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呼吸,激烈的碰撞。
沈龄紫感觉自己像是死了一回。
迷迷糊糊之间,自己被一股温暖裹挟,她掀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浴缸里。
但也只是一瞬,她又闭上眼。
仿佛是一个梦,她想醒,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在梦里,沈龄紫仿佛置身大海,听到海浪的声音,狂风暴雨。
这一年忙碌动画工作室的事宜,沈龄紫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她想去度假,想去海岛,想躺在沙滩上吹着海风,想朝着一望无垠的大海歇斯底里:“梦想这事真不是人干的!”
为了创立dingdong动画工作室,沈龄紫和父母“决裂”,夸下海口不会要一分钱。
现实是,沈龄紫为了一分钱的都要跟投资人点头哈腰。
遭遇现实毒打,沈龄紫才知道自己以前只不过温室里的花朵。可已经回不了头了,性格使然,她要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一场暴雨在十点钟准时落下,现在外头风平浪静。
梁焯裸着上身坐在沙发上望着躺在对面的沈龄紫,玩把着手上的打火机。
头顶的射灯刚好照耀在他的肩胛上,上面有些意味不明的红色痕迹。
“呜……”
不知是否是姿势不对劲,沈龄紫翻了个身,企图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梁焯放下自己手中还未燃起的烟,走过来伸手拍了拍沈龄紫的大腿,俯身撩开她脸颊上的发丝。
很小的一个人,似乎他轻轻一捏就会被捏碎了似的。睡觉的姿势依旧我行我素,恐怕下一秒就能掉落到地上。
“还要不要去看海?”梁焯的唇贴在沈龄紫的耳畔,顺势轻咬了一口。
梦境中的沈龄紫嗯了一声,“要……”
梁焯无声地低笑了一下,唇角的温柔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浓烈。
再次睁开眼,晨光熹微。
沈龄紫并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她侧头往自己的床边看了眼。烟紫色的床单被套混乱褶皱,期间还有几滩意味不明的深色痕迹。
耳边似乎还有沉重的喘息和低哑的闷声,沈龄紫舔了舔自己唇畔,上面似乎还留着那股陌生熟悉的味道。
她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是寻找自己的手机,却无果。
柔软的波浪长发如海藻一般落下,沈龄紫伸手抓了抓,感觉有些头疼。不知是否错觉,她甚至感觉身子都在晃动。
昨晚的她应该是喝了不该喝的东西,也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
沈龄紫搜寻脑海里残留的记忆片段,殊不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猩红吻痕。她从床上起来,想穿一件衣服,但根本没有找到。
房门被打开的一瞬,沈龄紫犹如惊弓之鸟,迅速拉起被子裹住自己。
梁焯站在门口,眼底戏谑又漫不经心。他身材高大,一个人似乎将门堵住,似乎也预示着什么。
“早。”
他声线低沉,说着一并进了屋。也不关门,大咧咧坐在沈龄紫面前的单人沙发上。继而一顺不顺地看着她,目光直白似乎还带着点戏谑。
沈龄紫看着这人,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动物——黑豹。
仿佛是等待捕猎,不疾不徐。
面对眼前这个人的泰然自若,沈龄紫也不好扭捏什么,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拢了拢胸口的被子。
“看什么?”沈龄紫对上他的双眸,企图扳回一局。
梁焯微微勾唇,“看你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沈龄紫:“……”
这人模样生得好,大概仗着这个天生的优势,即便说着荤话但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不妥。倒是浑身上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焰,反而让人莫名产生几分怯懦。
突然沈龄紫仿佛想起些什么,她垂眸看了眼男人腕上的手表。
果然是昨晚在电梯上遇到的人。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梁焯漫不经心询问,仿佛例行公事。
他这副模样,像极了事后清晨不想负责的混账。
事实上,沈龄紫没有想过负责不负责的问题。饮食男女,她也不是那种守着贞操要死要活的人。
况且,记忆深处,昨晚似乎没有什么不适。相反,倒还挺美妙。
可男人这副声音,激起了沈龄紫内心潜在的逆反心理。
沈龄紫双手抓着被单搅了搅,抬头道:“有啊。”
梁焯微微挑眉,依旧还是懒懒散散的样子,却问:“哪里不舒服?”
