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看张德宝小心翼翼的生怕我们俩把布包夺走,又骂了一句道:“你这汉子也忒小气,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儿似的,你这样下去这生意可还怎么做?”
张德宝把布包放到炕沿上又反复强调道:“这生意成与不成是无所谓的,不过你们俩一定得和我保密这个事情,不能告诉其他人,尤其是那卡布日老头子啊!”
我看出他还有些疑虑,对我们俩还不算多么信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套起近乎:”老张大哥,咱们都是东北老乡,虽然你现在人不在东北居住,不过体内流的还是咱东北人的血,我们都是东北人,你怎么可能不信任我们呢?”
这任何人都讲究个亲缘远近,虽然这张德宝之前我们什么交集也没有,不过我抓住了他祖籍是东北这一特点,拉进距离,果然让他放松了对我们的戒心。他颤颤巍巍的把布包打开,里面竟然还有一层破布,再将里面一层破布打开,这我才看见竟然是一把匕首!
这匕首不大,长不过十五厘米,刃宽两三厘米,呈月牙一般的弯曲状,手柄闪着暗淡的金光,看似应该是铜的,不过古代金即是铜,铜亦为金,或金或铜都无所谓了,柄与刃连接处为一个直径不足一厘米的圆盘,上面有一凹槽,想是里面应该镶嵌着什么珠宝玉石之类的东西,不过现在没有了,即便是这样,我也一眼料定这东西肯定不是凡品。
我对这张德宝还不算太了解,看他现在还战战兢兢的样子,便想唬他一唬,顺便探探他心中的价位如何:“老张大哥,我看这东西吧,品相不错,只可惜吧,这里掉了些东西,那这可就算是个残次品了,这质量可就大打折扣了啊!”
张德宝看着我手指的位置也看见了那个凹槽,叹了口气道:“我得到这匕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了,我也不晓得这凹槽里面还有什么好东西啊!”
我一听这话,料定这匕首肯定不是他祖传下来了的,便借故上厕所之名把麻子也叫了出去,麻子看屋外的西北风吹的呜呜的响,自己肚子里还没有尿,十分不情愿,我背对着张德宝和他挤了挤眼睛,他才算是愿意出去:“我说老许,你刚才那眼睛一挤一挤的是什么意思啊?”麻子出了门跟我拐出了张德宝家的院子问道:“要是就为了让我陪你撒尿我可就回去了!”
我笑道:“找你出来自然有事,若是撒尿,谁用得着你陪?”
“那叫我出来干什么,他那个破屋子可比这外面暖和点!”麻子把裤腰带一解,哗啦一声先尿了起来。
我也把裤腰带解开道:“我看刚才那匕首应该不是他家的东西,说不定来路不明,咱们俩一会儿回去唬他一唬,说不定还能砍砍价!”
麻子先我一步尿完,啪的一声拍在我屁股上,惊的我竟尿不出来,只能提着裤子跟着麻子回到瓦房里了。我给麻子使了个眼色,麻子心领神会,推开门假装说道:“最近听说盗贼颇多,也不晓得这盗贼被那派出所抓住了会蹲几年笆篱子啊?”
我道:“几年?少说也得十几年啊!”又拍了拍麻子的大肚子道:“就你这样的进去蹲个十来年,这肚子啊,肯定也能减下去了!”
麻子把我手甩到一边:“去去去,我是爱国守法的好公民,谁去蹲笆篱子也轮不到我啊!”
我边笑着说:“这话不假,你以前也是那**他老人家的红卫兵啊!”边用余光看了看炕沿边坐着的张德宝。张德宝听着我们的话,表面还笑着迎合一下,不过脸色看起来已经大变,我又暼了他一眼道:“老张大哥怎么身体不舒服吗?脸色可不太好!”
我这一问,惊的张德宝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
我见时机差不多了,让麻子赶紧住嘴,抬起屁股坐在炕沿上抚摸着匕首道:“老张大哥,给我们讲讲这匕首的来历吧!我们可从来不收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啊!”
张德宝被我们俩刚才一唬,现在已经吓得有些发傻,坐在炕沿上腿肚子都打着哆嗦,嘴也有些不听使唤:“那……那我说了你们可别给我送那笆篱子里啊!”
我心里一喜,果然不错,这东西确实是个来路不明的宝贝,麻子笑骂:“我们都是社会主义优秀青年,讲究的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们肯定也不会为难你的!”
