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过圣殿?”白须老人的目光盯着他问道。
“圣殿?”杨牧云心中一动,自他在存盆谷地碰见维纳苏瓦身边的那位神师以来,就从他口里听说了这个神秘的组织,而神师就是圣殿派来存盆的。与他交手的胖瘦二位高手也是圣殿的人。
见他脸色变幻,白须老人道:“怎么,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瞒前辈,”杨牧云放下思绪说道:“在下接触过一些圣殿的人,不知您可知道宋坎与宗多,听说他们是圣殿里的什么神将。”
“你知道他们?”白须老人眼中露出惊异之色,“你是怎么遇见他们的?”
经打过几次交道,杨牧云心中对这个组织甚为忌惮,他不知白须老人与这个组织有什么关系,含糊以应的说道:“在下只是亲眼见到他们被一神秘蒙面人所杀。”
话音一落,白须老人耸然动容道:“宋坎与宗多位列圣殿中的十二神将,武功不低,尤其联起手来罕逢敌手,是什么人竟然能将他们二人杀死?”
“前辈莫非与圣殿也有渊源吗?”杨牧云眉眼一抬问道。
“圣殿的势力遍及澜沧、孟艮、木邦、麓川等地,”白须老人说道:“很多部落的头领都皈依了圣殿,能与他们作对的人可谓胆大包天。”
“前辈,”杨牧云目光闪烁,“那澜沧国的婻娇太后也皈依了圣殿吗?”
“你是说摩诃黛维女王吗?”白须老人脸色有异,他叹息一声道:“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呐!不光掌握了澜沧国的军政大权,还把圣殿的势力操于手中......”他显然不愿多谈这些事,话音一转道:“能解你身上情蛊之毒的仙竺虫就藏于圣殿之中,不知你敢不敢到那里去取?”
“前辈是说圣殿那里有仙竺虫?”杨牧云心中一喜,随即摇了摇头道:“可在下并不知道圣殿在哪里?前辈说圣殿势力庞大,凭在下个人的微薄之力,去取仙竺虫应该很不容易。”
白须老人笑笑,“年轻人可不要气馁呀!我知道圣殿的所在,愿领你去那里,不知你有没有胆子随我一行呢?”
“前辈......你愿意帮我?”杨牧云激动的说道。
“你我能在这里相见,也是有缘,”白须老人的目光微微抬起,“你既不愿与你施蛊的苗女结为夫妻,那么找到仙竺虫将是你唯一的机会,如何?你敢去吗?”
“有前辈相助,在下如何不敢,”杨牧云没有丝毫犹豫,“但不知前辈尊姓大名,与圣殿有何关系?”
“不过萍水相逢,何必一定要知道彼此的姓名呢?”白须老人说道:“你也不必谢我,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东西需要到圣殿去取,你我同行,各取所需罢了。”
“唔......”杨牧云放下心来,“前辈,既然如此,那您何时起行呢?”
白须老人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再过几天吧,等我准备好了,咱们便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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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东京,景灵宫内,阮炽与阮氏英不知在说着什么。阮氏英的秀眉深深蹙了起来。
“我这里刚刚得到的消息,”阮炽的目光盯着女儿说道:“杨氏贲与黎宜民母子,还有吴氏玉瑶和黎思诚母子都在半道上遭人劫杀。杨氏贲与黎宜民身亡,吴氏玉瑶和黎思诚不知
下落,恐凶多吉少......”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阮氏英不悦道:“难道你认为是本宫派人劫杀的他们?”
“太后不要误会,”阮炽淡淡道:“本相只是觉得他们的遭遇有些太蹊跷罢了。”
“何止是相国觉得蹊跷,”阮氏英道:“连本宫都是大惑不解,信使是本宫派去的,他们一南一北,怎么一上路就遭人劫杀?劫杀他们的都是些什么人?”
“太后真不知道?”
“相国这话是什么意思?”阮氏英恚怒道:“是怀疑本宫隐瞒你什么吗?”
“太后息怒,”阮炽吐了一口气道:“现在大臣们都在私下议论,说谅山君和平原郡公被人劫杀之事都是太后所为。”
“什么?”阮氏英眸子一凝,冷笑道:“都是谁敢这么胡说八道?阿基已经继承了王位,就差正是登基了。所谓君臣名分已定,本宫就算再怎么恨他们,也不至于这时迫不及待的动手吧?”
阮炽看了她一眼,“你自小胆子就很大,所做的事有时连我也看不透。”
“你这是在责怪本宫吗?”阮氏英的眸子闪过一道厉芒,“你可是我阿爹,别人怀疑本宫倒还罢了,连你也要怀疑本宫吗?”
“你莫要想多了,”阮炽转开话题,“王上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可派人调查清楚了?”
