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森林之中,一座直入云霄的大城矗立大地之上,蜿蜒蛇形般的山路向着上方延伸,进入大城领域内的入口处有着两条巨大的蟒蛇雕塑,蛇头高高抬起仰望深邃天空。城池边缘是宽阔的水域,清冷的水缓缓向着南方流去。空中飞鸟无数,鸣叫声声不息,水面上常常有群群飞鸟掠过,再直冲暗紫与深蓝交叠的远空。
宽阔的石阶山道都用青石铺就,两边半人高的灯柱上放置着不管白天黑夜都会发光的无色水晶球,星星点点的光芒在数十丈之外都能看得真切。
远看三座高塔矗立,中间一座最大最为宏伟,乃是巫族圣殿,只有王族才能在那里居住,左右两边的高塔是两大神殿,是大小祭司及其下属的居处,此刻左神殿已然闲置,只有右神殿居住着巫族小祭司——银虿。
此地湿润,植被茂密,外人不敢轻易踏入,使得巫森成为巨石森林里真正的神秘之地。
穷极奢华的圣殿里,暗蓝色的水晶球泛着幽暗的光线,两边粗大的柱子全由金银包裹,上面缠绕着条条宝石镶嵌的蟒蛇,每条蛇的嘴里都含着一颗夜明珠,眼里的光芒十分的凶狠,令人望而生畏。
殿内没有任何的火光,暗蓝与白色的光芒交织起来,照着紫色的幔帐,气氛倍显诡异。
伊墨?怀瑟俯首跪在地上道:“陛下,玄异已经在巫森的边缘地带了。”
银虿祭司站在一边,不动声色的扬了扬手看了看手指。
房间高处的厚重幔帐之后,坐着一个满头珠翠身着紫色华服的女人,她的手指甲极长,一头正紫色的长发服帖的梳在脑后,沉重的王冠折射着璀璨的光芒,紫色的眸子透着高贵与神秘。手上一柄羽毛扇子轻轻打开,置于眼前看了看道:“你的任务完成了。”
伊墨立即回话:“是,女王陛下。”
莎弗丽?王戈,巫师族女王,平日居于圣殿之内不见人,仅是地位在巫导士以上的人才有幸能够见到她,时日久了难免不让人产生敬畏之心。
她轻启朱唇,言语优雅却不轻易透露喜乐,一旦高高在上需要隐藏的就太多了,“你退下吧。”
伊墨:“是,陛下。”然后起身后退着出了圣殿。
银虿看着伊墨走出去之后才道:“契约书已经在大王子殿下手上,找了这么多年陛下总算是得到想要的了。”
莎弗丽一收羽毛扇,轻轻笑道:“想要的?现在没人,你进来吧。”
银虿掀起厚重的幔帐走了进去,直接坐在莎弗丽的身边,从她手上拿过羽毛扇子,轻轻给她扇着风。“让约翰?哥顿将东西交到大殿下的手上,他会不高兴的。”
莎弗丽笑着,看着银虿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己的宠物一般,轻笑道:“我就是看着他较真的性子,才敢将东西交给他,别人我才不放心。”
银虿:“然而却会惹得殿下怀疑陛下的用心,连自己儿子都那么对待,陛下真是非同一般的过分呐。”
莎弗丽一笑,伸手摸着银虿的脸道:“别说我的儿子,就是你银虿我也不会相信,你陪了我近千年的时光,但是我却连你真实的名字都不知道,究竟谁更过分呢?”
银虿:“那已经是我回答不了的问题,连我都不知道的事如何作答?我从不会对你说谎,我的女王陛下。”他说着握着莎弗丽的手轻轻一吻。
莎弗丽突然有些放肆的笑了起来:“你知道在外人眼里怎么说你的吗?女王的男妾,你永远得不到该有的名分。”
银虿一笑:“就年龄还是长相来看,我都是陛下子嗣这一代的人了,你的高贵无人攀得上,我能亲到芳泽已铭感五内。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能让陛下高兴,银虿也就觉得值得了。”
莎弗丽的手从银虿的脖颈向下滑去,笑道:“所以你才能让我开心啊,好好的呆在我身边就足够了,没有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银虿点头:“是,陛下。”
次日清晨,微光刚刚投进窗棂之时,莎弗丽带着银虿走在圣殿后方宽大的走道上,地面上都用紫晶与黄晶铺就,人的影子都能清晰倒映出来。走道尽头传来阵阵机关被触发后发出的咔哒声,十几个巫异人站在那里,一道极其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
门上雕刻着九条颜色各异神态不同的巨蟒,或腾或伏,或善或恶,栩栩如生。
莎弗丽站在大门前面,冷眼看着,几十年前这道大门曾经为了玄异打开过一次,直到现在竟然还有再次开始的可能,她的心里觉得真是命运的讽刺啊。
银虿:“打开尘封的东西是不是很让人激动啊?”
