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寇桢退朝回到衙门见济公留一纸条寇尚书连忙观看见上面写着:“八月十六夜亥正一刻预备红灯挂在衙前南。只伺候遇有勇士肩负着人者即救上船不可有误。”下面画了一把铁锥、两只酒坛旁边又注了个“好生为本”四个字。寇尚书想了一会不知八月十六又有什么岔事好在为期尚远且到临时再看罢了主意已定便吃了些须茶分付坐堂。不一时张禄带到堂下可笑这个张禄较苏同胆得多呢。走上堂来把两边刑罚一看直吓得抖抖索索的跪下道:“寇大人不必问啦咱家儿情愿招了。”他就一五一十的把供招得清清楚楚却与苏同之供一些不舛。当下寇尚书要准谋弑太子不成定罪二人皆就该绞立决寇尚书因济公纸条上有“好生为本”四字遂加倍设法援例减轻分别从。将苏同定了个遇赦不赦的监禁张禄定了个三千里极边的军罪。不到几日自将张禄起解不提。
且徐天化那日别了太后回到帅府闷闷的想了一日。到得晚间大家用过晚膳便轻轻巧巧的向三儿徐焱打了句军中的暗话徐焱便跟着走到凤仪馆。这凤仪馆的地方极其僻静在东花厅假山石后面有一石门进去石门关上生人至此不知内中尚有宅院。天化父子到得里面忙把门关好真个内中谈机密心事要算是有一无二的所在了。闲话不提。徐焱到得里面就埋怨道:“我等忙浑了怎么连灯都没带盏来?”天化道:“无妨。”当在腰内掏出一粒夜明珠往当中桌上一摆只见淡淡的一团亮光如天上大的明星一样座位已能辨认。当下二人坐定天化道:“我今天在宫中内中怕的早晚有大变动呢。”徐焱道:“何以见得?”天化就把见了太后蹊景以及周选侍的话了一遍。徐焱道:“要五贤王登得帝位我家权柄却是大得多呢。但是这班妇女内乱怎样成得势来?”天化道:“现今他们并不露丝毫踪迹专候我命下然后才行事呢。”徐焱道:“父亲意见以为怎样办法?”天化道:“我要学霍光度昌邑王故事先将皇帝罪过一款一款的写一奏太后的奏折。我家中便设私宴将公卿大夫统统请到外面着兵围守。酒过三巡我同你两个哥哥带剑入席将昏君一切罪过数出并将立五贤王之意明挟令大家在奏折签字顺我者生道我者死谅大众不敢不遵。然后连夜进宫就慈宁宫召这昏君入内宣其罪过封为王位压令带同妻子随即出宫。一面就请太后草诏至夷安迎五贤王即位。你看这样办法好是不好?”
徐焱听毕冷笑一声道:“我爹爹要算是抄陈文的好手呢!但是现今之世与汉朝大不相同;而且昌邑王只做了几十日皇帝一羽翼没有。爹爹若要果学霍光行事男请就此携眷投金免及赤族之祸。”天化道:“你不必作躁。据你看当怎样办法呢?”徐焱道:“据男意见头一件须要把五贤王迎入宫来一经废主当即立主免得人心摇动。第二件这个昏君必定要置之死地万不能封藩在外令他死灰复燃。第三件同时还须把太子一并害杀。我不瞒爹爹这件事男两年前就筹画得定妥了但未有机会不便妄谈。”天化道:“我儿既有定见不妨来斟酌斟酌才好。”
徐焱道:“八月十六太后万岁不是例行宫中有筵宴的吗?这日我家选三四十名心腹得力的弁勇扮做戏子就送戏入宫。晚间着两个哥哥各分一半在四面埋伏。至于昏主、青宫、各大臣不必邀约至时皆在宫中赴宴。酒过三巡爹爹就按剑出席将昏君所行不义之事对大众宣布然后唤两位哥哥出来一个管昏君一个管青宫每人一剑岂不爽利?杀过之后。即保护太后升殿册立五贤王随即就命新君坐朝把在朝文武大大的升赏岂不是大事便定了吗?”天化道:“我儿高见胜我百倍。但五贤王现在夷安怎能召得入宫呢?”徐焱道:“这事更容易了。爹爹得便不妨就以太后万寿为题兼之病后思念幼子反在这昏君前奏上一本叫他自己降旨把他请来便了不较我们省事得多吗?”天化道:“我儿真是智囊实在筹画得周密。明日我进宫同太后议定即行奏请五贤王回朝但我儿外面切不要提出一字。”徐焱道:“爹爹不必疑我但这两位哥哥必须到临时才能告诉他们。”天化道:“这是不差所以今日我不叫他两个来也是这个意见。”二人议毕遂收了夜明珠开门出了凤仪馆各自安息一夜不提。
