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张三因何见了银子反是一愕其中有个原故见这银子的包皮同在衣店里交代济颠僧的银子的封面一样。张三问道:“这是何人送来的?”母亲道:“是一个秃头奴送来的他还了句:‘你家张三这回的差使是祸中得福险些被杀掉了。’这话确不确么?”张三听了大笑道:“我明白了皆是济和尚耍我的!”于是就把出门之后一切的话了一遍。他的妻子在旁边插口道:“阿弥陀佛!”他母亲道:“这总是你嘴里容易得罪人就吃了这些死苦以后要谨慎一才好呢!”张三带笑答应。又跑到外面一望见天光还尚早还可以赶到平望连忙辞别母亲道:“孩儿去把差使销过明日再告假回来罢!”又向妻子讨了些零钱出门搭了一只江划到得上灯的辰光已到平望。进了行辕送上济公信。前回书中已经表过不必再言。
但张钦差看了济公的信下面画的酒坛子、铁锥子这是晓得是济公的花押;但上头一人睡觉不解何意。扭颈向张三道:“你同圣僧递奏折是怎样递法的?现今圣上召圣僧替太后看病他晓得不晓得?”张三见问便把自同济公出门之后怎样到杭州怎样买衣服怎样被钱塘县拿去怎样又被秦相府要去后来到了金相府怎样几乎被杀济公怎样收了何敬卿怎样用丸药迷了金丞相、黄御史怎么自扮刘差官见驾从头至尾了一遍;单单把如意馆被打秃头奴送银这两件事瞒着不提。张钦差听毕十分契重济公的能力。又问道:“究属圣僧果晓得召见看病吗?”张三道:“他也晓得老爷不必作烦他临行并分付家人道:请老爷安稳睡觉京中事体大的天大的芥子大皆是他担承了。”张钦差一听方才晓得他信中画的用意满心欢喜不提。
且言济公在金相府不觉又过了几日。这日晚间正在憩轩同济公吃酒济公道:“和尚在贵府打扰已多日了问心无以报答今日席间无事待和尚作法术大家取乐取乐。”罢但听他嘴里呢呢喃喃半晌又大声念了句“唵嘛呢叭迷吽”忽听帘钩一响走进了两个美女年皆二八。一个身穿藕红宫衣绿云披肩珠环坠耳高耸堆云髻腰系葱绿酒花罗裙足下莲钩三寸手持一支玉萧;一个身穿淡青夹外衫梳一个盘龙髻也是珠环坠耳腰系杏红酒花罗裙足下莲钩三寸右手持一檀板左手拈一条银红手帕。冉冉而来真是月宫仙子天上姮娥。却金丞相本是个好色之徒一见了这等美貌真个魂不附体不晓得站起来是好坐下来是好跪下来是好神魂颠倒馋唾向腹中咽个不祝反是济公道:“大人请坐区区歌妓何足介意。”只见两个美女慢移玉步轻启朱唇向济公打一稽道:“法旨呼唤有何见谕?”济公道:“只因日间丞相吃酒无以侑觞欲烦二位度一清曲。”二女道:“谨领法旨。”毕各就旁面坐下一个吹动玉萧一个手击檀板唱道:“一岁一次一逢春乘除消长算不真。多少荣华富贵人到底还归一条路半杯黄土葬孤坟。”其声袅袅如莺簧带雨一般。唱毕走至济公前问道:“请问这位是在朝那位丞相?”济公道:“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一位金丞相。”穿红女子一听大怒道:“适才但听皇上是丞相奴还道是正直无私的李纲李丞相呢!原来是这误国的奸贼当日风波亭害岳家父子这奸贼彼时才当秦桧的长史也就助纣为虐今日居然赫赫的做了丞相吗?”毕用手中玉萧直向金丞相击去。丞相一让恰巧绊倒席上的烛台向纸屏上一倒忽然火光满室烟雾腾空金丞相连忙逃去呼人救火。大众齐到忽然见里面连火星儿一个都没有反党黑漆漆的。家人复行取了火来向里一照但见残酒残肴排列满桌济颠僧也不见了。
金丞相此时如同做梦一样心中一想只是:不好了!他这一走必定把朝中之事置之度外了;后来皇上问我要刘差官覆命到那里去找呢?金丞相闷闷沉沉只得跑至上房睡觉一夜不提。次展金丞相上朝满肚鬼胎深怕圣上问到他刘差官一节。幸喜这日刑部为秋决之事奏对甚烦料想无暇及此。时至巳初将要退朝忽见黄门官至殿上跪奏道:“现有刘差官奉旨到平望去召济颠圣僧的业已回京覆命现在午门候旨。”圣上道:“宣他进殿见驾。”黄门官爬起转身出外跑至午门高呼道:“圣上有旨宣刘差官见驾。”不上一刻但见济颠僧还是前日差官形相衣服也还是一样手中捧一奏折行至丹墀俯伏高呼叩已毕奏道:“钦命钦差大臣张允明寄请圣安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现有奏折在此敬谨请训。”奏毕双手将奏折举过头上。圣上忙呼内侍臣道:“将奏折拿来。”当殿太监连忙下殿将奏折取来送上龙案。圣上当展张允明奏折观看前面无非感恩套语后面叙的济颠僧不肯应召各情。皇上在龙案上看奏折右班金丞相望着济颠僧恨不得要拿他吃下去心里道:你这秃驴!要来见驾同我明也好你昨日晚间作了些怪弄得我耽惊受吓实在可恶。济公跪在下面早晓得金丞相心中所的话了暗想道:你怪俺吓你你骂俺秃驴俺索性再来吓吓你再。
