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或许很难解释。
梁焯活了28年, 一直以为自己这个人没心没肺。他可以毫无内心波澜地看着竞争对手公司倒闭,能面无情绪地看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跪地对自己磕头,也会毫不留恋一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
虽说他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却也并非善类。为了利益和目标,梁焯可以不择手段。
但在面对沈龄紫时,他会把自己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予她。就像是一个溺爱孩子的家长,无论自己的孩子做了什么, 他都能无条件的包容。
而梁焯也惊喜地发现,他竟然会想念一个人。
漆黑幽静的环境里,当他亲吻沈龄紫的唇, 感受她脉搏的跳动, 听着她嘴里的低咛,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 便觉得心在这一刻被填得满满当当。
沈龄紫后知后觉地推开梁焯, 面红耳赤地捂着自己的嘴,瞪着水灵水灵的鹿眼看着他, 满脸的无辜。
她嘴里残留一股淡淡的奶味, 带着微甜,可这股奶味并不是她的, 而是他的。
梁焯最近染上了爱吃奶糖的习惯, 起因还是因为沈龄紫。沈龄紫身上似乎总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梁焯吃不到她,就只能拿奶糖代替她。
“我们快点找线索吧。”沈龄紫说着站了起来,脑袋一片浑浊,甚至已经顾不上害怕是什么。
梁焯勾着唇,看着她抿着的双唇,轻轻答应了一声。
两个人好像都刻意忽略了刚才的这个吻。
准确地说, 是沈龄紫在逃避。
梁焯没有咄咄逼人地靠近她,只是静静地跟随在旁。
后半程的那段密室逃脱,沈龄紫因为满腹心事,竟然真的忘了害怕。她很懊恼自己一次次地沦陷,苦恼自己的被动和无能,烦恼自己不知如何应对。
沈龄紫决定自己必须得好好冷静冷静,不能被眼前的人事物所迷惑。
第一道暗门很快被打开,是梁焯解开的答案。
其实在看到墙上那么多的洋娃娃陈列时,梁焯心里大致就已经有了推测。每个洋娃娃都不一样,身上的衣服五颜六色,唯独少了一种颜色——紫色。
而紫色在英文中对应的单词是purple,他将这个purple这个英文单词输入电子密码锁之后,一扇隐藏在墙上的门随之被打开。
当闯关成功,这种喜悦是发自肺腑的。
这下,连沈龄紫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忍不住问梁焯是怎么找到答案的?
她的声调不自觉轻柔,因为没有什么底气。
在这类游戏上,沈龄紫一直觉得自己很笨。
其实年纪还小的时候沈龄紫也玩过一款考验智力的游戏,名叫狼人杀。
那时候沈龄紫上高中,姐姐沈惜霜已经上大学了。那次是沈龄紫的生日,家里因为她的生日宴请客人。本来是一件喜事,但因为一个游戏,沈龄紫的心情跌到谷底。
这款狼人杀的游戏主要的目的是揪出隐藏在好人当中的狼人,沈龄紫几乎每一局都是第一个被淘汰出局。她有些不乐意大家总是第一个投票让她死亡,几局下来之后委屈地红了眼睛。
一旁的父母得知后,反倒来取笑沈龄紫:“谁让你那么笨的?这点游戏都不会玩?我看大家都玩得很好。”
“就是,成天只知道闷在房间里画画,人都画傻了。我看啊,还是得多跟人交流交流,这么简单的推离游戏都不会玩。”
最后沈龄紫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去和院子里的拉布拉多玩,她不是不会玩游戏,而是不想玩了。
明明是她的生日宴,主角却仿佛根本不是她。
大学后沈龄紫来到了南州市美术学院,离家之后才发现自己也并非父母口中那么笨的小孩子。起码在学校里,她的作品是让所有人夸赞的,她并不是一无是处。
后来同寝室一起玩狼人杀的游戏,沈龄紫被第一个投票出去,邬芳苓第一个不乐意,为沈龄紫说话:“喂喂喂,不许抱团啊,玩游戏就要公平!”
