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牧被抓了。
在华龙苑小区第一百九十九号别墅前,他悍然出手打伤周凯,就在这栋别墅周围蹲守的便衣警察们很多都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所以他无从狡辩。
他也没有狡辩,对于一位便衣警察亮出的手铐,他甚至都没有丝毫抗拒。
他被带进了市局,而且被送进了第一刑侦分队的审讯室里。
只是踹了一脚,并没有将周凯伤得太重,按说这种小事轮不到刑侦队的人管,可叶牧还是被送到了这里。
不一样的是,上次来此,他是配合调查,这次却是实实在在的接受审讯。
一样的是,这次坐在他对面的仍旧是周政。
上次叶牧离开时,可是把这位刑侦队的分队长气得不轻,周政当时在心中就想过……你小子千万别犯我手上,否则的话,哼哼!
“刚刚法医那边已经给出了鉴定结果,被你踢过的人是重伤。”
周政手指敲着桌面,一脸的冷笑,眸中隐约间有得意的神采。
“人是我打的没错,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个保镖,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叶牧撇嘴说道:“我的雇主柳含瑜很厌恶那个叫周凯的家伙,可那家伙偏偏赖着不走,我只能维护雇主的尊严了。”
“你这么说,也无法改变是你出手伤人的事实,你要负的责任也不会因此而转变。”
周政不咸不淡地说道,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吃定这个猖狂的保镖了。
“你跟周凯是一家子,我觉得你坐在这里根本不合规矩。”
叶牧的表情也很平淡,随后又补充道:“莫非你是想利用自己的职权对我进行打击报复?”
“换个人来审也一样,你就等着去看守所蹲几天吧!”
周政自然知道自己应该避嫌,可他还是忍不住要亲自来看看,要让这个保镖知道得罪自己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先把人换了吧,我看见你就闹心,你和你兄弟周凯一样欠揍。”
叶牧没好气地说道。
他也明白,周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周政也肯定会从中使坏,自己要去看守所蹲几天似乎是难以避免的事情了。
黑狱那种让强者都会恐惧的地方,他都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去看守所住几天倒也无妨。
周政没有在言语上讨得什么便宜,脸色不悦地离开了。
叶牧一直等了半个小时,也没人再来审他,倒是把不是专门来审他的朱竹等来了。
在警局里,朱竹自然穿着一身警服,不过皮肤似乎又黑了一些,还明显看着很疲惫。
“这次我恐怕帮不了你了,太多人看到你先动手,而且确实把人打伤了。”
朱竹坐了下来,一脸无奈地说道。
“这点小事都帮不了,你干脆脱了这身衣服得了。”
叶牧随即又漫不经心地道:“当然,我也没想要等着你来帮我什么,就这点小事儿,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这次出手确实太鲁莽了,我刚刚听说,人家准备告你故意杀人。”
朱竹瞅了叶牧一眼,补充道:“当然,杀人未遂。”
“这就是诬陷了。”
叶牧不屑地道:“如果我想杀那小子,他有十条命也挡不住我一脚。”
“他们也未必真想着就用这个罪名把你送进大牢,但至少可以让你在看守所里多待一阵子。”
朱竹分析道。
“那他们就把我想得太简单了。”
叶牧若有所指地说道。
“你可不要胡来,如果事情闹大了,你可算是真中计了。”
朱竹连忙提醒道。
“你想的跟我想的不一样。”
叶牧摇了摇头,笑着道。
“你放心,我会盯着,不会让他们乱来,争取只是让你在看守所待几天。”
朱竹一副很仗义的样子说道。
“他们希望我乱来,我又何尝不希望他们也乱来。”
叶牧又说了一句大有深意的话。
朱竹觉得非常头疼,一边是她的队长周政,一边是叶牧,这两边都不是善茬,都不好应付,偏偏他们碰撞在一起,真要闹大了,恐怕会难以收场。
这次是周政那边人被打伤了,他那边占着理,可打伤人的叶牧却是一个武力极强的人,朱竹夹在中间很难受。
朱竹最怕就是,叶牧不愿意被限制了自由,从而凭借武力擅自逃走。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令人无法准确预测——
很多人都没想到,还没有到午饭的饭点,叶牧就被放了。
朱竹很疑惑,叶牧自己也很不解。
至于周政,此刻他正在市局局长的办公室里愤怒咆哮。
“搞不明白,按说这种情况的出现,只能是对方主动放弃了诉求,可我不觉得周政会好心放过你。”
朱竹主动开车送叶牧回去,在路上她很是不解地分析道:“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放弃诉求,那就只能上面有人帮你弹压。你在海都市有什么厉害的朋友或亲戚?”