沈龄紫想了想,于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头疼。”
梁焯:“还有呢?”
沈龄紫:“大腿酸。”
梁焯:“嗯,继续。”
沈龄紫闭嘴,瞪了眼前人一眼。一双大眼,又纯又媚。
梁焯从沙发上起身,朝沈龄紫走过来,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将她推倒在床上。手上动作轻佻地抚向她的腿。
“你要干嘛?”沈龄紫下意识缩了缩,睫毛微颤。
“不是说大腿酸?”梁焯按着她的大腿揉了揉,掌心带着薄薄的茧子,又烫又磨。
“……够了。”沈龄紫终究是修行不够,怎能和眼前这个老狐狸对弈,干脆投降。
梁焯低笑一声,伸手在沈龄紫软嫩的脸上摸了摸,道:“才五点半,你再睡一会儿。”
“不好意思,我睡不踏实。”
“哦,那就不睡。”
梁焯倒也不强求,从床上起来,继而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休闲服递给沈龄紫。
“不好意思,你昨晚的衣服被我撕坏了。”说得那样冠冕堂皇,似乎是还她刚才的那句不好意思。
看来是个锱铢必较的人。
等沈龄紫发现自己居然在一艘游艇上时,心里暗骂这个人是不是于荣轩还要疯狂?
眼下她是哪里也去不成,只能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发呆。
还不到六点,淡青色的天空中镶嵌着几颗闪闪发亮的残星,一片朦朦胧胧的景象。天上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白纱,似乎等待破晓。
趁着这点时间,沈龄紫也深深回忆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情。现在的她内衣裤都没有穿,只套了一套男士休闲卫衣,因为衣服过大,袖子卷了又卷,干脆不穿裤子当过膝卫衣穿。
底下一片清凉。
这艘游艇上似乎没有其他人的踪迹,沈龄紫甚至不知道跟自己睡了一晚的这个男人姓甚名谁。
人就在不远处,在接电话。
一身休闲的白衣黑裤,肩宽腰窄,背影撩人。
沈龄紫很明白白衣底下包裹着的一副怎样的身躯,是线条分明,能单手将她轻松抱起的孔武有力。
不知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伴随着海风,她隐约听到一些:“想死还不容易?找个海跳下去一了百了。”
倒是挺应景的。
不多时,天边出现了一片白。
一开始是浅蓝的,天也亮了一些,仿佛被破开一般。
后来有红霞了,像是一块光焰夺目的玛瑙,让人挪不开眼。
紧接着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四周霞光尽染无余,将天空染得通红。
日出了。
“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沈龄紫似乎突然能够明白书中描写的景象,碧海和蓝天似乎连接在了一起,壮观又阔达。
沈龄紫盘腿坐在甲板上,静静地欣赏眼前独特的风景。除了海面上有些冷以外,一切都很好。甚至让她有股冲动拿起手机拍下眼前的画面,可惜手机根本找不到。
“好看么?”
