂, 虽然不是齐整的,却也总比没有的好。
蛇怪对于已经顶替人类去往现世的虚有绝对的掌控, 贺绥看到名单处特意记了一下。
二十六年前那道人所为,也不过是蛇怪后来听道人自说的,只说是夜观天象, 得知有一气运冲天的婴儿降世,于是让蛇怪帮忙准备了些东西,道人提前将贺家老爷子给弄得急症而亡了。
之后的事就好办多了,找到贺家老太太,慢慢接近让其信任,静待数年后贺绥转世降生,于是如此这般,引诱贺老太太为贺家一落千丈的现状忧心,最终求到他面前来。
大和尚装木作样犹豫一番,最后就忽悠着让贺老太太按下手印对天说出誓言,愿意让出小孙子贺绥身上之气运,换贺家步步高升。
当时贺老太太身为贺绥嫡亲奶奶,属于贺家的大家长,有她发出誓言表示愿意,大和尚才能顺利成事。
表面上大和尚只做出被老太太诚心所打动的姿态,“迫不得已”便用笔剥夺了贺绥转世的气运,又偷偷以秽气矇昧其神魂肉身。
可惜大和尚给贺老太太的却并不是真正的气运,只不过是他自己多年收集的斑驳假运,只让贺家一飞冲天飞到半空就突然后继无力摔了个粉碎。
大和尚刚好因为炼化贺绥转世带来的那团蕴含功德金光的气运遭到反噬,伤势越发严重,贺老太太找上门来,大和尚只说自己逆天改命,你家小孙子命太硬了,把借走他气运的一双父母给克死了。
这才有了后来贺老太太将小孙子当作杀子仇人对待的二十多年了,至今老太太也坚信这一点,还哄着当年还年幼无知的大孙子贺峰也信了,却偏偏不去想一切的开端却是在她自己身上。
或者说不是不去想,而是不敢想。
贺绥看了个详细,睁开眼手印一变,单手掏出一条坠了黄符铜铃的编制红绳直接将蛇怪给拘了,准备带出虚世界。
一来它身上还有个老妇人的完整脑袋,二来蛇怪出去之后,自然会想方设法找机向那道人求救,倒是贺绥也好找人。
贺绥虽然没见过那道人,可道人躲天道都躲了这么多年,躲避的功夫可见有多厉害,那般能够在绝境下自创出夺人气运炼化养伤的人,于玄学一道的能耐,贺绥不敢托大。
贺绥拎着蛇怪出去与贺夜小黑汇合,生死薄依旧在贺绥背上的背包上,此时已经是直接通过自己肚子里增加的那些个命纸,告诉贺绥那些虚已经被扔进了地府。
虚本身融了人的一魂一魄,此次让他们入地府,原本该好好活着的那些人却已经三魂七魄去了二魂六魄,剩下的一魂一魄与虚融合。
贺绥也说不清这还是他们自己,又还是与他们无关。
从名单处来看,总共有一百多人已经魂飞魄散,当真消失得无影无踪。
贺绥长叹一声,却也无能为力,与小黑贺夜汇合后,拎着蛇怪回了江旭家的别墅,把槐木珠吐出,大开浑身阳气穴窍,再从那面镜子顺利回到了现世。
至于虚世界后来要如何,生死薄只高深莫测的道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虽然贺绥有一点点怀疑生死薄自己可能也说不清,不过事后他再开坛设法写下表书烧去禀告天听,天道自有安排。
贺绥他们在虚世界待了几个小时,这会儿已经是下半夜的三点多了,贺绥拎着蛇尾豁开的蛇怪,又带着小黑贺夜从镜子里跳出来,现实世界也已经三点多近四点,两边的时间流速竟然是一样的。
沉重的噗通声一响,原本特意等在房间外室的江旭一惊,瞌睡跑了个精光,站起身就往浴室那边走,却是走到门口就吓得惊呼一声退后数步。
能让江旭这样的女人吓得惊呼出声,虽然是轻浅短促,却已经是难得一见了。