那仿佛是沈龄紫第一次被人捧在手心上。
密室里。
一扇暗门已经打开,里面的光亮照亮了原本黑暗的走廊。
梁焯缓缓蹲下身,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陈列的所有洋娃娃,抬头问沈龄紫:“看看,会不会发现什么不同?”
那扇门的光亮照耀在梁焯立体的五官,投射出他如刀凿一般的轮廓在墙上,包括性感凸起的喉结。
他不取笑她笨,而是耐心地对她说:“我相信你能发现的。”
沈龄紫咬着唇看了看,说:“这些洋娃娃身上的衣服颜色好像对应了彩虹,红橙黄绿青蓝紫,但是,没有紫色。
她说着,满怀期待地看着梁焯,问他:“所以答案是紫色吗?不对,是英文单词purple吗?”
梁焯点点头,一脸宠溺地看着沈龄紫:“是啊。”
他们一同走进下一个房间,等待他们的是又一段冒险旅程。
沈龄紫的心情矛盾又纠结,她很害怕,很想抓紧身旁的人,但她又必须得告诉自己,不能再和这个人有过多的瓜葛。
她不能被动。
另外一边。
消失的梁潇其实是不小心进了一个暗门里面,这个暗门是在地板上,她原本在漆黑的走廊上走了几步,忽而感觉面前有个小小的并且发亮的东西,于是俯身去捡起,没想到东西刚捡起来,她就落入了一个滑道。
梁潇这会儿玩心大发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害怕,反而觉得很刺激。
滑到直接将梁潇带到了另外一个小房间,而这个小房间里,居然有严泰。
梁潇到的时候,正看到严泰双手抱胸坐在这个房间里闭着眼睛。
严泰依旧还是通勤时候的那番装束,衬衫底下包裹着线条流畅的肌肉。他似乎有些疲倦,整个人懒洋洋的,也少了分平日里的憨厚感。
其实仔细看,严泰长得也挺帅的。
“你怎么在这里啊?”梁潇开口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
严泰闻言睁开眼,说:“陪梁先生一起来的。”
梁潇一脸的不敢置信:“我哥?他也来了?”
“嗯。”
梁潇不解:“他怎么突然来密室了?不是最不屑玩这种游戏的吗?”
她说着生气地哼了一声,埋怨道:“以前让他陪我来他就是不来,现在没让他来,他自己还来了!什么人啊这是。故意跟我唱反调的是吧?”
梁潇以前会想拉她老哥来玩游戏,主要是看中了她老哥的高智商。从小到大梁焯就很聪明,无论解答什么题目总是最快。梁潇想着,自己老哥来密室玩,肯定不用花多少时间就能走出来。有些密室馆,只要能打破出密室的时间,就会有奖励。可惜梁潇从来都只是垫底的份,而她哥这个人过于冷酷无情,哪里肯跟她来玩的。
梁潇耿耿于怀,说:“我一定要比我哥先走出密室!”
“你加油。”严泰嘴里虽然说着加油,但脸上却是冷冰冰的模样,根本不打算找线索的样子。陪玩不在他工作的范围之内,他也是按照梁焯的吩咐来照顾梁潇。虽然他平日里公事公办像个机器人,但他也并非真的不知疲倦。
刚回国没有多久,一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严泰这个做助理的倒还好,相较而言,梁焯要更累。今天的梁焯大大小小的会议一个接着一个,期间还要再趁着中午午休的时间去了趟工业区。
这边的游戏规则是两个小时无法从密室出来,那么会自动解锁。要么,玩家也可以续费继续解锁。
严泰刚好利用这两个小时好好休息。
但梁潇是来玩游戏,她当然不能像严泰那样像个木头似的坐着。
于是这个房间里只有梁潇一个人在拼命地寻找线索,和一旁一动不动的严泰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一个小时都快过去了,梁潇急得团团转。
转眼看到坐在椅子上都能睡着的严泰,梁潇气得把手上的重物用力往桌子上一砸,双手叉腰道:“严泰!你是个男人嘛!没看到我那么努力在找线索吗!你自己好意思一直坐在这里睡觉吗!”