梁焯不知何时出现在沈龄紫身后,还不等她回答,一件羽绒服披在了她肩头。放在她手心的,还有一块巧克力。
三月的清晨,海面上只有几度的气温。
沈龄紫佯装淡定,剥开巧克力放入口中,诚实回答:“好看。”
梁焯又递给沈龄紫一样东西,竟是她的手机。
沈龄紫连忙接过,打开手机。
很多未读消息,其中有邬芳苓的,也有于荣轩的。
邬芳苓:【你人呢?怎么不回我消息?】
邬芳苓:【喂喂喂,再不回消息我可要报警了!】
……
于荣轩:【你丫人呢?】
沈龄紫看了眼,挑了一些正准备回复,忽而听身后的人道:“专心看日出。”
闻言,沈龄紫抬头,下意识的还真的看起了日出。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以这种角度观看太阳升起,觉得又神奇又壮观。
梁焯往后一靠,身子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望着天边的咸蛋黄淡笑道:“怪不得你昨晚吵着要看大海。”
沈龄紫一惊,转头询问:“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梁焯依旧一副慵懒模样,忽而靠近沈龄紫,暧昧不清道:“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耳边是海浪声,沈龄紫躺在甲板上。海天一色中,她看到男人墨色的双眸,轮廓极深。一切似乎和昨晚开始重叠,男人脸上的漫不经心和邪气,还有带有几分不真实感。
梁焯吻上沈龄紫的唇,轻咬她的上唇,轻舔她的下唇。温柔又细致。他似乎游刃有余,在她心跳不止气息不稳的时候还能保持从容淡定。
以天为被,以海为席。
游艇在前行,也随着波涛轻微晃动。
很疯狂,很刺激,很激情。
沈龄紫躺在甲板上,海藻一般的发铺在柔软的垫子上。随着深吻,沈龄紫微微颤栗。
在这海天之间,感官似乎也被无限放大。
“张嘴。”他在教她如何接吻,而不是像昨晚那样乱咬。
沈龄紫的双手无处安放,脸颊也不知何时泛红,眼里细碎光芒闪耀。
她很白,越是白皙,那抹红色就愈发明显。
梁焯坏笑着伸手摸了摸沈龄紫脸上的绯色,继而拉起她的手圈着他的脖颈。
他看起来桀骜不驯,却又和她做着亲密的事情。
沈龄紫不再有半分挣扎,甚至自暴自弃般地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这个吻。
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唇舌被吮吸索取,渐渐的,大脑开始缺氧,四肢也无力。然指尖却不自觉的在他发尾收紧,想要抓住什么不让自己崩塌。亦如昨晚。
一吻缓缓结束,梁焯的唇还贴在沈龄紫的唇上。
炽热似乎在一瞬间退去,剩下玩世不恭的低笑声。
沈龄紫的眼神涣散,微张着嘴细细地喘。她不像他,一时之间还没缓过来。
梁焯唇角的笑容漾开,双眸里染上缱绻和暧昧,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沈龄紫不甘示弱自己只能任人摆布,沉声道:“你笑什么?”
面对直白的审问,梁焯舔了舔下唇,有用手指逗弄她的嘴唇,哑声道:“挺甜的。”
不知道是在说刚才的巧克力,还是她的唇。
沈龄紫被撩地面颊又红。
她能闻到他身上所有味道和气息,淡淡的烟草味,淡淡的香水味。像是丛林深处隐藏的猎豹,不疾不徐,野蛮生长。
仿佛被吸引中毒,染上他的气息之后,无法安然抽身。
“害羞了?”梁焯的声线蛊惑人心,低沉浑厚,富有磁性。
“才没有!”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沈龄紫慌乱间收紧还未来得及从他脖颈上放下的手腕,直直地贴上他的唇。
不就是接个吻而已?
沈龄紫毫无章法地在他唇内游走,用尽自己毕生所知的理论知识来实践。
不就是咬吗?她又不是不会!
不就是吸吗?她又不是不会!
不就是舔吗?她又不是不会!
可她还真的不会。
梁焯任由她自由发挥,胸腔轻轻震颤着,笑声愈发明显。
仿佛在嘲笑她真的不会。
气得沈龄紫用力掐了一把他的窄腰。
梁焯闷着笑,这才反客为主,贴在她的耳边低低哄道:“我来好不好?”
对方姿态低三分,另一方也就不必继续拿乔。
沈龄紫以为他会温柔,可这次梁焯似乎并没有耐心,吻得用力且离经叛道。
沈龄紫实在跟不上他的节奏,软声祈求,“慢一点。”
感官上却又沉迷。
“好。”
梁焯抬起头,俯着身撑在沈龄紫上方看着她的双眸,继而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日暮缓缓上升。
一望无际的大海中央一叶孤舟,帆影轻轻地游移着,闪着点点的白光。
天地宇宙似乎不过渺小的一点。
沈龄紫陷入梁焯的温柔里,收拢自己的锋芒,恍惚间听他询问:“做.爱吗?”
在这大海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