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褚彪接了书信往外就走心中骂道:周仁你这杂种有多麻木一个美貌女子被你的兄弟占着去了还要卡着我姓褚的做个媒人也就罢了;那知你越过越把我呆子瞧着不起直即把我当着走狗着我出差跑信了真就麻木得有趣!我想这几日天天混牵连午觉都不曾有得睡我且寻一处地方睡他一阵再。就这心里想着脚下跑着已走了三五个弯子见前面有一庙门门外几根东倒西歪的旗杆站头上塑了一块匾上面四个金字褚彪却认它不得。猜度定是本庄的土地庙拔步就跑进庙去。恰巧本庄一个人家死了人多少麻衣戴孝的在里面烧铺堂课锭。褚彪想道:我且把两封丧报搅在里面烧去免得留下形迹。当下从怀中把两封信掏出抢手到了那烧锞锭的面前了一声“借光”扑的把两封信向火里一撂。那孝子抡起哭丧棒道:“你这混人做的什么事?人家这纸锭烧了把亡人的可能乱把旁的物件搅在里面烧的吗?”褚彪笑道:“管你能烧不能烧已经烧过了。你若怕你家亡人找你话你把我那物烧下来的灰寻出来还我罢了。”那人见他这样混牵顺便哭丧棒就是一下。褚彪连忙把身子一偏暗道:这样家伙吃不得被他碰一碰才有三年不顺遂呢。连忙笑嘻嘻的招呼道:“足下不必动气了耍的呢。我委实告诉你罢我这两个封套里面是三千六百卷《金刚经》可算着我还是你家死人的造化呢。”
一面着一面跑上后殿只见上面供了一个神龛前面一张破供桌上面两支木头烛台一个石头香炉供桌前却有一个拜台当中一个稻草垫子。褚彪一看喊了几声“适意”随将那草垫移了一移头南脚北手东西的向下一睡。直觉得自己一个人回了大营走上大帐只见张钦差、杨将军出帐迎接道:“褚将军辛苦了。请问你追那两个贼匪怎样到今日才回来呢?”褚彪当即将周仁的信送上。张钦差拍桌大骂道:“胆大的周信着他追贼的他倒成婚去了。”着便向杨魁道:“周仁、周义、周信这三人戏玩军务该当何罪?”时周礼、周智却在帐上杨魁将二人看了一眼便气冲冲的道:“来人先代我将他弟兄押住后营看管。”当下走来两个面不相识的武士将周礼、周智提鸡似的拖了就走。跟后又拿了一支大令分付来人又有两个义士走上帐来。杨魁道:“你拿这令箭限你们三个时辰将周仁、周义、周信、祝三公、祝善、祝慈、祝三妹一干人由盘山谷依限提到不得有误!”着那帐上的公案拍得应天响两个武士接了将令下帐而去。
这时杨魁怒气稍息了一又将褚彪喊至近前问道:“褚将军你也没有家你怎倒不要祝三妹的呢?”褚彪暗道:我不能人家不把我我要我不肯要方有体面。就此便道:“元帅同将军在上自从到了祝三公家里的时候他们这三个奤子两边的语言又不清楚直接同畜生一样跪在下面只是求饶嘴里满嘴的胡话。道如能把我们弟兄三个放回包管把张钦差、杨将军的脑袋儿斩了送得来赎罪。其时褚彪勃然大怒将周身提一提劲登时将祝老狗的金钢圈绷得粉碎。祝三公同他女儿见我这样真个就是爱上我了就叫我招在他家里做个女婿。我当下就骗他道要我招亲不难你要把同来的三个将官统统放开。祝三公那敢违拗他并不晓得我是骗他的。及至将三人放出又要卡住我成亲。我心中明白晓得出阵打仗的人不曾交令怎样能在外面成亲呢?因此又待我回营禀明张元帅、杨将军方能成就。这时却然济公圣僧已到不知怎样忽然的又将视三妹要嫁周信。可笑这个周信他就同八世不曾有过妻子一般不管什么有这军令当时就允许了。如今已拣了二十四日成亲我实在在那里如坐针毡所以想了一计向他们要了一信先行回营。”杨将军听到此处便和颜悦色的道:“这样来那祝三妹可算先还是你褚将军的婆子硬被那周信畜生夺了去的是了?”褚彪道:“将军明见一些不错。”