“想那么多干什么,不用蹲看守所就行了。”
叶牧无所谓地道:“帮我的人肯定不会白帮我,这个意外情况早晚会水落石出的。”
“这次你算躲过一难,不过你可得长得记性,不要再肆无忌惮地出手伤人,即便那人很欠揍,你也要小心点。”
朱竹忍不住教训一句。
“我恐怕很难改掉这个毛病。”
叶牧叹息一声,道:“你知道的,我这人很难忍气吞声,有欠揍的人以特别欠揍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我往往忍不住揍他们一顿。当然,以后确实该小心一点,不能动不动就到局里喝茶。”
朱竹没有把叶牧送回华龙苑,而是找了一个餐馆,请叶牧吃了一顿午饭,算是报答叶牧帮她抓了曹友豪。
“对了,曹友豪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吃饭的时候,叶牧忽然道:“那家伙很狡猾,你们可要把他看紧点,可别让他跑了。”
“好不容易才把他抓住,肯定不会给他丝毫机会逃走的。”
朱竹很自信地回了一句,然后又问道:“关于马琴莲,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呢?”
“没有。”
叶牧摇头,没有解释什么。
“那就算了吧,其实她也是一个挺可怜的女人,而且她应该并没有参与过曹友豪的犯罪行为。”
朱竹不知道叶牧为什么不愿意做出解释,她也不能勉强什么,感叹一句后接着吃饭。
也就刚刚把一碗米饭吃饭,朱竹的手机忽然响了,接通电话后,她的脸色顿时一变,整个人霍然立起,表情显得格外紧张,也格外气愤。
“你们如今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拿一个小孩子来要挟我,你们还能要点脸不?”
朱竹气得浑身发抖,言语也显得很不客气。
通话很快结束,她喊来服务员,迅速结了饭钱,然后对叶牧说道:“我有件急事要办,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打车吧。”
“什么急事,需要我帮忙吗?”
叶牧则关心地问道。
“我敢劳驾你吗?”
朱竹反问。
“我不觉得你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
叶牧淡然回道。
“上车!”
朱竹没有犹豫太久,等叶牧上了车,她便发动了车子,而且打开了警笛,一路疾驰而去。
一路上,朱竹自然将自己遭遇的情况说给了叶牧,听过她的讲述后,叶牧感到很无语,心中暗叹这世上奇葩的人真不少。
也就十几分钟过去,这辆警车就停在了一个废弃的厂房门口,朱竹与叶牧一起下车,却又随即分开。
朱竹从正门步入厂房,叶牧则悄悄走向了后门。
正门是敞开着的,朱竹很容易就走了进去,可后门却是锁上的,叶牧则费了些气力才潜入进去。
这间厂房占地面积不小,里面堆积了许多废旧的大型机械,充斥着阵阵刺鼻的机油味儿。
在厂房深处的一个角落里,朱竹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她也随即停下了脚步。
那个小男孩坐在一张椅子上,不过全身都被胶带死死捆住,连嘴巴也被封住了。
在小男孩身后站着两个青年男子,他们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个个嘴里叼着一根香烟,脸上挂着一抹戏谑之色。
“我已经来了,你们可以把他放了吧?”
言语之际,朱竹谨慎地往周围看了看,因为她知道对方并不是只有两人,可她并没有发现其他人躲在何处。
“不不不,现在还不急着放人。”
一个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的男子摇了摇头,然后从一边端出一杯清水,一步步走到朱竹面前,将水杯送到朱竹手中,道:“你喝下这杯水,我们立马放人。”
“哼!这水肯定不干净,我不喝。”
朱竹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你若不喝,他立即会死。”
另外一个人则是亮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那个小男孩的脖子处晃了晃。
“你们真无耻!”
朱竹恼恨无比地骂道。
“这不叫无耻,这叫不择手段。”
在朱竹面前的男子笑着摇头,道:“你把我们大哥害死,不要以为你躲到这里当警察就能一了百了,大哥死了,可只要我们几个还活着,你就必须为他的死负责!”
“你们大哥不是我害死的,是他自己作死。”
朱竹辩解道:“而且你们也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我帮你们求情,当初死的人就不仅仅只是你们大哥了,你们今天的行为是恩将仇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