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刘香妙一见苏莲芳心中大吃一惊正拟撒腿逃跑被苏莲芳在后衣领一把揪住道:“你今天再要想跑是跑不了的。”王承恩在前行走见师弟在后给人家拿住忙回身念了一声“无量佛”上前劝解道:“你们为着什么有事总可商量何必如此扭拚?”苏莲芳道:“你不知道吾与他仇深似海见了定然同他一死相拚。”王承恩道:“冤家直解不宜结你们究为何事?吾可给你们解劝解劝。”苏莲芳道:“你劝不了吾们事的。”此时刘香妙被一把揪得紧紧不能倔强又知道他的利害不敢同他翻脸只是笑嘻嘻的不言不语。王承恩又功道:“你们到底为着什么事先给吾听听。吾若能解得就给你们解解;真解不了吾就不管。”苏莲芳脸上一红欲又停住了嘴。王承恩是个直性人见他吞吞吐吐就暴跳如雷道:“天下那有不好的事情的快快罢!”苏莲芳被他逼的没法用左手一指刘香妙道:“你问他自己。”又催着刘香妙:“你罢!”刘香妙一想:这是私情吾师兄素来正大光明如若同他了他一定要责备我从此瞧不起吾的。所以也涨红了脸不肯出。无奈苏莲芳再三催促又经不起王承恩的究问只得从头至尾了一遍。完又接口道:“外面人都吾人赘金光寨其实这件事并没影响的。吾如果进了西天此刻被官兵围逼就应该住在寨中给狄元绍帮忙把官兵打散那有空闲出外来寻师兄?这事情就可想而知。你听了一面之词就同吾作对其实吾并不是没情的人。因为那济颠可恶屡次欺辱吾心中不忿东奔西走访请高人要把他结果了性命方泄吾胸中之气。不料访了多时虽然请了几个人无奈都不是这和尚的对手一交手就跑。他跑了吾只得再去请人来来往往没一刻空闲所以直到此刻不曾回过家中。你想吾那有空闲办这件没要紧的事呢?”
王承恩一听哈哈笑道:“你们原来有这段隐情怪不得方才你也不肯吾也不肯。他他没娶狄元绍的妹子这件事吾可保的住。”苏莲芳道:“为什么?”王承恩道:“他既娶了狄元绍的妹子他必然人的西天的一伙住在西天。一则日下官兵正在那里攻打他要帮忙断没空闲回来给济公作对;就是要给济公作对那西天能人甚多他怎么不请西天人倒来外面请人?岂不是舍近求远吗!照这个道理想起来他的话准是不差的。”苏莲芳头道:“不差不差他这样吾倒错怪了他。”王承恩道:“这也难怪于你他就是自己没工夫到来也应该寄个信给你明情节你也可放心不致于如此怨恨他。”苏莲芳听到这里一口气渐渐平复那只拉刘香妙的手也渐渐松下来了。刘香妙此刻也活动了些不像方才的局促了。苏莲芳又问刘香妙道:“你们二人此刻还想到那里去呢?”刘香妙道:“吾奔走了半载之久仍旧大仇未报。前几天特上狮子山灵隐观中请吾这位师兄下山给吾报仇结果那和尚的性命。此刻正要想赶到牛角山妙莲庵去找他路过此地。”苏莲芳道:“你的大仇就是吾的大仇吾也问你们一同去罢。”王承恩道:“你们两人既是夫妻理应有福同受有祸同当一同去的是正理。”于是三人回到庵中吃了饭一直赶奔牛角山妙莲庵来。
王承恩一碰门老尼妙修出来一瞧见是三个人中有个刘香妙在内知道是寻济公来的忙问道:“三位那里来?”王承恩道:“吾们来寻杭州济公和尚的。”妙修道:“他庵中住了一夜就走的。”王承恩道:“你知道他到那里去了?”妙修道:“不知道。”刘香妙一想:这个老尼姑是同和尚一鼻孔出气的他知道吾们来寻他报仇那肯还实话?不如不要问他的好。想罢就上前道:“他既不在这里吾们就到别处去寻他罢。”于是三人一路东行走完灵秀村到养老村落了饭铺子吃饭。隔桌有两个人在那里喝着酒讲新闻左边坐的问右边坐的那个人道:“沈兄你们这村里近来有新闻吗?”右边的人道:“有新闻近来个穷和尚在张大人行辕中审妖怪。听那些妖怪大家吃了一肚子粪逃去你想新鲜不新鲜?”左边的人道:“吾不信天下有这种希奇事情的!”右边的人道:“这是吾表姊夫给吾的。他是在行辕里做听差的他非但这件事的真而且他亲眼见的。此刻听张大人请他到原籍去捉妖去了。”刘香妙闻言心中一动自忖道:莫非这和尚就是济颠不成?又听左边的人道:“照你这样是真的了?”右边的人道:“吾一生最老实从没骗过人的。”左边的人道:“你知道这个和尚那里来的?名叫什么?”右边的人道:“吾也不仔细听是杭州西湖上寺里的。”