严泰闻言睁开眼,幽幽道:“我很累。”
“累什么累啊!”梁潇说,“我也上一天班诶!我一个女孩子都不觉得累!你累什么累!”
严泰问梁潇:“你二十岁,我三十岁,我们的身体状况不一样。况且,我们的工作性质也不一样。”
梁潇不满:“三十岁怎么了?三十岁还很年轻好不好啦!”
“不年轻了。”严泰由衷地说,“我能感觉自己的身体情况和十年前大不一样。十年前我能轻轻松松打十个小时的篮球,但是现在完全不行。”
“啧啧。还没见过有男人抢着说自己不行的。”梁潇也有点累了,一屁股坐在严泰的身边,“原来你还比我哥大两岁啊?”
“嗯,有什么问题?”
梁潇摇摇头,说:“看不大出来,其实现在三十岁的人长得像二十岁。二十岁的人长得像三十岁,外表上还真的看不出来。”
严泰双手抱着胸,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梁潇好奇,又问严泰:“你有女朋友了吗?”
严泰老实回答:“工作太忙,没时间交女朋友。”
“我哥平时都怎么压榨你的啊?”
“梁先生很好,我做什么事情得什么报酬,我觉得一切都很合理。”
梁潇鼓了鼓腮帮,又说:“那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啊?”
“谢谢,不用了。”严泰一本正经,“我妈已经在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了。”
“切。”梁潇满脸的不屑,“你妈介绍的能和我介绍的一样吗?我身边都是青春靓丽的女孩子诶!”
严泰闻言幽幽地看一眼梁潇,道:“还有会抢你男朋友的女孩子是吗?”
梁潇面无表情:“知道天是怎么死的吗?”
严泰摇摇头。
梁潇呵呵一笑:“是被聊死的。”
严泰:“……”
《娃娃屋》的密室故事其实是一个黑心的老板拖欠工资,被拖欠工资的工人后来纷纷开始罢工开始的。被拖欠工资里其中有一个工人身患绝症,心想着反正自己时日不多,于是去找老板拼命。这个事情的最后是两败俱伤,老板被工人刺了多刀,而后工人被判处三年的有期徒刑。但这位工人还没等到坐牢,人就因为绝症离世了。
故事的最后,这间工厂被荒废,时间一久远,就传出了各种各样版本的鬼故事。
沈龄紫和梁焯一个个房间找线索并解答,一共有五个房间。
最恐怖的房间在最后一个,推开门,里满墙面都是红色的油漆,上面大咧咧地写着:“去死!!!”
看着触目惊心的红色,沈龄紫半秒都不想多待,她紧张地双手握成拳,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可还不等沈龄紫去找线索,这边梁焯却已经咔嚓将密室的门打开。
沈龄紫大惊失色:“你是怎么做到的?”
梁焯说:“猜的。”
其实是他舍不得看到她一脸惊恐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前面的关卡解题的时间梁焯故意放缓,他也是第一次来,并不知道答案。
不过几个房间下来之后,大概率已经能够摸清楚出题人的规则。
他们最终从密室里出来,用时一共四十分钟。
这也几乎刷新了自这个主题的密室创立以来最快的逃脱速度了。
从密室里出来之后,沈龄紫故意没有搭理身后的男人,而是连忙去找老板,问:“刚才和我一起进去的小姑娘呢?她还没出来吗?”
原本沈龄紫以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通关,肯定能够在某个房间里和潇潇相遇的,没想到一直到他们通了关,都没有见到潇潇。
老板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白面书生模样,正在吃盒饭。
他笑着摇摇头,指了指监控视频上的两个人,对沈龄紫说:“他们还在这个房间里没有出来呢,已经四十分钟了。”
沈龄紫看了看操控台,发现老板这里能够看到所有密室房间的监控。
这不由让她想到刚才在密室上发生的一幕,羞耻得她双颊刷的一下红透了。
刚才他们在密室里接吻,外面是不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转头,沈龄紫果然看到老板一脸不明的笑意:“你和你男朋友打破了这个主题的最快时速,真厉害呀!”
