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汉很想看这个被他救下的女孩一眼,无奈的是,给他探亲的时间已经超出。那些戴黑色面罩的人,无情的勒令他赶紧离开此地。
半月后,夏老汉得知门岭村所有的人都死于瘟疫,包括他的闺女在内。
那一晚夏老汉失眠了,他想起老伴在生下女儿撒手西去时,一再叮嘱他要爱护女儿,一定要让女儿幸福。
从不轻易流泪的夏老汉那一晚哭得稀里哗啦!哭累了就睡。睡梦中就看见了女儿,女儿是回家来给爹挑水的。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夏老汉的水缸总是满满的。
“你后来又去过门岭村吗?”一直蹙眉沉默的费云帆出声问道。
“去了,村里的水库干枯,被填埋了许多沙土,后来长了好多奇怪的柳树。闺女的家,在一次大暴雨之后,垮塌了。”
费云帆粗眉毛一拧,自言自语说道:“水库填埋沙土?”继而忽然想起什么?如有所思的看着地里那一簇新冒起来的嫩芽说道:“那村里真的没有一个生还者?还有,他们的遗骨在哪?我去看了门岭村墓地集中地,均没有他们的尸骨。”
夏老汉磕巴了一下烟锅子,不置可否的说道:“也许他们的尸骨,被埋葬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了吧!我想找到闺女的尸骨,也没有找到。”
填埋的水库有问题?费云帆独自思忖着,眼眸凝神依旧盯着那株嫩芽发呆。夏老汉刚才谈及到的女孩,应该就是香草。
门岭村所有的人都死亡了,这可能吗?费云帆陷入苦思冥想中。尔后转头认真的神态看着夏老汉说道:“你确定门岭村的人都死了?”看着夏老汉一脸的木然神态,他急忙补充道:“当然我是列外,也许冥冥之中注定我要逃过此劫,要不然现在我也不能给你在一起说话。”
费云帆近距离看见,夏老汉稀疏的眉毛里有一两根特别长。他曾经听爹说过,人的眉毛里出现有长眉毛,那就是长寿的象征。
“你做的那些本事是谁交给你的?”夏老汉避开费云帆所问的话题,却故意绕弯子暗有所指道。
“我的本事?”费云帆迷惑神态道。
夏老汉的面皮跟树枝似的,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皱褶里隐藏着一颗颗蠢蠢欲动的汗珠。只要皱褶稍微舒展一下,汗珠就自动滚了出来。此刻的他,一脸祥和语气里充满温暖的口吻看着费云帆问道:“你配制的药……还有半夜三更去土里挖蚯蚓做药引子,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
“唔!都是我爹交给我的。”一提到爹,费云帆的面色就阴沉下来,心就像被针扎似的疼痛。同时觉得夏老汉也表示不是简单的人物,居然暗地里在观察他的举动。在后来,他又怎么会梦游的?
