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城外四十里。一片平坦的宽阔地带,大唐的军队就驻扎在这里,白色的帐篷铺天盖地,如同一片片连接起来的云彩,营地后面就是茂密的森林,各种树木掺杂其中,看上去,就像是天然的屏障。
大营里飘出来诱人的香味,唐玄智看看日头,正是傍晚时分,按照军队的经验,这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唐玄智一行百人来到大营门口,站在岗楼上的士兵呼啦啦站起来一排,手里张弓搭箭,喊道:“什么人?军营重地,闲杂人等,快点离开。”同时有人跑下楼去找当值的将领汇报。
牛展打马上前一步喊道:“我家侯爷就是你们的副帅唐玄智,快快禀报大帅,我们来报道。”
士兵一听是唐玄智,却是不认识,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了言语。唐玄智喊道:“你只管去照实禀报即可,定会有人来接我。手令我倒是有,怕你不认识。”
刚才喊话的士兵这时候气势弱下来喊道:“对不住副帅,还请你们在门外等上一等,我们已经去禀告大帅了。”
唐玄智喊道:“无妨。”
这时候,从大营里有人大喊道:“快开门,是我兄弟来了,是我兄弟来了。”
“程将军,不可,没有大帅的命令,私开辕门是要问罪的。”
里面的人喊道:“我不管,你们不开门,我自己出去。”接着就看见一壮硕的身影从岗楼上爬下来,边下边喊:“小智,你怎么才来啊,太耽误事了。”
唐玄智一看,正是程处默,两个月不见,却是和他最是亲近。
唐玄智在程处默的肩膀打了一拳说道:“再等一会就好了,怎么私自出营,大帅要是治你的罪,你都说不清楚。”
程处默大咧咧的说道:“没事,大帅治谁得罪都轮不到我头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谁。”
唐玄智道:“就是因为我知道,才说这话,大帅最怕的就是亲近的人给他惹麻烦。”
程处默说道:“治就治吧,大不了打三十军棍,”又拉住唐玄智到一旁小声的说道:“小崔这次也跟来了。他的车队在后方等着呢,就等你和大帅说了,这可是个好买卖,切不可荒废啊。”
原来程处默一直念着的是这回事,上次从百济弄回来的东西,可是让大伙赚了个满意,自然这次也不能浪费掉。不过这件事只能是唐玄智和李绩来谈,其他人说不上话啊,再说,崔洛商是唐玄智的人,买卖也是唐玄智来做,他才是真正的领头人,大家都离不了他。
这时候辕门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两队人马,分开左右,列阵迎接,苏定方笑吟吟的站在大门下方喊道:“恭迎副帅报道,大帅让去大营叙事。”
唐玄智也抱拳喊道:“卑职听命。”说完,牵着马,要往里走,苏定方一把拦住他说道:“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唐玄智这才想起来,能进入这个大营的人只有张大力他们十六人和牛展,其他人都是没有官职的,唐玄智对苏定方笑笑,回转身对后边的人说道:“这里是军事重地了,你们都不是官兵,这里进不得,你们先去小崔那里等我消息。”又对潘冬子说道:“师弟,帮我照顾好你月儿。”
潘冬子使劲点头道:“嗯。”
刀慕月听唐玄智不忘交代这些,心里感动,有些不舍的抓住唐玄智的手说道:“阿郎,快来找我,没有你,我根本就活不下去的。”
唐玄智把刀慕月搂在怀里,哄着道:“我会尽快找你们去的。放心,安心的呆在那里,崔胖子也是咱们自家人。”
又交待火鲁鲁和水哥窑道:“如果时机成熟,就把大伙安排到崔胖子的车队里吧,以前是跑海上,这回是跑陆地,都差不多,大伙都有经验,是把好手。”
二人决得唐玄智说的在理,也就点头同意,唐玄智有写了一封信给崔洛商,问过地址,才让大伙过去。
等到大家消失在密林之后,才领着牛展十七人进到大营。
苏定方走在唐玄智稍后半步小声的说道:“大帅有点抵触咱们的生意,这趟怕是要白来。”
唐玄智也小声的说道:“没办法的事就不要强求了,毕竟咱们这次是来灭敌的,如果实在不行,就让崔胖子他们在后面捡吧,兑换业务其实就能养活咱们大伙,只是利润少一些。”
苏定方道:“行,一切都听侯爷的,崔爷那里当个中转站也好。”
二人说着就来到了李绩的大营,帅营门口站立两排威武的士兵,左侧怀抱砍刀气势汹汹,右侧手持长矛,傲然而立。
身后跟着的秦怀玉,李崇真,苏有同一直没有机会和唐玄智打招呼,便站在门外等。
唐玄智站在门喊道:“右武卫大军副帅唐玄智见过大帅。”
帐篷里传出来一声“进来,”就再无声音。
唐玄智慢慢掀开门帘走近大帐,瞬间被里面凉爽的空气激个透心凉,不由赞道:“好凉爽。”
案几后面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白净的脸膛,两屡胡须整齐规矩,一双丹凤眼,这就是李绩。
未等唐玄智说话,李绩先开口道:“都是小伎俩,听说这个制冰法子还是侯爷想到的呢。”
唐玄智抬头看看四周,的确,大营的四周挂着四个冰筐,筐里塞满了冰块,冷空气下降,使得整个屋子凉爽宜人。
“让大帅见笑了,本来就是为了贪吃而想出来的法子,竟然有这等用处,着实让人意外啊。”唐玄智说道。
李绩突然语调一变说道:“陛下给你的期限是昨日子时之前道,可是你却是今日巳时才到,这贻误战机之罪你可担得?”
唐玄智抱拳道:“卑职担不得,还请大帅降罪。”
李绩看看唐玄智,慢慢的在案几上拿起一根令签道:“好,打你三十军棍不算多吧?”
唐玄智心道:“李绩这是要干什么?对我使用杀威棒,有什么目的呢,我也没有得罪过他啊。”嘴里却说说道:“不多。”
一旁的苏定方上前一步说道:“大帅息怒,不如记着这次的罪过,以后让副帅立功补过,如若下次再犯,两次一起罚。”
李绩捋了捋胡须,收回手,把签子放回原处,说道:“既然苏将军为你求情,本帅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这次就记着,下次,如若再犯,数罪并罚。”
唐玄智谢道:“谢大帅,末将未敢不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