主要还是因为她刚打了个盹儿刚恢复精神,又一心想着贺绥平安回来了,心里带着些放松的心情,却没想到入目的却是一个上身人下身蛇的怪物。
这也就不多说了,毕竟女娲也是人身蛇尾,长得好看点也还不至于太过吓人。
然而突然闯入江旭眼睛里的却是上半身惨白胸口糊满血垢,脖子上还长了两个脑袋的怪物,清醒着的那男人脑袋还睁着一双竖瞳阴冷的与她视线撞了个正着。
这种情况下,只将她吓成这样,已经是江旭装比功力非比寻常了。
江旭的卧房类似于一室一厅一卫的那种一居室,浴室出来就是外间,摆放了剑架,外间连带着一个大阳台,再进去才是有个小阳台的卧室。
江旭就是在外间沙发上等着的,沙发前茶几上还放着几张散开的纸跟照片。
贺绥本以为这里已经没人了,所以出来也把着急,随手把蛇怪扔在地上,自己埋头捧了水清洗一下身上的脏污。
虽然贺绥没沾上蛇血,可后来拎着蛇怪,难免沾上些许,又在塔顶悬崖等处爬来跃去,身上已经狼狈不堪。
即便没个干净的衣服换,可至少先把手脸收拾一二才好出去见人,谁知道那蛇怪受这么重的伤躺在地上还像虾似的蹦跶了两下直接滚到了浴室门口,刚好就把江旭给吓到了。
小黑啊呜一声威风凛凛的从洗手台上跳下去,四脚踩在蛇怪身上,见蛇怪被吓得不动了,这才朝江旭汪汪叫了两声。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这个人还打电话让助理买了外国进口狗粮来,那是小黑第一次吃狗粮,感觉味道很不错,作为零食,滋味比珍珠贝壳要好不少。
投桃报李,小黑这会儿正在安慰江旭呢。
贺夜也上前将蛇怪踹了一脚踹回了浴室,贺绥胡乱用衣服擦了脸上的水,走出来看江旭的情况,别吓得神魂不稳才好,毕竟蛇怪确实吓人。
“抱歉我没发现房间里还有人,你怎么还在这里?”
贺绥看了江旭两眼,江旭也就是有点腿软,正靠在墙上勉力支撑呢,贺绥上前将人给扶到了沙发那边。
江旭此时也不逞强,小心的又回头看了浴室那边一眼,浑身发软的被贺绥安置到了沙发上,“我原本想着在这边等你回来,昨晚你们走了之后爷爷让我帮你查一下吴山源疗养院到情况,资料刚被人送过来。”
江旭也就看了一遍,然后撑着脑袋靠在沙发上打了个盹儿,贺绥居然就回来了。
说完江旭咽了口唾沫,问贺绥,“刚才那是什么?你从镜子里逮回来的?”
贺绥只简单说了几句,让江旭知道这是蛇妖便可,没想多说什么。
江旭却来了劲,问他这蛇妖怎么长成这样,脑袋旁边还有个老妇人的头颅,另一边还有明显的切口,是不是传说中的三头蛇。
就刚才那匆匆一眼,江旭就观察到那么多信息,不得不说能力强悍的女人就算是吓到腿软也不能因此小瞧了去。
贺绥莫名其妙,什么传说中的三头蛇?他怎的没听说过这样的传说?
不过这蛇妖确实有三个头便是了,却是人为炼制的。
一说起人为炼制,江旭少不得又抓住重点问幕后难不成还有人?
贺绥沉吟不语,看江旭确实感兴趣的样子,嘴上简单回答着,心里却纳闷儿了。
江旭怕鬼,这一点贺绥是知道的,可怎的每次真遇上了她又好奇心浓郁,非要凑过来问个分明?
果然是那句话么?女人心海底针?
不过江旭平时很少有这样问来问去的模样,加上这次江家借出的清泉宝剑确实帮了大忙,江旭又在这里等了他许久,贺绥见江旭感兴趣,想了想也没太多不可说的内容,于是耐着性子跟江旭说了今晚的遭遇。
不过天道天谴气运之类的,贺绥却没敢提一个字,就怕多说了一个字就被江旭抓住关键词,继而又要扯出一大堆的问题。
“那蛇妖是你一个人拿下的?就是用的清泉?”