到此处直见那两个武士用了一条通长的铁索将周仁、周义、周信、祝三公、祝三妹一齐锁着就同穿的一串咸鱼一般一直带上大帐一条边跪下。但那祝三妹比在祝三公家里看的那种形像格外标致。张元帅、杨将军一见大众到来也不问长不问短就将后营周礼、周智一并提上大帐各人打了五十军棍将周家五个弟兄统统赶出营外。便将褚彪传上帐去道:“祝三妹既本是先允许你的你就带他去成亲罢!”褚彪听了这语直即把一张果嘴笑了没得打扰。随即走下大帐搀了祝三妹就走后面跟了祝三公。那一路走去觉得吹来的风都是香的那手上搀的不觉得是人的一只手直即就同是摸的一方温软的白玉真个滴滑如油。褚彪这时候不知道功夫丢在何处连那两只腿子都索索的直抖嘴里那涎沫止不住的直滴就同要把视三妹吃下肚去差不多。自己也觉得这口水淌淌的难看不过伸一伸手就来揩口水忽然“咦”的一声把一只肘骨就同不知碰在什么地方连手膀上的筋都碰了打作结疼痛不过止不住“呀”的一声。睁眼一望见四面都是漆黑只有当中玻璃盖一亮光定神再一细想方知做的是一场大梦身子还睡在土地庙拜台上手膀还觉得有些痛。
便吐了一些唾沫在手掌心里将两眼揉了一揉暗道:这一觉太睡迟了多分他们的暖房酒已吃过了。就此匆匆的一径就往外走刚要出得大门觉得头才向前一送忽然“通”的一声把一颗头碰得火星冒冒的。心中骂道:该应晦气我先前来并没有什么这断是什么王八羔子晓得老子困在里面弄了一样什么物件堆在这里叫我冷不提防吃他这样一个暗苦。大约做这样功德的人我要保与他天天过年才要活一百二十岁呢!想罢便用手去摸了一摸原来并不是堆的物件那两扇庙门到了天晚已掩起来了。褚彪连忙把门开放跑到外面觉得觉还不曾睡得真醒加之又在门上一碰直即昏天黑地。心中又作急不过深怕大众把酒席吃过了自已没得吃就此低了头直往前走。那知跑不到三十步突然“通”的又不晓得在什么地方碰了一头更比那门上碰得厉害。再一查方知已到了转弯碰在人家后山墙上。褚彪这一碰之后晓得这一条路三步就一弯五步就一转再也不敢直冲的走。心生一计便将两只手伸在前暗道:我这一颗头再经不起碰了。路上又黑暗不过假如到了转弯先要碰着手便省着老头吃苦。就此便同摸壁鬼似的一直到了祝家西宅。
只听里面鼓乐喧天刚要预备坐席忽见褚彪到来周仁、周义、周信弟兄三个一齐迎出以为他今日又是红印官又代他们送信跑劳还有不恭维的吗?当下邀到里面定了他的席座。本派济公的席无如济公的脾气他坐在什么地方请他移一座大约慈宁宫的御宴都不得能彀。因此周家就定了褚彪的席。周家初到此地并无亲戚又无朋友祝家的亲戚因不曾会过亲不便过来。祝三公想了一个主意就把同乡的老邻居请了两桌安排在西边。本家里全是亲戚因此两下都热闹不过。褚彪此时好不适意吃了一个醺醺大醉直到一更向后方才散席。