“嗯!你爹好样的,我早有所闻,只是一直没有机缘遇见。曾经也来过咱们村里给死人斩穴,人品那是绝对的。”
沉思的费云帆听着夏老汉对爹评价,心里一甜。实话他真的很难听到有人如此赞赏爹的,他顿时觉得夏老汉很亲切,给他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山风呼呼刮来,刮得夏老汉额头前那一樶花白头发簌簌颤动。夜幕在山风的肆虐刮动下,遮天蔽日出现在炊烟缭绕的村落山林里。
夏老汉在撑身起来时,瞥看了一眼费云帆。慢腾腾的吐出一句话道:“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说这句话时,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身边的他说什么。之后拾起地上的家什,又补充道:“我听人说,那一晚门岭村有惨叫声,后来又有传闻说,门岭村不是瘟疫,是有一个神经病疯子在一夜之间把余下的门岭村人杀光了。”
费云帆乍一听,心中一紧,急忙紧随在夏老汉的身旁,追问道:“疯子是男是女?这个传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费云帆问出的话音未落,‘咳咳!’夏老汉接连咳嗽两声。就在他咳嗽两声之后,从他们来的路上闪出两个人来。一个是给费云帆有一面之缘的勘查队长陈志庆,另一个是去而复返的武装部长钟汉生。
钟汉生是带陈志庆来的,主要是因为看见刘文根精神状态不好,继而不放心费云帆。
所以刚刚从a市到达县城的陈志庆,就对钟汉生提出要求马上要见到费云帆。
当钟汉生看见费云帆给夏老汉在一起,而其他三人没有在场时。自然是要问的,一问费云帆就把三人怎么玩笑和追逐的事情讲了出来。
费云帆讲的话,搞得钟汉生很下不了台,并且引起陈志庆对刘文根和钟汉生的大为不满。
陈志庆很不满武装部长的擅自安排,无论刘文根出什么状况,他只要是好好的,都不应该在此刻离开费云帆。
三人现在下落不明,钟汉生很着急。真的是急惊风撞着慢郎中,夏老汉却不慌不忙的说道:“没事,他们有腿有脚知道怎么回来。”
钟汉生却不然,他貌似忌惮什么似的视线不停的扫视在,跟陈志庆谈话的费云帆身上。
钟汉生最近老是做着一个同样的梦境。
梦,是一种宣泄,一种释放,更是因为一阵寄托因素产生的虚幻画面。
夜妖异且诡秘,夜幕往往让人产生自然恐惧。人类的恐惧与生俱来,比如婴孩刚刚离开漆黑、温暖、宁静的子宫,对光明充满本能的恐惧。
而钟汉生不是一个婴孩,他是一个活生生的成年人……
钟汉生感觉到妻子就是身边,也感觉到此时是夜半三更,更加能够清晰的听闻到妻子那粗重扰人的呼噜声。可他就是无法摆脱梦魇的纠缠,一樶很长很长黑得妖异的细丝,充满灵气具有生命力的从门缝下端延伸进来。
钟汉生明明知道这是梦境,心里却照样充满恐惧。他紧张万分的盯着探头似的黑色细丝,手指很想抓住身边的妻子。想摇醒她,想大喊,可是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扼制住,无论多么努力,就是喊不出声来。
钟汉生可以说这一辈子,重来没有做过如此恐怖的噩梦。他十分惊惧的瞥看到,黑丝聚集成为一团墨汁般的黢黑,从黢黑的中间荡开一条更为恐惧的空隙。
钟汉生越是害怕看什么?就会看见什么。由于过度的紧张,他感觉到那空隙中间肯定要出现什么东西。果然在他的想法冒出大脑时,那空隙处逐渐露出一点点面无血色且惨白得瘆人,而且还带着一种诡异的蛊惑感。令他不能自主的不得不看着眼前最为恐怖的一幕。
钟汉生几乎绝望的对着妻子发出歇斯揭底的狂喊,同时还不能闭眼,惊惧无比的看着那,冒出来的东西在发出一阵阵令人惊秫的怪异声音时,居然从黑丝下慢镜头般露出半张面孔来。
钟汉生看着半张面孔发出怪异刺耳的声音,慢吞吞的带着黑得如墨汁般的发丝,缓缓的站起来。
钟汉生极力想强迫自己闭眼,可是眼睛就像是被定格在这一瞬间似的,只能锁定在眼前所看见的画面。
半张面孔在黑色发丝的遮掩下,露出一点白。当一泻而下的发丝成为人形矗立在钟汉生面前。
钟汉生更是难以摆脱恐惧的折磨,他惊魂般的看见,发丝包裹住的是一抹纤细诡异的身影。
梦境中的蛊惑感继续束博钟汉生的思维,他不能自控的摆脱掉梦魇,所以就只能默默接受梦魇的压制。
半张面孔侧面注视着钟汉生,那白得瘆人的面孔在黑色发丝下更为突出。
钟汉生无法形容当时的感觉,就在他不能自主的惊恐面对半张面孔时,面孔突然说出一句话来;“你要死了……”
这句话充满魔力,钟汉生感觉在听到这句话时,他整个身躯都麻木了。神智陷入一片空白中,感觉到魂魄出窍一般空荡。
往往一个人发出无比恐惧的吼声时,就会惊扰身边的人。钟汉生不想就这么死去,他努力挣脱梦魇的束博,发出大吼;“啊……啊……啊啊!”