次日徐天化照旧上朝朝散后暗暗遂进了慈宁宫。见了太后把徐焱之计了一遍。太后半晌不语泪滴滴的道:“计策虽好就是太狠毒一了。可叹皇孙丝毫无罪我怎样舍得呢?就是这个不孝的昏君。要是眼见得被人杀死。终属是我养的我到底有些肉痛。这事还要请老兄弟从长计议才好。”
却徐国舅本是一团高兴进宫忽听见太后这样法。浑身如落在冷水里一样而且此计我已出倘竟不行他家终是母子假或一日和好起来漏出一风声我使有杀身之祸。左思右想呆了许久的时候。忽见周选侍推帘而入手中拿了一枝桂花道:“游园木樨到已开了。”转眼恰见徐天他坐在下面。就同泥塑木雕的一般周选侍好生诧异因道:“国舅爷想着什么?前日之事等画得如何了?”天化方要开言。只见国太忙把适才国舅所的话一长一短了个罄尽又把自己舍不得自家骨肉忽遭杀戮的话也了一遍。周选侍暗想道:此事必定要煽惑成功大家才站得住。若一中止他家母子合起式来。我们皆死无葬地矣。沉吟一会因道:“咱们的国太实在仁慈。可怜他老人家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可知他们现今并没个舍不得国太。适才咱到游园采桂花去听见昭阳院同伙儿的皇上前日因国太的懿旨愤愤回去。却喜千岁在宫中皇上便叹气道:‘我这母亲他又毫无见识偏偏要管闲事将来把个国家的内政不晓得闹成什么样子为止。’千岁乘便就进谗言道:‘我不晓得祖后是何意见此时就连见了臣男也冷冷的不大欢喜。据臣男看起来他此时心里只合式一个五皇叔。’皇上道:‘他合式他就由他合式他去将来就安置他们在一起便了。’千岁道:‘父皇此言差矣人生行事须要替鸮翦翼何能代虎添牙?这样法臣男以为不妥。’皇上又想了一回道:‘我有个法子了现今金人不是时常渡淮闹事吗我用个明尊暗害的计策就在淮堤左近造一座极美丽的行宫将太后安置该处就着五王侍奉兼饬五王守淮。那时金人晓得亲王、国母皆在该处必定渡淮设法将二人虏去。自此岂不是朕可以安享太平当无后患了吗?’”千岁听毕称赞道:“此计大妙难怪他们母子合式叫他们一道儿合式到外国去罢。”毕又对国舅道:“咱的国舅爷咱们的这一席话你老人家清楚吗?据奴婢看来有其父必有其子。就是这位千岁他心中的意见儿也很是不弱的呢。”
国舅听毕叹了一口气道:“周姐儿这些话嗣后你也不必再对我们讲我们是灯草拐杖做不得主的。但是果然姊后一朝到得外国去那时臣弟要想会面是很为难的了。”太后此时听了周选侍这番言语简直连皇孙也就恼起来了遂向周选侍问道:“可是真的吗?”单周选侍本是捏造的一派胡言反道:“怎么不真?这些话就是照本宣扬一字不舛。闹起是非来咱们的脑袋儿还有些悬悬的怎么还敢有一字掺假呢?但是奴婢的一片痴心伺奉国太就是刀架在咱们脖子上都是要了总不忍自家避嫌疑让国太被人暗害。国太如实在不相信奴婢就在国太前先个誓儿。”着双膝即便跪下道:“苍天在上奴婢适才对国太所的话若有半字虚言就叫奴婢滚在枯井里淹死了。”看官你道这周选侍的这样誓可刁恶到了十分吗?枯井本是没水的井怎么淹得死人?那知后来偏偏的却应在这个咒上。但是此时国太以为他急得誓谅此言是千真万确的了便对着国舅道:“适才你我谈的那句话请你回去再格外想想变通的法子如实在没得别法只得就狠着心肠照办便了。”国舅道:“姊后且莫忙据实请问这事是何等大事何能游移不决?臣弟今年齿长已六十岁了不能白白的害了自己;如照姊后这样恍恍忽忽的、大约终是多谋少成自取其祸。”国舅正在得吃紧之际忽见昭阳院两名太监慌慌张张直奔内宫而来太后大吃一惊。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