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自入洪门之后,尔父母即我之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尔妻我之嫂,尔子我之侄,如有违背,五雷诛灭。”
“二、倘有父母兄弟,百年归寿,无钱埋葬,一遇白绫飞到,以求相助者,当即转知有钱出钱,无钱出力,如有诈作不知,五雷诛灭。”
“三十六、士农工商,既入洪门,必以忠心义气为先,交结四海兄弟……”
“立誓传来有奸忠,四海兄弟一般同,忠心义气公候位,奸臣反骨刀下终。”
杜飞领头背诵洪门三十六誓,院中洪门子弟均是跟随诵读,当第三十六条誓言读完后,杜飞大喝一声:“斩凤凰!”
随着杜飞的喊声,执法红棍拎着一只威猛异常的大公鸡来到香堂前,杜飞右手大刀一横,已然是将那鸡头斩落下来。
在供桌上放着一排倒了七分满的白酒杯,执法红棍将鸡头处喷洒的鲜血一一滴在了酒杯里,另外有人将酒杯端至到了洪门内外八堂大佬的面前。
“立誓拜玄黄天地结盟为丹赤江山!”
在李松秋的带头下,众人将杯中血酒一饮而尽,经此滴血为盟的仪式之后,叶天就算是正式加入到了洪门之中。
李松秋对着叶天拱了拱手,指着放在自己位置前方的一把椅子,说道:“叶爷,请上坐!”
“嗯?”看到那把椅子放置的位置,叶天脸色变了一下,连忙摆手道:“不可,叶某乃一闲身,当不得这把交椅。”
李松秋身为这一任洪门龙头,身份之尊崇,在门内无人可及,可是这把椅子却放在他的上首,其中的寓意就很深了。
往简单里理解,是因为叶天辈分奇高,让他坐在那个位置以示尊敬,但要是往深了去想,洪门至此,何尝不是又多了一位大佬?
要知道,洪门地盘虽然遍及世界各地,但各地均有坐馆大爷,就连总堂诸位大爷也都是各司其职,换句话说,现在的洪门并没有闲置的地盘给予叶天。
李松秋如此做,究竟是想把叶天当做大爷给供起来?还是真的想让他成为实权大佬,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李松秋见到叶天推辞,摇了摇头说道:“叶爷辈分之高,就是放在解放前也是极为罕见的,杜黄二人也都是您的晚辈,您当坐在这里,受诸位兄弟一拜!”
青帮讲师徒,洪门论兄弟,这青洪合并之后,就分的不是那么清楚了,叶天是由青转洪,李松秋还是按照青帮的规矩来的。
杜飞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叶爷,礼不可废,还请接受众人拜见!”
叶天能在洪门立足扎根,对杜飞自然是极有好处的。
要知道,像这样的帮派,辈分就代表着话语权,纵然叶天在洪门没有任何实权,他说出来的话,别人还是会再三掂量的。
“还请叶爷上坐!”
杜飞话声刚落,场内齐声响起一阵催促声,叶天今天的表现都被众人看在眼里,加上他如此年轻,在洪门的崛起已然是势不可挡。
所以就算和雷家交好的人,也不会在此刻去得罪叶天,权当他就是一尊大佛,将他高高的供养起来罢了。
“叶爷,您就坐过去吧,无妨的!”唐文远虽然和叶天关系匪浅,此刻也是要称呼一句“爷”字。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叶天想了一下,说道:“众位抬爱,叶某不胜感激,也想认识一下门主诸位坐馆大爷,坐就算了,叶某站在那里可好?”
以叶天的身份,是完全可以坐在那里受礼的,不过他执意不肯,年轻位高而不骄纵,倒是赢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叶爷,我是洛杉矶洪门坐馆……”
“叶爷,我是马来西亚洪门坐馆……”
叶天站在那里,一排排来自世界各地的洪门大佬依着顺序一一和叶天见礼。
虽然年轻,但叶天却是表现的极为老道,见礼还礼之间没有一丝失礼的地方,更是在听了一遍诸人的名字后,马上就能准确的叫出来。
这记人名绝对是社交中的不二法宝,俗话说花花轿子人抬人,被叶天叫到名字的人都是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心中对叶天的敬意顿时加重了几分。
这一番拜见,整整用去了半个多小时的功夫,每个人都想和叶天多聊上几句,更有心急的,已经开课询问叶天是否要开山门收徒了?
