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陈员外被济公提着王升打动心事呆呆坐在椅上心想:他怎么会知道其中细情前来调戏吾?真正奇了!正在思量的时候忽然里面跑出个人来立在席前。陈员外抬头一看乃是他爱妾周莲香身旁的侍婢天香方欲问他为着何事那侍婢就启口道:“吾方才听大师傅要找人陪酒吾们这里现住着教读先生王楚江何不就叫他出来陪陪倒好热闹些。”陈员外一听恍然大悟道:“吾倒忘了快去请他出来。”诸位:想和尚同着员外吃酒关着天香什么事?因为这天员外陪着济公莲香没人陪他睡觉他就忍耐不住跑出来就想到王楚江那里去叙叙。走过屏门后听得和尚同主人喝喝谈谈甚为投机。他一想:他们两个人倒在此有趣吾的心上人睡在那里寂寂寞寞连汤水都吃不着未免偏枯。正要想法去请他出来刚正和尚要请朋友员外没人他一回头就对天香:“你出去如此这般。”天香照着嘱咐一员外那里知道其中情节?就叫家人到书房来请楚江。
其时楚江听得外边吃酒很热闹知道今夜员外又在请客自己馋涎欲滴心恨员外请不着他;又想今夜员外既不回房莲香或者出来所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至三更刚正朦朦胧胧的时候忽听门外有人叫道:“王师爷王师爷!”楚江一答应外面就道:“主人请你到外面去陪和尚吃酒。”楚江道:“那里来的和尚?吾是读书人素不信佛教烦你上覆主人吾已经睡觉不来了。”家人听了立即回报员外。员外道:“他既不来就罢了。”济公皱眉道:“他怎么不来陪吾和尚?吾和尚一动怒就要向他讨债。”员外笑道:“师傅又来了他与你无冤无仇你如何又要向他缠绕?”济公道:“他一定不来吾一定向他要的。”员外道:“既如此再去请他来罢。”家人领命又到书房中。其时楚江已由莲香差人去咨照是姨太太的主意叫他出去吃酒。正在那里懊悔自言自语道:“吾方才请吾不出去倒辜负了莲香的美意了不知员外还来请吾吗?”到这里又听门外叫道:“王师爷主人务要你出去的。”楚江不等完就答道:“吾来了。”罢一骨碌从床上起来披着衣裳拿着灯火往外飞跑。
不料刚走到门外就见一鬼周身穿白立于墙边仔细一照原来是个缢死鬼舌长六七寸垂于胸际两眼直项下拖着一草绳碧血殷殷。楚江不见犹可一见之时顿觉三魂出窍六魄离躯大叫一声:“吓死吾也!”往外飞奔恨不得肋生两翼。那书房离正屋甚远苦于没人听得他一跑就听背后怪叫一声往前直追。楚江急极绊了门限一跤跌倒。外面听着声音赶紧进来见楚江跌倒在地忙扶他起来已是不省人事扶到房中方悠悠醒转。陈员外问道:“先生为着何事就会这样?”楚江把方才所见了一遍。员外道:“吾这屋是亲手所造素来洁净没有鬼怪闹的你怎么就会瞧见缢死鬼?”和尚在旁微微笑道:“这是冤鬼要寻替代寻差了寻到书房。”员外道:“大师傅怎么知道要寻替代呀?”济公道:“吾自少两眼瞧的见鬼的无论什么鬼怪否都瞧见。方才吾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他坐在大门内等着。吾问他做什么的?他吾要寻王氏替代无奈被人守着下不得手吾得候在这里。吾他为什么事你去寻他?他他吃了冤屈气要自寻短见吾所以来求替代。”员外道:“大师傅既然能同他话怎不劝劝他叫他别处去?”济公道:“这是你们家事吾那里好管!”员外回头道:“先生你书房中既有冤鬼今夜去不得了。喝完酒吾同你陪着大师傅到别屋里住罢。”济公道:“吾会提鬼你们别屋住吾到书房去。”喝了几杯已将四更济公道:“酒已喝够不喝了捉鬼要紧。”罢拿着烛台径往书房中来。陈员外、王楚江那里还敢进去家人等也没个敢跟着济公走的。
济公到了书房把门虚掩把火吹灭就在先生床上一躺。须臾听四面人声静寂鸡犬不惊忽闻外面语道:“你睡了吗?”济公即学着王楚江口音也语道:“是睡了你怎么不早来?吾等候你苦了。”外面道:“吾还认你在外面同着老头儿、赋和尚喝酒所以不敢造次直等到此刻没有人声才来瞧你。”济公道:“不要多快进来罢。”只听室门呀的一声悄悄进来。济公在床上坐起身来等着那莲香走近床前悄语道:“你一个人寂寞死了否可怜你冤家时时挂心。今夜幸老头儿陪着贼和尚睡在外面不进来吾抽个空闲特来陪你一夜大家叙叙。你怎么见吾来了睡在床上迎接也不来迎接吾是何道理?”罢揭开帐门就想上床。济公见他上来把破僧帽除下伸头在帐门边等着。莲香正要上去用手一摸只觉触手一件毛滋的东西就道:“吾摸着的什么东西?”济公学着楚江的声音道:“是头。”莲香道:“你怎么把头候着在这里?”济公道:“不是吾的头。”莲香道:“不是你的头还有那个的头呀?”济公道:“是和尚头。”莲香闻言又用手仔细一摸道:“冤家你的头在那里去了?怎么只有三四寸的长了?”济公道:“吾做了和尚了。”此时莲香已听出不是王楚江的声音了知道事情不对正要往外逃跑被和尚用手一把拖着衣襟道:“好乖乖!吾和尚同你有缘来叙叙。”莲香即时吓得魂不附体正要喊叫被济公用手一指道:“定!”莲香就像铁钉钉着一般走也走不动嚷也嚷不出声。济公倒大嚷道:“吊死鬼在此了快快救人呀!”