贺绥搞不懂江旭的想法,江旭此时却已经满腔对得道高人的崇拜了,传说中的妖哎,贺绥这家伙居然一个人就抓住了。
以前江旭也知道贺绥厉害,几乎遇见鬼怪之事江旭就相信没有贺绥解决不了的事,可以说对贺绥已经是抱着一种盲目的信任。
这次亲眼看见可怖的蛇妖,竟是被贺绥打成那个惨样,在江旭心目中,贺绥的形象自然是又狠狠的拔高了一大截。
若是江旭再年轻个几岁,这会儿就该直接对着贺绥冒星星眼了,不过这会儿的眼神也灼热得差不离了。
贺绥被江旭看得有些不自在,避开视线看了看窗外,“你还是回房间休息吧,天都快亮了。”
如今本就还是夏末,天亮得早,七点左右就该天亮了,如今四点多,也就还剩下两个多小时。
江旭顺着贺绥的动作往窗外一看,黑漆漆的,连晚上的星子都渐渐隐藏到云层里了。
刚刚才听了一个真人版的鬼故事,让江旭去睡觉,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江旭顺势转移话题,跟贺绥说起吴山源疗养院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贺老太太在疗养院附近有一位信之甚笃的高僧,那高僧应该就是当初止了贺家二少体弱病多啼哭不止的大和尚。
贺绥已经从蛇怪那里知道了更多的情况,一看桌上的这些资料,也就是确定了那道人这些年的落脚地罢了。
不过江老爷子跟江旭的这份心意,贺绥心头一暖,自是领了。
贺绥将清泉剑放回剑架,而后去阳台打了电话,跟向队长蔡处长两边联系,口诉名单,自己这才回来房间。
江旭已经抱着小黑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贺夜一本正经的盘腿打坐,贺绥看了看挨着江旭同样大起了小呼噜的小黑,又去了浴室看了看蛇怪。
蛇怪本身早就没有内丹,又被贺绥强行搜魂,虽然他自己不知道搜魂之术,却也感觉今日自己莫名疲倦,心里转过再多心计,此时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整个犹如泥鳅般躺在浴室的地上,看起来狼狈至极。
贺绥只站在远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蛇尾被剖开的部分已经在自行愈合,这才回了沙发旁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打坐休息。
江旭抱着软乎乎毛茸茸的狗子什么时候睡着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个打盹儿就直接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醒来。
江旭闷哼一声,抬手揉着酸痛的肩膀腰背,眯着眼第一时间去找贺绥,却突然听见身后大阳台那里有莫名声响。
江旭站起身一边抻着腰一边走了过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浑身顿在当场。
之后的几十年里江旭认真回想起来,总觉得当时自己停下的不仅仅是脚步甚至身体,应该还有自己那颗心。
只见大阳台上有一人,穿了一身宽松的纯白勾银祥云纹的练功服,手持一柄锐利无匹的青色宝剑,剑势舞得当真是密不透风,一招一式皆有破空之声。
那人的面容在天边将明的青灰色天空映衬下,若隐若现的眼眸,坚毅绷紧的下颚以及腾挪转跃间的随心随性,却自有一股英姿飒爽,无端让江旭想到了武侠电影中那肆意洒脱的侠客高人。
似乎是发现有人在看他,那人舞剑的姿势半分不减,却瞥来一眼。
那冷淡得如同视万般如无物的眼神让江旭停了两拍的心脏骤然一紧,而后就是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一股来得莫名却又理所当然的热流自骤然跳动的心脏处被猛然震出,而后顺着心房鼓动压出的血液流向全身。
贺绥却一点不知道这位前妻脑袋里是如何个狂乱法儿,说实话江旭现在的样子着实有些怪异得搞笑,双手大开,左手用力的往头顶抻着右手又齐肩平伸,手掌呈用力推出的姿势。
纤细的腰肢往左侧扭着,胯部顺着腰往那边轻轻一送,整个人像是顶了个直角的c。
而此时此刻江旭又脸色莫名双眼发愣的一直保持着这个古怪的姿势,贺绥抿唇忍笑,垂眸顺势收了剑招。
手上清泉剑一挽,将剑反手贴背收至背后,贺绥整个人站得如同一棵青竹般转身抬眸看向江旭,一双黑眸中有明显的笑意,唇角努力收敛的浅笑也不自知的泄了几分。
江旭感觉身上似乎有些累,搞不懂状况的眨了眨眼,贺绥没有握剑的另一只手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将那股笑意压下,这才抬眸轻声道,“早上好,这么早就醒了?”