洪门和青帮不同,拜师入门的属于少数,在场的很多大佬都是按照入门时间定的辈分,就连李松秋等人都是这样的。
如此一来,叶天可就成了香饽饽了,如果能拜他为师,那门中辈份一下子就长上去了,不求别的,单是这“爷”字的称呼,就让他们趋之若鹜了。
“奶奶的,怪不得当年师父不肯留在青帮里,敢情这一个个都是狗皮膏药啊?”
好不容易和众人见完礼,叶天也是偷偷的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试想这一个个都快七老八十的老家伙,扭扭捏捏的向叶天表达出拜师的意向,这让叶天一时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不过叶天也知道,这种事在帮会之中很是常见,当年杜月笙和黄金荣不也是挖空心思,找了几位硕果仅存的老辈拜师,从而提高自己的辈份嘛。
门也入了,礼也见了,按理说今儿这香堂,应该就算结束了,不过场内众人,却是没有一人散去,众人的目光,均是集中在了会长李松秋的脸上。
昏迷中的雷虎,蹲在院中角落处的那些刑堂子弟,到现在还没处理呢,这可是一个烫手山芋,稍有不慎,怕是就会引起雷家的震怒。
别看雷虎身居刑堂大爷的高位,但是在众人眼中,雷虎不过就是个后生晚辈,老而弥坚的雷震岳,才是雷家真正的坐山猛虎!
“咳……咳咳……”
李松秋的咳嗽声在静寂的场内显得尤其刺耳,他是早年和人动手伤了肺经,三年前旧伤复发,能撑到今日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用手绢捂住了嘴巴,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李松秋清楚的看到,那雪白的手绢上殷红的血迹,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雷家,还是由我来解决吧!”
李松秋暗自下了决心,他已经没几天可活,如果不将雷家解决的话,任是谁坐上下任龙头的位置,怕是都有些不稳当。
“项宗堂,刑堂弟子作乱,同门相残,你这刑堂二爷是怎么当的?”
虽然此刻雷虎已然是悠悠醒转,不过李松秋并没有看他,而是出言向另外一人问去,因为这个叫做项宗堂的人,是他安插进的刑堂。
“会长,我冤枉啊!”
原本蹲在地上的项宗堂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会长,这一切都是虎爷安排的,他说今日大开香堂,是有人要对洪门不利,让我们听到号令就闯进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啊,会长,我们只是听从虎爷的命令,并没有同门相残的心思!”
项宗堂话声刚落,那百多个刑堂弟子,也是纷纷鼓噪了起来,其实雷虎真正的心腹也就是十多个人,其他的人只是在不明情况之下,被雷虎利用了而已。
“会长,我们虽然闯进香堂犯了过错,但是我们并没有开枪,还请会长明察,刑堂弟子并非都有过错的!”
项宗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却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雷虎,他话中的意思很明白,雷虎开枪打伤门中兄弟,可这不关刑堂众人的事情啊。
“项二爷说的没错,请会长明察!”
刑堂弟子又是一阵鼓噪,他们可不想被按上个同门相残的罪名,因为刚才那三十六誓中讲的分明:同门相残,三刀六眼!
李松秋摆了摆手,说道:“把雷虎抬上来!”
听到李松秋的吩咐后,四个洪门弟子将刚刚醒转,神情还有些萎顿的雷虎架了过来,他那右手已经被包扎了起来。
“雷虎,你执掌刑堂,同门相残是个什么后果,你应该很清楚吧?”
看着雷虎,李松秋也有些为难,如果雷震岳在这里,他大可以用门规来处置雷虎,但偏偏雷震岳不在,倒是让他有些束手束脚了。
“那是误伤,不能作数的。”
雷虎抬起头来,死死的盯住了李松秋,说道:“想要处罚内堂大爷,必须要由正副龙头同时到场才行,你无权处置我!”
在洪门之中,地位最崇高的自然就是会长了,其次就是副会长,而这位副会长,正是雷虎的父亲雷震岳,一般门中都以大长老来称呼他的。
“罢了,你既然如此说,我也不难为你。”
李松秋看着一脸怨毒的雷虎,扬声说道:“各位坐馆请多留一日,明天洪门将开刑堂处理此事,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不用等明天了,今儿就处理了吧!”李松秋话声未落,从大门处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回头望去。
“父亲!”雷虎猛的抬起头来,刚好看到雷震岳那高大的身形迈进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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