外面陈员外睡在床上还没睡着正在同王楚江话远远听和尚嚷声准知和尚已把吊死鬼捉缚赶紧跳下床来呼唤家人一齐起来带了灯花宝剑跑进书房。一瞧就吃一大惊原来不是什么吊死鬼就是自己爱妾。见他睁着眼、张着口惭愧之色见于形貌。员外对济公道:“他是吾贱妾怎么会被你提到的?”济公道:“吾也不知道是人是鬼吾睡在床上他把吾帐门揭开要与吾干那不端事。吾吾和尚没开荤这事不行;他吾特为寻你来的不干不行。吾一着急把他捉住嚷起来你们倒来了。”陈员外也是聪明伶俐的一流人就知道莲香必是寻王楚江来的他不知和尚在此闯进来被人家把定身法定住的。就勃然变色问莲香道:“你这贱人!这样行为无耻已极。还不早?”此时济公已把定身法收起莲香已能言语行走见事已败露遮瞒不住况且他原是烟花院里的人物本不知有礼义廉耻就一五一十把与王楚江如何来往、如何要好的话了一遍。陈员外闻言一时怒不可遏回头对王楚江道:“吾看你是个读书人敬以师道格外尊重你倒敢勾引吾侍妾败坏吾门风真是衣冠禽兽还不快走!”王楚江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无言可答回身往外就跑。济公道:“他如此害人员外倒轻轻放他岂不太便宜?吾和尚还不饶他哩!”陈员外道:“大师傅怎么办法?吾叫人追他回来。”济公道:“不必只须吾用些法术就尽够他受用了。”罢用手往地上一指念了几句真言忽见平地起了一道白光往门外去了。陈员外道:“大师傅这是什么作用?”济公道:“吾叫他路上受受惊吓给你出出恶气也是好的。”
言还未毕只见楚江又踉跄的跑回来跪于陈员外面前哭道:“吾今夜准不能走一出门冤鬼都来了。”原来济公作法的时候他刚走出大门忽见东面走来一鬼头大如五斗拷栳两眼如灯眼光闪闪若电张着嘴伸着舌要吃王楚江。楚江本来胆如鼠一瞧见回身就走;不料西也来一鬼头如碗眼光如炬手中带着钢叉要棚他;一回头又见一鬼立于人家檐前满身白色头戴三梁麻高冠身穿麻衣手执哭竹棍作欲击之势。楚江一想:三面有鬼路已截断如何归得家中?不如暂且回到陈员外家住一夜明天再走即使吾做此不端之事到底是和奸与强*奸有别罪不至死性命可保。想定主意就退进大门想就在门房里宿。那知那些人恐留了他明天员外知道准有气大家不容他定要他出去。内中有个员外老家人性情慈善见楚江一出门就闹鬼恐怕他吓死就道:“你既不好回去只得到里面去当着面求求员外明所以然之故。吾们员外是仁慈人见你深夜无归必不难为你的快快进去罢。”楚江没法只得硬着头皮大着胆一径进来。见陈员外尚立在那里同和尚话周莲香仍站在床前垂倒了头一言不。他就双膝地求恳员外。
员外一回头见他复来立刻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用手指在他脸上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既经赶了出去还敢复来!”济公也道:“他既进来莫要放走他给吾把他捆缚起来明天送到玉山县衙门去办他一个勾引良家妇女的罪名。”王楚江一想:就是这样还不至十分吃亏;若被他送进衙门非但功名不保还要出丑下半世还有那个来请教吾教读?不如走罢。主意打定立起身往外就跑陈员外也不追赶。走到门外只见方才的三个鬼都不见了心中稍宽慰些。焉知没走三步迎面又来一鬼身高丈余青面红须獠牙露齿身穿金甲头戴金翅帽手执金瓜吼的一声声如裂帛。楚江回身就走走没六七步迎面又来一鬼红面白须身高不满四尺身穿黑衣头戴武生巾手中拖着铁链嘴里啾啾不绝。楚江早已吓得胆战心凉浑身抖正要回避又见屋上跳下一人形状更为可怕。楚江大叫一声跌倒在地。未知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