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济公试明白假痴妇就叫他丈夫同他回去过日子。忽然东跑过一个人来头戴九梁冠身穿灰青布袍腰系丝综足蹬云鞋;身长八尺开外面如锅底两道斜眉一双鼠目狮子鼻血盆嘴颏下一部短须胸高背厚手擎宝剑狠命赶来口中嚷道:“你这和尚管人家什么闲事我特来取你性命。”济公哈哈一笑道:“我管人家闲事干你什么?何用你多管!”那道士闻言照头望济公就是一刀济公把头一闪那刀就落了个空。济公用手一指口念六字真言道:“唵嘛呢叭迷吽1那老道霎时不能动转。雷鸣走上前就要动手把他杀死陈亮止住道:“师父既把他定住自有师父作主我们不必去管。”那妇人见把道士定住惊慌失措正想撒腿奔跑济公道:“慢走!方才我试明白你假痴就想放你回去不与深究;你倒有老道帮着要杀我我也不能饶你了。”罢又用手一指霎时那妇人也给定住了。
济公回头问那妇人的丈夫道:“你姓什么?”那人道:“我姓齐名叫孤一是这里人。我的妻子娘家姓周。他嫁过来已经有九年了因为没有生养所以家中只我们两口子。我日中去卖蒸饭晚上去卖饽饽寻了钱回来给我两口子过活。”济公道:“他是几时痴的?”齐孤一道:“他已痴了二年多工夫了。他每每了痴日里不许我出去做生意;晚上只许我出去做生意不许我回去若要回去就手擎着菜刀要杀我我所以就不敢回去在朋友那里住宿他一个月痴我就在外住一个月。日里回来给他些钱他自己会来米会弄菜会烧饭吃倒也相安无事。近来几个月愈加不对了非但晚上不许我回去连日里也不要我回去了。我虽在外面到底心挂着家里时常记念他想送些钱回家焉知他把大门关着不许我进门我一敲门他就取了刀追我我被他吓昏了。这一回我又不放心带了许多钱跑回去想给他焉知他在里面一听我声音开门就追。我认他还带着刀要杀我所以狠命的逃走。那知他这一回不过吓着我并不取刀。我若早知他没刀就不怕他了。”
济公一闻此言早知这齐孤一是个浑人回身指着老道问着他道:“你可认识此人吗?”齐孤一道:“认识他是我们隔壁黄岩观的当家道士姚孟芳。”济公道:“平素同你家往来的吗?”齐孤一道:“往来他还时常来周济我哩。”济公道:“近来他还周济你吗?”齐孤一摇道:“近来是长久不周济了。”济公闻言这才问道:“道土你同他妻子到底在什么时候通奸的?快快招来免得受刑!”那道士一瞧济公并没带着器具不能用刑就道:“我姚孟芳自少规矩从没偷过人家妇人你这和尚敢来平空诬陷我?”济公道:“不用些刑罚谅必你不肯了。”罢走上前用两个手指在姚孟芳头上只一弹姚孟芳就大嚷道:“痛死我也!痛死我也!”济公笑道:“你了就不痛了你若不还要痛的利害哩。”焉知这老道很吃痛苦只一味忍耐总不肯。济公倒也弄得没法想心中踌躇了一回卧忖道:我何不把这妇人用起刑来?他是妇人家吃不起痛苦的等他了也是一样的。主意想定就往那妇人面上一口气呵来。那如人顿觉七窍疼痛的不可忍耐口中只“啊哟”的乱嚷道:“师傅看在佛面饶了我罢!”济公道:“不饶你了我就饶你。”那妇人道:“师傅要我什么呀?”济公道:“你给道士几时通奸的?你把以往从前之事对着大众了一遍我就饶你;你若不你这痛苦就一世也不会好。”那妇人急道:“我我。”将要出口姚孟芳把眼一睁道:“你敢?你若了我叫你比这一回还痛苦。”那妇人道:“你叫我不我就不。只我此刻被大师傅害的我这般痛苦你也看不过应该救我了;你若此刻不能救我我性命要紧就顾不得你了。”姚孟芳道:“我救不得你也不许你。”那妇人道:“你既救不得我你的本领不如这大师傅了。我实在拗不过他只好了。”济公道:“对你罢。他要害你有我在不要紧你放心罢。”
