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正常人最多可以坚持一个星期,没有水的情况下,只能坚持三天不到。
而我们现在可以说几乎没有食物,水源也不算充足,四个人平均分开之后还得包括朗姆一份,保守估计这些资源最多也只能维持三天。这里不比野外,在野外渴了还有小溪露水,饿了还有山野猛兽。而金字塔中除了石头就是棺椁,剩下那堆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此刻也变得毫无价值。
考虑到每个人的身体状况,我把矿泉水和香肠分成均等的五份,每个人背包里放一份,骨头的背包里则放两份,作为朗姆的补给。
接连走了一夜,朗姆也是真的累了,趴在我们面前侧躺着把耳朵贴在地面上睡的很香。我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刚过去二十分钟,距离换班还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于是拿出冷琦之前所绘画的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如果比例没有出错,按照地图上的显示,我们已经围绕着金字塔向上走了三圈,现在正好处在塔心的位置。金字塔外部看上去虽然如同摩天大厦一般体积庞大,但其内部的空间远远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充裕,因为大多都是用巨石堆积而成,占地空间较大,所以按比例划分最多只有总体积的百分之三十左右。
看着昏睡在身旁的光头骨头和冷琦,回想着这几天在埃及的经历,我感觉这次行动是失败的,有太多的因素我们都没有顾忌到,再加上人生地不熟又语言不通,所以才徒增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正当我一个人心情惆怅的时候,一声怪叫突然从黑暗中传来。那声音就像是婴儿在笑一样,仅仅响了一下就再次没了动静,让人无法确定其方位。
在这座极为安静的金字塔中,任何声音都被空旷的环境放大了几倍变得格外清晰,光头和骨头的鼾声也不例外,一直在石室四周回响。我竖着耳朵听了片刻,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于是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安慰自己刚才那种怪声也可能是光头或者骨头发出来的,要知道打鼾状态中的人能发出任何奇奇怪怪的声音。
盯着秒针艰难的熬过了二十分钟,就在我忍受不住疲乏昏昏欲睡的时候,不正常的声音再次响彻在耳边。这一次比二十分钟前大了许多,似乎是什么东西怪叫了一声,熟睡状态中的朗姆也猛然抬起了脑袋,盯着四周黑暗看了片刻,随后重新躺了下去。
我做了个深呼吸,实在乏累到了极点,现在的状态用光头刚刚的话来说一点都不为过,即便是让我睡在棺材里那也心甘情愿。
距离换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我推醒骨头摆了摆手:“老骨,我挺不住了,你先看一会,一个小时以后再叫秃子。”
骨头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气,微微点点头坐直了身体,摸出军用匕首摆在手边开始拿出手机玩游戏。
联想到刚刚那两声怪叫,我轻声提醒:“这金字塔里边不太平,你千万别睡过去,实在困了不行了就提前把秃子叫起来。”说完也顾不上得到骨头回应,背靠着墙壁,眼皮都还没有完全合上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我睡的很累,连做梦都梦见自己在金字塔的通道里来回穿行,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尽头和出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浑浑噩噩的在梦中闪了不少片段,一阵阴风迎面吹来,我打了个寒颤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发现骨头已经睡了过去,换班的变成了光头。
光头虽然已经睡了一觉,却仍旧昏昏沉沉,耷拉着眼皮没有半点精神,几乎每隔几十秒钟就要打个哈气。我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按照之前的安排现在应当是冷琦在守夜,于是悄声问道:“秃子,你看了多久了,咱们一个小时一换班。”
光头摆了摆手:“又不是部队行军,用不着严格执行。冷女侠昨天一直在绘画地图,精神高度集中,就让她多休息会吧,咱们三个来回换班就行了。”
我点点头:“那你接着睡吧,接下来我看着。”
再次打了个哈气,光头眯起了眼睛,不过没过几分钟就又坐了起来:“老张要不你接着睡吧,我这刚才困的要死,现在能睡觉了,反而还变得精神了。”
我呵呵一笑:“你还是不困,睡不着就陪我一会,两个人聊聊天更精神。”说着我把他的背包扔了过去:“咱们就只有这些资源,每人一份,饿了就先吃点吧。”
光头接在手中翻看了一下,随后面露苦色:“两瓶水,一根肠,一块巧克力……老张,这是不是太惨了点……”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再休息两个小时咱们得重新出发了,再找不到出口,情况要比现在还惨……”
光头道:“这外国斗子没事真不能乱开,他跟咱中国不一样。在中国,无论多大的地方,随便打个盗洞就钻出去了。这地方四面都是石头,就算带上个电钻都打不出开口。两个字,操蛋!”