张德宝原本已经吓得面色发紫,麻子声音颇大,惊的他险些从炕沿上滑落下来,幸被我双手扶住,才没摔倒,事到如今,张德宝也不敢不说实话了,哆哆嗦嗦的就把这匕首的来历给我们讲开了。
按他所说的离他家再往北走几公里,接近中蒙国界的地方,上个月突然发现了一处古墓,发现古墓的消息传的很快,没多久来自全国各地的考古学家,警察什么的都来了,让原本没有名气的萨麦苏木一下子名气大增,还上了中央的报纸。
考古队来了以后负责考古研究,成群结队的警察把整个古墓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生怕又一只鸟飞进古墓似的,当地人虽然不了解古墓里的情况,可是都传言里面到处都是无价之宝,随便弄来一件,今后一辈子也能衣食无忧了。
张德宝本来就游手好闲,屋外的几只瘦羊都是卡布日老爷子给的,家里头更是穷的没边儿,他也想什么时候能大发一笔横财,听到当地人说那古墓里头有好东西,这心里也是痒痒个不行,这要是真能从古墓里弄出来一件半件好东西,这以后再娶个媳妇,生活质量也能有所提高啊!
可是想法不错,无奈古墓白天有许多警察和考古学家在那里,进去一个外人肯定一眼就能被认出来,想去的话只有深夜那些警察都下了班才有机会。可古墓这东西白天人多的时候看着都有些瘆得慌,更何况夜深人静,一个活人都没有了,那更是阴森恐怖。
不过这人穷怕了,也就不怕什么了,在家里这样半死不活的躺着迟早也得饿死,还不如去试一试,万一弄到了好东西,也能乐呵几年了。想法一经大脑,张德宝就感觉身体里无穷的能量又激发了出来,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张德宝虽然对倒斗这事情是一窍不通,可是他也听说过这下墓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不清楚古墓里面除了宝贝还有什么其他东西没有,以前在东北的时候他还小,只听说黑驴蹄子可以辟邪,可现在在这大草原上连头驴子都看不见,更别说黑驴蹄子了,几十公里以外的集市上可能会有卖的,可是就他现在这体格他自己也是再清楚不过了,可能没走到集市,半路上就得累死。
这没有黑驴蹄子,心里头有些发慌,就觉得没了护身符一样,急得张德宝在破瓦房里干跺脚。他都饿的要死,一天多没吃东西了,就更别提屋外的那几只瘦羊了,更是几天没见到口粮了,也是饿的咩咩直叫。
张德宝一筹莫展,听见屋外羊叫顿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当即拿出菜刀,进了羊圈就把叫的最欢的那只瘦羊给宰了,瘦羊本来就饿得不行,看见主人来了以为有吃的了,都没来得及反抗,便身首异处了,惊的其他羊也不敢发声了,只能盯着张德宝手里还在滴着血的菜刀,不动了。
张德宝体格本来就不太好,所幸那瘦羊也不是很重,他就这么连拖带抬的,也给搬弄进屋了。别看这张德宝平日里懒得要死,可是做饭的厨艺还算了得,一只瘦羊在菜刀飞舞之下,没多大一会儿,就被肢解的差不多了,家里头没有什么像样的锅碗瓢盆,干脆也不用那些东西,直接拿着菜刀从羊身上割了一块肉串上跟铁丝,就在火炉旁边烤上了。
家里头没什么作料,撒上点盐也就算不错了,几天没吃东西,肉还烤的半生不熟,也就拌着咸盐囫囵的吃了,随后又从衣柜里取出来半瓶不知道什么年月留下的白酒,一口酒一块肉吃着也算香甜,还不知不觉的唱起了东北二人转。
酒足饭饱,看着地上还剩下大半只的羊肉,从外面铲了几锹的雪,掩埋了一下,低温不至于这肉快速腐烂变质,所有工作的办好之后,张德宝看着地上还剩下的四只羊蹄子,呵呵一乐,从锅炉里挖出两块炉渣,把四只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的羊蹄子往那炉渣上一滚,瞬间羊蹄子也变得与那炉渣无异,黑乎乎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是羊蹄子还是黑驴蹄子了。看着自己手里的杰作,张德宝实在开心,把剩下的白酒都喝干净了,打了个酒嗝,看着外面也已经是漆黑一片,估摸着那些国家派下来的考古队也快要下班了,也不想再多耽搁,借着酒劲儿未过,张德宝背着四只“黑驴蹄子”,拿着宰羊的菜刀便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