原来每一个主题的最快时速都被记录在了墙上,之前《娃娃屋》这个主题最快的出逃时间是一个小时四十三分钟。
沈龄紫和梁焯整整快了别人一个小时。
老板不可谓印象不深,甚至还要向两位要联系方式:“我们的密室主题和电视台某档节目是有合作的,你们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参加节目录制吗?”
沈龄紫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这种密室的恐怖体验,她真的不想体验第二次。
梁焯也表示不感兴趣,毕竟如果没有沈龄紫参与,他这辈子是绝不可能来这里的。
控制室里有可以直接和玩家对话的话筒,沈龄紫想了想,还是决定和梁潇进行通话。
沈龄紫说:“潇潇,我已经出来了。”
密室里的梁潇闻言,惊讶道:“姐姐,你也太快了吧!我这才第二个房间啊!”
梁潇并不能看到操控台里的沈龄紫和梁焯,只能听到声音。不过沈龄紫和梁焯倒是能清清楚楚看到她。
沈龄紫笑:“没事,你慢慢玩,我等你。”
梁潇说:“不用不用,你先回去吧,我这边一定要想办法出来,我晚上续时间也要把这个主题通关!”
沈龄紫问:“那大概需要多久啊?”
“不知道诶,按照我以前最快的速度,起码得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沈龄紫当场惊呆。
一旁的梁焯闻言也十分不给面子地笑了一下。
梁焯这个人,虽然私底下经常会损梁潇,但是如果有外人在跟前,他其实是最护着妹妹的。
从小到大梁潇飞扬跋扈,闯过无数的祸事,只要是梁焯需要出面解决的,首先护着的是自己的亲妹妹。私底下,梁潇都是被他带到家里好好一番管教,要么乖乖抄书,要么到墙角去罚站,反正不给什么好脸色看。
梁潇十岁那年为了一只狗和人大打出手,外人找上门来讨个说法,梁焯反而一脸阴阳怪气道:“我妹妹做错什么了?据监控显示,是你们家的孩子伤害狗在先,我妹妹只不过做了她该做的。要报警还是和解你们随意,我们梁家乐意奉陪。”
梁潇可是亲耳听见自家哥哥是怎么护犊子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可转个屁股,梁焯家门一关,让梁潇面壁思过,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脸沉得像是能滴出冰渣子来。
梁潇也不傻,一直知道自家这个哥哥刀子嘴豆腐心。她只管做做样子应付应付,往后还是该干嘛干嘛。
其实,有这样一个哥哥,更助长梁潇的威风。
梁潇对沈龄紫说:“姐姐,我这边刚好遇到朋友了,没事的,你先回去吧,等我也无聊。”
“朋友?”沈龄紫看了眼,监控里还真的有个男的,看起来很健硕。
梁潇笑着说:“对,一个憨憨朋友。”
监控里的严泰低着头,所以沈龄紫看不清。她误会是梁潇的什么男性朋友,一看时间的确不早,而且明天一早还要去看看新的工作室场地,想了想说:“好,那我先回去了。你游戏结束了到家记得给我发个短消息哦。”
梁潇说:“好的,没问题!”