我沉了口气:“或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埃及考古局所挖掘出来的根本就不是水晶碎片,只是一块形状比较类似的水晶而已。关于水晶碎片详细的方位,或许只有一个人知道。”
“你是说上海那个谭大师?”光头皱眉分析:“我也觉得那个谭大师并不是一般人,他知道很多事情,只是不愿意多说而已。咱们先想办法出去,到考古局打听打听两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真的和水晶碎片无关,那就趁早打道回府,我再跑趟上海去找谭大师问个清楚!”
话音刚落,一声‘呜咽’再次响了起来。这次熟睡中的骨头并未打鼾,周围一片寂静。光头跟我对视一眼立刻闭上了嘴巴,将军用匕首拿在了手中。朗姆也睁开眼睛,盯着四周的黑暗静静观察。
那种声音像极了一个婴儿在笑,笑声回荡在这个空旷石室之内显得阴森凛然。我咽了口唾沫:“秃子,你听见了吗?”
光头眨了眨眼睛:“废话,我又不聋!这声音……像是猫叫,不过更像黄皮子!”
“黄皮子?”我皱了皱眉头:“黄鼠狼通常都生活在村野林间,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那东西真有那么邪乎?”
光头点头道:“黄皮子和狐狸是最邪乎的两种动物,相比之下黄皮子还要更胜一筹。我小的时候,农村老家就经常会闹黄皮子,人们打又不敢打,防又防不住,那才真是干瞪着眼睛没法子。”
静静的等待了片刻,那种声音却又一次消失不见了,再也没有响起。不过我对光头口中的黄皮子颇感兴趣,想象不到一个小小的黄鼠狼怎么就能把人闹的干瞪眼睛没法子,于是详细询问,让他简单讲讲。
光头从背包里摸出一根香肠,一边吃一边叹了口气:“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还是个光屁股娃娃,老家在沈阳临县的一个小山村里。那时候还属于二十世纪,城里人刚刚过上好日子,农村还没有发展起来。家里有头牛有几只鸡就已经算是小康家庭了。
我们家还算富裕,虽然没有牛,但是却养了三十多只老母鸡,单单是鸡蛋就能带来不少收益。那时候最愿意干的事情就是悄悄去鸡窝里捡鸡蛋,然后到村口的小商店里用鸡蛋换糖吃。一个鸡蛋能换三块糖疙瘩,这三块糖疙瘩捂在怀里,馋了就拿出来舔舔,少说也能吃上半个月。
当然小孩子最期盼的还是过年,因为只有过年才会有更多的好东西,什么糖疙瘩,花生鸡蛋,收益好了没准还能吃上猪肉。
但是农村都有祭神的习俗,年前的几天里都要在自家的祭堂里摆上各种吃的,等到神明享用完了,这些食物就有了福根,然后才可以食用。
所谓祭堂其实就是一件单独的小木屋,屋内在墙边摆上一张桌子,然后用黄纸写上什么‘狐仙爷’‘灶王爷’等等仙家的名字,把所有好东西摆在桌上供奉三天这就算彻底齐活。
这是村民们最敬重的一件事情,却也是最头疼的一件事情,因为贡品摆上桌子一旦离了人,第二天多半就会被一扫而空。不是让老鼠偷吃了,而是被黄皮子搬走了。
黄鼠狼是一种高智商的动物,它们看到人做什么事情,就也会跟着去学习,比如站立行走就是最明显的一个表现。看到人将食物摆在桌上供奉神明,它们也会搬走这些食物,不是为吃,而是跑到村外的树林中也找到一块平整的地方摆上贡品学着人的样子进行祭拜。
正是因为这些类人的举动,让思想封建的村民不敢去猎杀黄皮子,却又对它们的偷窃行为头疼不已。于是,我们这些小孩子就多了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那就是留在祭堂里看管这些贡品。三天之后,倘若贡品半点没少,那我们就能得到一大块香喷喷的酱牛肉吃。
大人对黄皮子有所敬畏,但小孩子却不管这些,有的时候在祭堂里不小心睡着了,一觉醒来桌上的贡品已经不见了大半。如此一来,非但得不到酱牛肉的奖励,还得挨顿臭骂。憋了一赌气,最后自然要发泄出去,而这个发泄的方式,就是捕杀黄皮子!”
讲到这里,光头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八岁哪年,跟同村的邻居小毛子一块看祭堂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俩人看着一桌丰盛的贡品口水直流,馋的心里头直发痒,于是索性不再去看,锁上祭堂的大门蹲在门口和泥玩。那时候太过天真,不知道黄皮子偷东西不走正门,等到晚上大人来了,到祭堂里边一看顿时傻了眼睛,六大盘祭品包括盘子都没了踪影,供桌上光秃秃一片只留下几个清晰的黄皮子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