贺绥是一个多小时前才起来,有佣人听江老爷子的吩咐过来看了看,发现贺绥已经在了,江老爷子让人送了一套自己儿子的衣服过来。
当初江老爷子有打太极的习惯,他儿子,也就是江旭的父亲很是孝顺,自是也要跟着一起练。
可惜阴差阳错,那套专门给他做出来的练功服还没来得及穿上一回,人就没了。
江老爷子留在身边当作是念想,如今贺绥帮了孙女大忙,江老爷子也没拘泥衣裳的意义,直接找出来给贺绥穿了。
别说,两人身形还真像,江老爷子只当是看见自己儿子穿过了。
贺绥是去隔壁客房洗漱换衣的,毕竟这边浴室里有蛇怪不说,还是江旭平时用的浴室,贺绥总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用了不大好。
江旭睡得太死了,连被她抱着的小黑跟贺夜一起溜出去玩了都不知道,贺绥特意放轻手脚,自然也没能吵醒她。
江旭毫无意义的“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啥样,怪不得感觉身上不大舒服,谁凹出这么个造型再保持一段时间都不会觉得很舒服。
江旭连忙收了双手胯骨,有些不大自在的抬手别了下披散的头发,再抬眼时总算找到自己的状态了。
“沙发上睡得不舒服,你一夜没睡啊?刚才练的是什么剑法?”
贺绥笑了一声,心情显然是不错的,从阳台进来,先把清泉剑放回剑架,看看天边第一缕霞光即将出现,一边回道,“说不上是什么剑法,就是胡乱练一练,你醒了就去江爷爷那边吧,记得吃了早饭再去睡会儿,我还要做早课。”
江旭有心问他早课是什么,贺绥已经回了阳台面向东方盘腿坐下,摆出认真打坐的架势。
江旭也就不好多做打扰,却没有听贺绥的话出去,反而双手抱胸靠站在旁边沙发上,歪头看着阳台上的贺绥。
江旭家的别墅位置是极佳的,东边隐约可见海平线,太阳一点点跳跃而出,那溢彩霞光笼罩在迎向东方的贺绥身上,浑身仙气飘飘,好似下一秒就会从天边飞来一只仙鹤迎他飞升。
迎着不算刺眼的霞光,江旭的视线偷偷描摹着贺绥身上每一处线条,之前还因为突兀惊诧而未能捋清的心思也在她渐渐冷静下来的思绪中一点点剖析解读。
江旭微微启唇,轻浅的叹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当初离婚了。
当然,这也就是一点点,转瞬即逝,江旭坚信每个人经历每一件事,都能对这个人产生或大或小或明显或细微的变化。
岁月如琢刀,一点点雕琢出一个人,让她心动的是眼前这个贺绥,对方经历过的一切都是应该承认其发生存在意义的。
贺绥的早课前后也就太阳升起的十几二十分钟,再睁眼时江旭第一时间醒过神,笑着邀请贺绥一起下楼用早饭。
“这次的事真的谢谢阿绥,要不然我可能也会被虚替代,到时候爷爷可怎么办。”
贺绥突听江旭改了对自己的称呼,虽然落在耳朵里总有点酥痒的不自在,却也只当对方是真心实意感谢自己,所以改了称呼显得亲昵。
这些想法不过瞬息之间在心头转过,贺绥起身笑道,“你不必妄自菲薄,若是你,无论如何也不会被虚引诱哄骗了去。”
江旭哼笑一声,看起来还是如同往常那样自信斐然,“不过哄骗不了,不是还能直接来强嘛,昨晚那女鬼还说了我这几天最好下手。”
如此一说,贺绥难免就想到了这三天是江旭月经期这桩让他感觉有些尴尬的事,唇角翘了翘,有些干巴巴的笑了笑,却是立马撇开脸故作正常的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襟。
江旭视线也落到贺绥身上的衣服上,脸上的笑浅淡了几分,“这是我爸爸的衣服,不过爷爷说他没能穿上人就没了,要不是知道他们肯定已经轮回转世了,我都想拜托你帮忙请他们跟我见一面,我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
贺绥看江旭面上少有的露出几分落寞,心中一动,劝道,“若是你想他们,看看照片也是可以的,顺利投胎转世了才是好事。”
江旭勉强扯了个笑,转身说自己先去洗漱一下,“阿绥,小黑他们去哪里了?叫他们一起回来吃早饭吧。”
虽然江旭心情低落并不是因为他,可贺绥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心里莫名多了一分沉重感。转头看了眼剑架上的清泉剑,清泉似乎感应到他的注视,轻轻一震发出一到剑鸣,似在与他说话。
贺绥收了那份心情,笑着摸了摸清泉,“下次有机会的话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