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阴阳师!
我是个阴阳师!
我是个阴阳师!
重要的事情心里默念三遍,我闭着眼睛,心里却默念了不止三遍。
直到心里完全将自己放在阴阳师的位置,才缓缓张开眼睛,接过却是发现头顶什么都没有,还是那颗散发出柔和的光的节能灯。
我松口气,背上已经隐约出现了冷汗。
啪啪啪啪!
我耳朵尖,听见外面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姨,我就住这间房吧!”
是那个叫做小爱的声音。
听完我不禁一笑,看来这苍岭县城还是太小了,居然会在旅馆里再次遇到小爱那帮人。
“你们呢?”这是小爱的声音。
“我们再看看吧!”这个应该是那个叫做小迪的声音。
“好,那你们再继续看看吧!我先睡觉了。”依旧是小爱的声音。
接着,走廊外又传来缓缓的脚步声。
对于接下来外面走廊上的话我却听得不是很清楚了,我也没有再勉强自己听下去,而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梦中,似乎下午在车上,以及刚才隐约听见的歌声又出现了。
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背对着我,她站在一颗大树下,幽怨的歌声伴随着风声传到我的耳朵之中。
梦里,我走过去,想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但走到她旁边的时候,一个东西却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下意识抬起头,却发现那颗大树的枝干上,一个死人挂在上面,那双脚被风一吹仿佛挂着的衣服不断扇动我的肩膀。
吊着那个死人的不是白绫,也不是麻绳,而是一条红得发紫的长长舌头。
刹那间,我仿佛飞腾到了天空,站在大树头顶上的乌云里,然后拨开挡在面前的乌云。
看见了,那颗茂盛的大树上,一个个死人睁大了双眼,身体犹如田野里的稻穗,不断迎风飘扬。
而此时,我的‘元神’瞬间回复过来。
就像是从第三人称一下子转变到第一人称。
与此同时,那个站在大树下穿着红衣服的女人转过身来,她没有脸。脸上干干净净,没有鼻子,没有嘴巴,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眉毛,皮肤好到了极点,没有如白天司机描述的那样紫黑的脸。
突然间,我很想知道既然对方没有嘴巴,那么歌声是从哪里出来的?
一抹金色阳光从天际外的地平线缓缓升起。
那种金色似透过了迷雾,让这颗诡异的大树变得普通起来。脑袋上的尸体消失了,紫黑的舌头消失了,女人消失了。
没有消失的,只有那颗大树。
普通的百年大树沉默站在那里,空气里似乎充斥着清香,我闭上眼睛心中不禁生出一种绝境逢生的感觉。
空气是清醒的,阳光是清凉的,周围的环境是清幽的,还有点冷!
还有点冷!
我猛然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场景犹如重击。
一般来说,做梦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做梦的。可在青春期某一段时间,做梦的人却知道自己在做梦。对于这种现象,科学也无法解释为什么那段时期的人会清楚知道自己在做梦。这种梦,书面语言叫做清醒梦。
世上奇能异士多,有的人能够不凭借任何东西而静顿在天空,宛若飞升的上帝或者得道成仙的圣人。有人能够一个晚上,不坐汽车轮船飞机,不适用任何交通工具,能从京城到南海的天涯海角。有人能够凭借一张符纸,一个密语,让一个地方鸟语花香。而有的人,能够给人制造清醒梦。
昨天晚上,没有人对我制造清醒梦,但是我知道梦里的我就在做梦,看的一切都是假的,听到的一切都是虚的,闻到的一切都是没味道的。
可是,我睁开双眼,抬起头,望到的是天际外那逐渐缓升的太阳,而不是旅馆里我头顶上的节能灯。
我的旁边,是一颗大树。
从树的纹路,树的颜色,树的体型,可以大概判断出这棵树已经在世上存活了几百年。
那棵树,和梦中的树一模一样。
这种感觉很是奇异。
就像是在梦中,你睁开眼睛,刚才梦里发生的一切转眼间变成了现实。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清醒的我仍旧怀疑,自己是否在梦中。
我顿了半个小时,直到肚子在空空作响,我才知道这不是梦境,这是真实的世界不是梦中的虚幻。
我踉踉跄跄往前走着,碰见一个早晨上山赶早的老人家。
我问他:这是哪里?
老人家将手里横着的锄头一头搁置在地上,疑神疑鬼看了我几眼,最后操着一口大东北方言说道:王家坨!
王家坨是哪儿?
我心中不禁生出这个疑问。
然而,我却是问道:“苍岭县城在哪儿?”
“你是外地人吧!”老人家看了看我,又问道:“外地人大早上的衣服都没穿好来这里干嘛?”
我仿佛再也绷不住我身上的弦,对着老人家厉色喝道:“我问你苍岭县在哪儿?”
老头吞了吞口水,最后往北边一指:“从这儿过去,不远,一公里路就到了。”
我意识到自己失态,连连道歉,然而老头却是不以为意摆摆手,临走时说道:“这个地方,你中午可以来,下午可以来,但是早上和晚上千万别来。这棵树里装着恶鬼。”
老头已经走远了,但他的告诫却依旧回旋在我的耳廓中。
我忽然想起应该是昨天,对,就是昨天下午司机在车上讲的故事里的一段话:“去打油的时候,要路过苍岭县大概一公里外路口的那颗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