莎弗丽:“只怕更激动的是见了那个被尘封了的人。”
大门缓缓打开,最后咔的一声全开了,抖落的灰尘弄得前方一片朦胧。
待灰尘落定一些莎弗丽向着里面阔步走去,银虿紧跟其后,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里面都有些残破了,数百年不加修理显得非常的古旧,阳光照进来使得这里染上了一层复古的昏黄。
一直走到了最里面,一个面对墙壁端坐着的紫色身影出现两人视线之内。
那人闭着眼养神,琥珀色的长发垂到了地面上,脸色显得苍白,手指很长,指甲尖利。看外表应该和莎弗丽差不多年纪,外貌上看去相当于人类三十出头的样子。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停下,她还是那般坐着,突然开口缓缓道:“好久不见,莎弗丽殿下。”
莎弗丽轻轻哼了一声,张开羽毛扇道:“想不到直到现在你还是不肯喊我一声陛下。”
那人淡淡道:“在玳伦?维金的心里,只认雅夫岚?王戈一个陛下。”
莎弗丽一咬牙,笑道:“看来先代的大祭司玳伦大人你在这里过得很好啊。”
玳伦还是不睁眼,笑道:“好与不好,由人心境而定。”
莎弗丽收了扇子笑道:“成王败寇,你好歹还是认命吧。”
玳伦不罗嗦:“公主殿下此番前来又是什么事,还是问金乌祭司是怎么从这四面铜墙铁壁下逃出去的吗?我无可奉告。”
莎弗丽:“我想让你给我算上一回。”
玳伦:“殿下要算还需要找我?圣殿之下能人异士数不胜数的吧,我已经几百年未施占卜之术,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莎弗丽冷笑:“真是很会推脱啊,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姐姐唯一的儿子——萨蒂卡?泽斯已经推翻加纳斯了,我得到了那两份最高契约书,真是天意啊。”
玳伦终于睁开了眼,笑道:“天意还是人为殿下比我更清楚,他只不过是你的一个棋子罢了,从雅夫岚陛下离世之时开始,你的计划也就按着你的想法运转开了,他的生死都能被你握在手心里,你真是玩弄这座森林于股掌之间啊,殿下!”
莎弗丽:“从前玄异说过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谅他们谁都不会想到我早就介入了,等突然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得手了,真是妙哉啊。”
玳伦侧头一看道:“看来银虿殿下替你出了不少主意啊,这么忠心耿耿的男人世间少有了,既然上了你的床榻,是不是也该随手赏给他一个名分啊,殿下!”
莎弗丽手指抚在银虿肩上,笑道:“他是我的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轮不到大人你来教训。说我依靠他不如说他不能没有我,没了我什么地位身份全都是泡影,他可以是巫族高高在上的祭司阁下,也可以是流落市井之中取悦女人才能生存的男娼,现在的巫族女尊男卑,很多事可说不准啊。他该庆幸,他将自己献给了一个无比高贵的女王。”
银虿面无表情,似乎对这些已经麻木了一般。
玳伦叹道:“高贵吗?真是可悲啊,雅夫岚陛下在的时候才不会干这种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的事情。”
莎弗丽:“那你为何不追随你的陛下而去啊,少废话了,银虿,将东西给她。”
银虿抬手,尖利的指甲顶上银光乍现,他慢慢摊开手掌,一团银色水晶很快形成,他一松手,水晶球稳稳的漂浮在了玳伦的身后。
玳伦转了过来,看着那枚水晶球问道:“殿下你想要知道什么啊?”
莎弗丽:“命运,很多人的命运。包括泽斯、玄异还有其他人的,你能看到的都要告诉我。”
玳伦觉得荒谬,摇头道:“只有害怕命运的人才会去测算对手的命运,你是在恐惧吗?”
莎弗丽:“难道你没有吗?”
玳伦摇头不语,会测算命运的人唯独算不了自己的命运,当然会有迷茫的时候。她双手一上一下置于水晶球旁,口中念着咒文,不一会水晶球放出了一道亮光,很快又熄灭了,她慢慢睁开了眼。
莎弗丽:“你看到了什么?”
玳伦皱了下眉,轻叹道:“你实在没有必要将泽斯当做敌人了。”
“嗯?”
玳伦字字有力道:“因为不管是作为法师族还是巫师族,他都不可能存在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