刘香妙一想道:必定是济颠了待吾问他一声探听探听消息看。想罢立起身走到那只桌边拱拱手道:“两位朋友请了。”两人见刘香妙衣服整齐忙起身还礼道:“请了请了。”刘香妙道:“这位朋友方才的新闻真希奇少有但不知这位和尚就是西湖灵隐寺的济颠么?”那个道:“吾的姊夫对吾了吾一时忘记想不起了被你一提倒提醒了正是他正是他一些儿也不差的!”刘香妙道:“这位和尚就是吾的师父正要去寻他不知他此刻还在这里么?”那人道:“吾听他昨天到镇江府张大人公馆中去了你今天来寻他已太晚了。”刘香妙道:“真不巧吾只好到镇江去寻他了。”罢拱拱手声告扰就走回来悄悄对二人一。二人头忙吃了饭会了账出了店一直够奔江边。到羊站岭住了一夜次日天还没亮也不梳洗就上路赶程。赶到江边见三个人从林中走出仔细一瞧认得前面走的就是济公后面跟着雷鸣、陈亮。
刘香妙听济公一嚷往江边就走一想:他想逃走不成?心中一着急脚底紧一紧已赶至切近高声嚷道:“和尚慢走!吾刘香炒来也。”济公并不回头沿着江岸只是慢慢的走去。刘香妙一回头对王承恩道:“这人就是济颠;后面的两个一叫雷鸣、一叫陈亮。今天既已狭路相逢断不可放他过去师兄也赶快一步罢。”王承恩道:“晓得。”苏莲芳也紧步相随。赶了半里多路和尚仍在前面总赶不上。刘香妙暴跳如雷道:“怎么赶不上他的呢?”罢又极力狂追。原来济公见他赶来暗暗念动缩地法言所以他只管慢走人家总追他不上。追到后来已有六七里路程刘香妙等三人已赶得热汗淋漓气吁不止;又赶了二三里已眼前黑看看要赶不动了。济公见前面一只土坑深不见底满储粪秽一想:吾何不弄他们下去洗个澡尝尝滋味?于是就念遮眼真言就把刘香妙等三人的眼光给遮住自己同雷鸣、陈亮轻轻蹿过土坑更走的慢了。刘香妙一瞧认为他们跑不动了忙加紧的赶来王承恩、苏莲芳也格外赶的快。赶到土坑边前脚踏空后脚已起“扑通扑通”都掉下坑去了。济公见他落坑就立住脚拍手笑道:“好好!洗个香水澡刘香妙更香更妙了。”三人在坑中狠命的想蹿上来焉知脚不着实用不出力一蹿一声响往下一沉总是蹿不起来。
雷鸣一想:一不做二不休何不索性把他们性命结果以绝后患!于是到芦苇丛中去寻石块寻来寻去只寻得几块石块苦于没有大的只好将就取来。走近坑边见他三人只露着一个脸从颈项以下都浸在粪坑中了。他取一块先望准刘香妙的头上丢来。刘香妙恐怕头脸受伤忙往下一钻就吃了一口粪。雷鸣又取一块望着王承恩丢去王承恩也是一钻也像刘香妙一般吃上一口粪。苏莲芳伶俐见雷鸣丢了他二人必定要来丢自己此时也不顾羞耻忙像游水一般的游到刘香妙背后两手用力把刘香妙抱住道:“冤家呀吾为了你今天在这里吸粪。”罢又把自己的头脸紧紧靠在刘香妙后项。雷鸣一想:他倒最伶俐想避吾石块吾偏要丢他。即轻轻走至他后面用力把石块丢去。只听“噗哧”一声“呵呀”一声“痛死吾也!”原来苏莲芳在掉下坑去的时候早把帽儿失落雷鸣一石块正打在他光头上分外猛力就痛的不亦乐乎。济公哈哈笑道:“今天连这尼姑都吃苦!”就分付雷鸣道:“吾们走罢。”陈亮道:“师父这三人既结了如此冤仇放不得在世上的了。你今天放了他他明天又跟上来给吾们作对。不是怕他倒是可厌。”济公道:“他有许多大案子没理清今天死在这里不要紧明天没人承认那许多案子就悬挂起来。不如暂时饶他等他去伏受官法罢。”
二人听了也有理即时跟着济公来到瓜洲江口唤了渡船渡了长江。到镇江口岸给了船钱一路进城直问到张大人宅中。张大人一个公子叫张文炳见门上通报进来是老大人在行辕里请来的人忙开了中门出去迎接。见头前是个和尚头戴破帽身穿破衲袄赤足草鞋身材短一脸的油泥头上短头倒有二三寸长脚步歪斜不痴不颠;后面跟着两人都是壮士打扮一个红胡子相貌威猛一个白面后生俊品人物背上都负上一把钢刀。张文炳心中诧异道:父亲何故荐这几个人来?吾看那个穷和尚必是痴子。正在踌躇之际只听济公嚷道:“吾和尚是个痴子呢!”张文炳听他自痴子心中未免有些惧怕又想父亲作事从来不差其中必有缘故吾不可怠慢他。于是对着济公深深一揖道:“师傅辛苦!”济公道:“还好还好。”罢往里就走。到书房落座雷鸣把张大人家信递给张文炳。文炳方欲拆看忽门帘一动走进一个人来手擎宝剑要杀济公。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