“汉生……汉生……”
钟汉生突然醒来,才明白他没有在家里睡,而是在情人赖小青的屋里。
当然钟汉生没有把在情人屋里做噩梦的事情讲出来,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是在家里,接连做了好几天的这种噩梦。
噩梦没有什么的,这是陈志庆安慰钟汉生的话。
临近黄昏,那三个人都还没有回来,钟汉生有点忧心忡忡的感觉。
夏老汉依旧恢复一如既往的沉默,不时起身给他们填充茶水。
费云帆目不转睛的盯着一脸晦暗模样的钟汉生,心知他一定有情况发生,却不愿意把实情说出来。不能说出实情,那么任谁也无法帮助他。
对于钟汉生所讲述的噩梦故事,陈志庆认为一点有不恐怖,他要讲一个恐怖的真实故事。这个真实故事,其实就是刘文根给费云帆讲过的那件事。
故事因为有恐惧成分,所以就会害怕。刘文根生来就特别胆小,所以他没有把整体的故事讲述给费云帆听。
故事的最关键是,故事里的人,发现相片出现问题。相片上居然多出一个人来,但是他没有马上处理掉这张充满诡异的相片。而是带回家里,不时拿出来看,很想搞明白相片里的这个人是谁。
相片洗了两份,两个人各人一份,令人感到费解的是。他们俩都在同一个时候,拿出同一张相片来看。而每次看相片里的那个模糊头像时,头像就像有生命力似的,逐渐清晰一点点。
越是这样,他们俩就越是想看清楚这个人到低是谁,很想看这个人的长相。是男?还是女?或则就是一个曝光产生的印迹也不一定。
他们俩的感冒也是奇怪,老也不见好,吃药不见效。特别嗜睡,一睡就是几个小时,不分白天黑夜的睡。这种奇怪的状况,直接影响了两个人的正常生活。
家里的人就劝导他们去医院查看,结果进了医院就没有出去,直接到了停尸房。
后来他们的家属告诉志庆,相片明明是没有带着他们俩的身边,可是就是看见他们俩手里拿着相片随时都在看。
相片还是相片,在别人眼里看见的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相片,两个人并排站立在一片昏暗的空间里。
而他们俩看见的却是另一番感觉,那模糊的头像越来越清晰,好像在慢慢的接近他们。
在他们死后手里还是捏着那张相片,可是相片里什么都没有,就连两个人的影像都没有了。完完全全就是两张黑色的纸片,这才把两家的家属吓得赶紧,把两张通体黑色的纸片给扔在垃圾桶里了。
听到这儿钟汉生和夏老汉各自打了一个冷战,只有费云帆还是一副冷漠的神态。
几个人因为噩梦与相片的事件,都还在发憷的氛围中。空间立时沉寂下来,费云帆突然出口道:“他们俩被带走了,相片里自然就没有影像了。”
费云帆的话惊得志庆等人面面相觑,相互注目扫视一眼。都没有敢言语,对于费云帆他们还是知道了,一个墓穴存活的人,原本就不属于正常人。况且他的话,也是有一定逻辑性的,如果不这样解释,那么相片为什么会出现那种状况?天底下还比这更为离奇的是,故事里的两个人在死亡后,相片就消失了影像,这不是一般的巧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费云帆没有再言语.
没有人再提相片的事,陈志庆看了看时间,觉得时间不早了。那三人应该不至于迷路什么的。
“费云帆,你和他们分手是在什么地方分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