“这件事还用如何调查?”阮氏英有些不耐烦,“人是死在阮廌的家里,那老儿难辞其咎,竟然让自己的养女去勾引王上,真是一虚伪的假道学。”
“你不是对那阮露很是亲热吗?还把接到自己的宫里,还私底下派人告知王上。”阮炽的目光看着她道。
“本宫不过想以毒攻毒罢了,”阮氏英哼了一声,“王上宠爱吴氏玉瑶,迟迟不肯立阿基为世子,将本宫晾在一旁。要不是把那个贱婢接进宫来,王上恐怕日日都要待在庆芳宫了。”顿了顿,不无得意的说道:“王上想纳那个贱婢入宫,可她早侍奉过了阮廌,这个很多大臣都知道。把这样一个女人纳进宫来,岂不惹人耻笑?这男人都是一副贱相,明着不成,就暗地里偷着来......哼哼,要不是本宫,他能吃到满嘴腥?这样也好,拖了这么久,他总算答应立阿基为世子了。”
“太后,”阮炽加重了语气,“王上的死真的与阮廌有关吗?”
“有没有关系还重要吗?”阮氏英不以为然的说道:“阮廌全族今日都已被押上了刑场,包括阮露那个贱婢......现在他们的人头应该都已经落地了吧?”
“太后是说一切都已经了结了,是吗?”阮炽面色凝重的说道。
“难道不是吗?”阮氏英眸中流露出幸灾乐祸之意,“王上死了,杨氏贲与黎宜民死了,吴氏玉瑶和黎思诚虽下落不明,但一定凶多吉少,现在整个大越不就在我们的掌控中了吗?”
“只怕未必,”阮炽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太后对本相没有什么隐瞒的话。那就是说王上的死,还有其他人的死,都不知道是谁干的。”眉眼一挑,“太后不觉得可怕吗?一股不可知的力量能够致这么多人于死地,那么他们要是对我们和阿基下手,相信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阮氏英微怔了怔,“那相国认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是在帮我们?”
“太后,”阮炽微
微摇头道:“事情决不像你想象得那样简单,我大越现在的情势很是微妙,东京城里,大明、哀牢、占城的奸细无孔不入,他们都巴不得我大越乱起来,还有一些朝中实力派人物是反对我们阮家的,太后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呐!”
阮氏英秀眉一拧,“相国说的是郑可?这一切都是他所为?”
“这个......还不好说,”阮炽沉吟道:“王上虽对他颇为忌惮,但并没有削夺他手中的全部军力,铁突五军还是掌握在他的手里,目的是要他与我形成制衡。他是没有理由谋害王上的,这岂不是与你我做了嫁衣?更何况黎宜民死了,黎思诚下落不明,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那相国的意思是......”
“太后,”阮炽说道:“此事万不可掉以轻心,不把这幕后的人挖出来,对你我还有阿基都会不利的。”
“本宫明白了,”阮氏英眸光一瞥,“庄敬——”
“老奴在,”庄敬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太后,您有何吩咐?”
“去,把黎简叫到本宫这里来。”阮氏英吩咐道。
“老奴遵命!”庄敬退了出去。
“太后是想让黎简彻查此事?”阮炽皱了皱眉问道。
“这个黎简专事巡查缉捕之事,手下能人众多,”阮氏英说道:“办这样的差事正合适。”
“他可是王上的心腹,”阮炽提醒她道:“太后最好用自己的人去仔细彻查。”
“相国多虑了,”阮氏英轻笑一声,“王上都不在了,他还能做谁的心腹?要知道我儿邦基现在是大越的君王,他若想在京抚司指挥使的位置上安安稳稳的干下去,就得赶快贴上来好好表现。不然,本宫让阿基下一道诏书,别管他是什么王亲国戚,都得丢官罢职致仕还乡去。”
“唔......”阮炽面色木然,显然不像她这么乐观。
“相国,”阮氏英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道:“现在当务之急是送王上的灵柩出宫举行国葬,然后筹备我儿邦基的登基大典。只要阿基的王位稳了,任何人都休想扳倒本宫和相国你。”
“嗯,”阮炽点点头,“王上是要葬在蓝山的,在先王的永陵之侧,从这里到蓝山,大约三百里,来回需要多日,到时太后和阿基是要和百官护送王上的灵柩去蓝山,派何人留守东京,须得好好甄选一番。”
“相国觉得谁合适?”阮氏英问道。
“留守东京责任重大,”阮炽思忖道:“须得有威望的人坐镇,郑可是万万不能留下的,就算是黎受、黎盃这几位王室宗亲也不太可靠,”目光与阮氏英略一对视,“太后觉得大都督丁列如何?”
“他与相国的关系倒也融洽,”阮氏英微颔螓首道:“曾多次当着相国与王上的面怼那郑可,他留守东京的话,谁护送本宫与阿基去蓝山呢?”
“这个太后请放心,”阮炽道:“京中诸卫中不少是由我们这边的人掌握,清化路的郎宣抚使由本相一手提拔,到蓝山的防卫他一定布置得妥妥贴贴。”
“这样本宫也就放心了,”阮氏英一笑,“相国不知道,这些日子本宫忙得心力憔悴,现在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太后,”阮炽却道:“等阿基真正登基时这口气再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