一群老乡又看了一着新房、见得十分富丽一些人奇怪道:“周家这些物件也不曾看见他搬得来我们这乡村之间可算眼睛靠着鼻头那里搬这许多东西我们一样都看不见吗?”有那假扯的道:“你们都不清楚只因这些物件精细不过假如日间上岸自必看的人多挤挤碰碰的不怕砸掉了吗?前日也是我的运气刚三更多天由王阿贵家赌钱回头偏偏碰着了官河口有三号大船他到的是一位武将连拿夜壶的身上都披红插花一起一起的由船上登岸。灯笼火把滔滔不绝比我们本庄三月十九迎观音灯还热闹些呢。”这人才住了嘴又有那斑驳他的道:“你这物件怪道人喊你王水嘴你大约前夜三更天做梦做着了的!我前天委实倒是在王阿贵家里瞧牌的呢。”这人见驳了他的谎便作躁不过接口誓道:“我如谎就叫我死人失火!”内中有位老者连忙进前低低的道:“人家喜事你们怎这样信口乱?我告诉你们一个究竟罢:你们可看见坐在外面的那个吃酒的和尚吗?都是他作法搬得来的。这周将军家本住在关中一个什么的县分乡下离本地一万多里。这和尚委实神通广大这边做定了亲他随即一朵祥云到了周家报了喜信不到三个时辰就通身搬得来了。没这东西就如那天剿匪营搬营头由张家洼搬到五里墩他老人家作了一些的法暂时就搬完了。”大众听这才明白都道:“你老的话一些不错照像王水嘴他直即是就同望见鬼一般。”就此又你看看这样他看看那样一同出外嘴里便这个“多谢”那个“叨扰”的一哄而散。自有人来收拾残席。
周仁又照应了济公的夜酒夜菜然后坐定就想问营中的情形主帅同两个弟兄可有什么回话。那知呆子人他呆他真个一些不呆晓得散客过后周仁一定要问他的话他老早的走到房里呼天喝地假装作睡觉去了。周家兄弟见各事都有些帮忙的收拾停当烛火已熄也便照会关了大门各去睡觉。济公他还是通宵达旦吃他的例行酒自不必。到了次日周信使锦衣花冠朝靴玉带的收拾得齐齐整整、簇簇新新的一位新郎官。一些邻居以及家中的庄汉都过来叫喜阶下乐鼓齐作堂前灯烛辉煌十分热闹不过。将到吉时傧相走到面前叫了喜门前三声大炮一棒锣响早有一把红伞一面遮阳在阶下伺候。周信随即拜过了神出堂到了红伞之下鼓乐前导媒人在前傧相在后好在西宅同东宅同一总大门分两道仪门可算门对门。用不着车马三人从容不迫的到了祝家又是三声大炮一棒锣声两边的鞭炮直放得应天响。周信到了祝家先行奠雁礼。祝家自有一些亲眷将周信、褚彪邀请入座陪新亲的陪新亲陪媒人的陪媒人。三道果茶已毕祝三妹也是凤冠霞帔了这头媒婆搀着同周信站齐向上行了参神礼。也在红罗伞下鼓乐在前又是炮声锣声合那爆竹声热闹不过。周信在前将视三妹迎入西宅。就这拜堂坐床合卺之后此时冬月天气日光甚短外面已是上灯过后。周仁、周义便照应开了酒壶大众纷纷坐席一直吃到一更向后这才散酒。大众又闹了看新人又是半天方皆散去。周仁便预备着褚彪、周义二人送房那知再也寻不着褚彪委实连毛厕上都着人寻过都不见那褚彪的影子。周仁没法只得自家同周义拿了烛台把周信送入洞房。随即走到房外这时外面一些帮忙的由傧相起这个来讨赏那个也来讨赏。周仁、周义正然在那里开忽见新人的房门帘消了一消“通”的一声掼出一样棉花包似的物件。毕竟掼出的究系何物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