时间的确已经不早了,已经九点半。
如果回到家再洗漱,一顿忙活下来躺到床上估计十二点没跑了。
沈龄紫和梁潇道了别之后拿起自己的包转身离开,余光看到站在一旁的男人,故意不说什么话,径自离开了。
梁焯却不慌不乱地跟在沈龄紫的身后。
路灯下,他的影子被她踩在脚底下。她故意走得很快,但也没他一个步子迈得快。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沈龄紫停下脚步,转身问:“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
“不能。”梁焯收起脸上的散漫,道:“时间不早,我送你回去。”
这附近虽然治安环境很好,但让一个女孩子自己走路回去,他不放心的。
路灯将梁焯原本就高大的身影拉得很长,沈龄紫注意到,他的脸上似乎有一些倦色。
其实,他这个人不吊儿郎当的时候看起来很严肃的。
这种严肃感会让沈龄紫莫名有一分肃然起敬,就好比学上时代害怕老师那般。
“不用。”沈龄紫蹙着眉,“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自己能回去。”
梁焯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沈龄紫的话,依旧我行我素。
这里还是市中心,离沈龄紫住的地方大概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她本来打算扫一辆小电瓶车开回去的,但大概今天是周五的关系,小车一辆都没有。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从闹市走到幽静的公园。
从公园横穿过去,就能到沈龄紫所住的小区。
这个时间点,原本热闹的公园,此时人影已经稀疏了。塑胶跑道上偶有夜跑的人戴着耳机穿过,挥洒汗水。
沈龄紫突然顿住脚步。
几步开外的梁焯也停下脚步。
一路上,打量梁焯的女孩子很多。他不紧不慢地跟在沈龄紫身后走着,像是一个刚和女朋友闹别扭却小心翼翼的贴心男友。哪怕是一声不吭,光是安安静静地尾随,都足够引人侧目。
在密室里一番折腾,梁焯浑身上下染上几分不羁,愈发显得他性感撩人。偏偏他这个人气质偏冷,莫名有种不容侵犯的禁欲感,满脸写着生人勿进。
沈龄紫忍无可忍,转过身子看着眼前的男人。
不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公园路灯的光晕落下来,洒在沈龄紫身上的同时,一并将梁焯高大匀称的身影笼罩在一层朦胧里。
他宽肩窄腰,一身白衣黑裤,衬衫的纽扣早已不羁地松开几个扣子,露出修长的脖颈与凹陷的锁骨。
沈龄紫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位先生,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她的音量不算轻。
沈龄紫一向不善于发火,从小到大生气的次数似乎也屈指可数。她很少跟人大声说话,永远都是温温吞吞很好商量的样子。
可是今晚这一遭,突然让沈龄紫想通了一件事情。她从始至终不知道他的姓名、他的身份,他的一切,而他却对她了若指掌。他轻易地掌控着她的心情,撩拨着她的神经,仿佛本该如此,来去自由。
说白了,两个人不过是有过一段不清不楚的关系,仅此而已。除此之外,她和他之间毫无瓜葛。
话说完,沈龄紫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有种无力感,仿佛自己的声音响起在空荡荡的公园里,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而他的态度,始终让人捉摸不透。
梁焯的喉结微微滚动,他朝她走进一步,她往后倒退一步。
一个小时前在密室里那番亲昵的互动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
梁焯的目光落在沈龄紫的脸上,一双本该无情的双眸里却仿佛藏了摄人的钩子,淡声道:“我送你回去。”
“我说了不用!你听不懂人话吗?”沈龄紫满脸的倔强,语气不善。
她似乎无比嫌弃他,就像是嫌弃路边的垃圾,深怕弄脏了身子。
沈龄紫抬起头:“另外,我想请问,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光影晃动,交织如幻。
不知何时起了微风。
梁焯漆黑的眸子里有一层光,却反问她:“沈龄紫,你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
沈龄紫一脸疑惑又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她脑子里翻江倒海,找了又找,但真的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沈龄紫有点心虚。
没说吗?
梁焯低笑,脸上的情绪意味不明。
他不止一次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可她从来不会记得。
小时候说过。
不久前也在她耳畔说过一遍又一遍。
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他将她放在心上,她却待他像是个陌生人。
梁焯自嘲一笑:“那你听好,我叫随便。”
这话有几分赌气。
可不是随便?
随随便便和他牵手,随随便便和他接吻,随随便便和他上床。
她把他当成了随便。
梁焯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自己是和谁在一起的。
可她现在竟然在问他的名字?
“啊?”沈龄紫蹙了蹙眉,“不是吧?”
梁焯双眸睨着沈龄紫,脸沉得像是能滴出冰渣子。
他只觉得头皮凸凸地疼,无奈轻叹一声。
真的败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