那妇人这才道:“我同他素不认识自从三年前我丈夫不在家他一个人跑来见家中只有我一个人他就与我勾引成奸往来甚好。后来他见我丈夫时时回家恐怕被他撞见就叫我一个法儿做假痴日中容他回来夜里不容他回来我们好安逸睡觉。后来我与他依恋奸情舍不得一刻分离他就叫我带着刀听他回来敲门我就擎刀赶逐他就不敢回来了。今天我正同姚孟芳睡觉他一碰门我就把头披着抓了一把污泥涂在面上开门追出来他就跑不想碰见大师傅。大师傅这是我已往从前之事你老人家看在佛面就饶了我罢。”济公哈哈一笑回头对齐孤一道:“你听见了没有?”齐孤一道:“听见。我一直把好心待他他倒给老道通奸假扮痴子把我赶出去。今天他既然明白我就把他杀了也不罪过。”罢就从老道手中夺取宝剑要把奸夫淫妇一齐杀却。济公过来止住道:“你莫要杀他现在我们横是要到张大人行辕去就带他二人去请张大人落罢。”完话用手一指道:“走!”奸夫淫妇立刻跟着就走。
走到行辕早有张大人派在衙门前的人望见立刻飞报进去。不到片时张大人自己迎接出来拱手道:“济师傅你来了吗?我伺候你长久了。”济公道:“你的事不要紧我已经给你查缉着了只须想个法术去取来就是了。”张大人喜道:“若能如此真算大幸请师傅就给我办办罢。”罢又过来与诸位见礼邀入后衙书房中分付排酒。一共六个人坐席济公就大抓莱、大口酒大喝大嚼起来。雷鸣见了不好意思把陈亮暗中拉了一把自己出席假推出恭临行时又递个眼色。陈亮会意随后跟出来二人同到茅厕蹲下出恭。雷鸣道:“你看张大人是个钦差官居极品比当今秦相只低一把位置他今天恭恭敬敬的请吾个师徒喝酒师父也就应该知趣些儿恭敬些儿才成样儿。吾方才瞧师父如此吃品吾实在忍耐不住所以把你拉来避开些省得瞧了难过。”陈亮笑道:“吾道你拉吾出来有什么大事情原来就是如此。这是吾师父生成下的脾气就是皇帝爷爷请他他也是这个吃品改不转了吾们尽可不去管他由他去罢。”
还未毕只听呼的一声响二人倒吓了一跳仔细一瞧见一个钢镖钉在茅厕木柱上秃秃乱抖。雷鸣声“不好”就顾不得自己的恭没出好一撩裤儿往外飞跑。陈亮见雷鸣走了一着急也提了裤儿跟着就走。前脚方踏出坑沿只见对面房上飞下一个人来头戴黑色壮士帽身穿密门扣紫花布紧身脚蹬快靴腰束皮带背上斜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脸上涂着乌煤涂的连耳目都看不清楚。二人一见就知道是刺客忙大嚷道:“有刺客!有刺客!”一面嚷一路跑。那刺客在后赶来雷鸣手无寸铁不好回身对敌见地上一块大石俯身子双手捧起来回身见刺客赶的切近狠命甩去。那刺客从屋上见他二人在茅厕出恭就知道是济公徒弟就放了一个空镖又见他手没兵器.知他不能厮斗就放心跳下来;初不料雷鸣拾取大石反身打他的及至觉察那石头早已打在面门“啊哟”一声打的眼珠迸裂血肉模糊跌倒在地。
陈亮见刺客着忙赶过来把他钢刀夺取过手就要结果他性命不料树上一声“无量佛”!忽然又飞下一个老道来。陈亮抬头一看见他身长八尺面如三秋古月三绺长须飘拂胸前头戴九梁道冠身披青布道袍腰系青丝绦脚下云鞋白袜背上背着一个朱漆大葫芦用鹅黄丝绦系着手中执着宝剑飞步赶至面前用手一指雷鸣、陈亮就被他用定身法定住不能动转。老道哈哈一笑道:“吾道和尚徒弟有多少本领焉知也是有限的今天死在吾手中了。”罢举起宝剑正要动手忽然背后有人在他头上打了一下老道回头一看就是济公。
原来济公正在席上大饮大嚼忽然失惊道:“徒弟有难。”一面一面就离了席飞步跑到后面见道士正把雷鸣、陈亮定住嘴里咕噜咕噜的话。济公就趁此机会蹑足潜迹方才走到老道后面。老道早已举起宝剑要杀他二人济公就在后面用手轻轻一拍。老道一回头济公照定他脸上又是一掌打的老道两目昏一时不能动手。济公顺手把自己破僧帽摘下来望老道头上套下口中念动六字真言道:“唵嘛呢叭迷吽1那帽就霎时放大起初还只戴过他的两眼后来渐念渐大渐大渐下不到片刻就把老道罩的全身都不见跌倒在地。此时马如飞、江标等一行人都已赶到见一个大帽罩定一人一人躺在地下满脸是血。大家倒弄得不解询问雷鸣、陈亮方知底里。济公叫过众人分付把二人用绳捆缚仍把自己僧帽取下来戴了又分付搭到外面。众人正要动手忽门墙外一声响亮济公大叫:“不好了大水来了!众人快快逃命罢。”还未了只见正东白水滔天像泰山一般的压下来。未知此水从何处而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