主意想定只听皇上传问道:“济颠圣僧抗不奉召究属是何意见?”刘差官又碰头复奏道:“臣听圣僧的皆因金丞相的原故所以不肯就来见驾。”皇上一听冲冲大怒骂声:“奸相!朕有何亏负于你?目下圣母有病你反令圣僧不来治疾实属目无王法!”着侍卫拖下打四十御棍再送刑部议处。只见金丞相连忙出班吓得面如土色跪在丹墀自己把冠带解下不住的碰响头道:“臣该万死!臣该万死!”侍卫方欲行刑忽见刘差官又碰头奏道:“愿陛下息怒微臣还有下情臣听圣僧的并非别事因金丞相不米见驾实因金丞相太后病重恨不得立时医好。他见圣旨召见济公圣僧心里便道:果系圣僧实有法力圣上一有旨意究派不待旨下已经晓得立即来替国母看病这才算佛法无边呢;我想这边下旨他还是不晓得恐怕这个秃驴多分妖言惑众。金丞相因孝敬国母心急所以有这些想头;那知济颠圣僧在平望已经晓得他遂把这些话皆告诉了微臣。又道:‘你回朝回明圣上就圣母之病必与千秋无碍。但是金丞相暗中骂我秃驴要教他做件功德大事照赔了我我不要降诏自然就来见圣驾替太后看病了。’”皇上听奏已毕:“原来如此。我金丞相也不该有奸心。”遂传旨免刑免议。金丞相这才整冠束带叩头谢恩。皇帝又道:“姑念你存心不舛免其过愆限汝一日赶紧想件功德大事报答圣僧好叫他就来治疾圣母康安。如再迟延两罪俱罚。”毕龙袖一摆大众散朝。
金丞相退至朝房附耳向亲随道:“你们沿路望着刘差官不要让他跑散将他请到相府我有话同他商议呢。”亲随答应金丞相回府不提。却这个亲随姓张名字叫做张福是极伶俐的。听见相爷分付这两只眼、两条腿简直不敢大意一。管着刘差官出了午门直往前走那知走到四叉路口忽然眼睛一花再看刘差官不知到那里去了。连忙四处寻找连影子都没一。找了多时只得回府对老爷如此如彼一金丞相一想道:“你们大众赶紧吃饭饭后分路皆代我满城酒馆里去找。无论济和尚、刘差官找着者赏银二十两。”大众一听好不欢喜一个个的低声道:“我们皆不吃饭了路上又不是卖的生漆桐油我们先去找罢。”大众皆道:“不错!”于是纷纷出外不上一刻你也找了一位刘差官他也找了一位济和尚找到了三、四十个足足坐了一厅把个金丞相反转弄了没法了。
金丞相此时晓得济公弄幻心里却不敢存半忽略倒反走至正厅当中恭奉一揖道:“金某愚暗不识圣僧诸多得罪还乞宽宥少许。至于圣僧如有愿做的功德金某无不赞成以图善举尚望指明。”毕往未座主位上一坐忽见内中有一憎人站起也走至厅中朝上问讯行礼已毕转身向外便走。金丞相心中一想道:大凡幻化之法必是正身在前;这一位先走的和尚必系济公的正身。想罢起身向外便追那知一直跑至相府之外忽然这和尚又不见了。金丞相垂头丧气只得转回。心中又想道:他二三十位不过走掉一个单看他大众怎样走法?一头想一头走直奔大厅。那知一进厅门并无一个和尚、差官的样子全是一班乡村户的妇人。一见丞相一个个皆起身跪下请相爷的安。金丞相诧异道:“外面又无水灾又无旱荒你们这些妇女同至相府干什么的?”这个:“妇人是家人王福的母亲他家去相爷赏给仆妇二十两银子特为过来领赏的。”那个:“仆妇是家人金贵的妻子也是过来领赏的。”这个仆妇是家人某某的媳妇那个老妇人是家人某某的干娘。可笑这些找济颠俗的尽行把家中母女妻子都找得来了就连何敬卿的妻子都在其内。金丞相一听好不闷混忙把各家人喊来着其遣散。大众纷纷出外金丞相长叹道:“罢了罢了!我今日晓得圣僧的法力了!”正在嗟叹忽见当中桌上一张黄纸上写着“造大成庙”五了金丞相一见大惊失色。不知金丞相因何失色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