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张大人家中这个缸片精本没了大不得的本领但是他看见人手上捧到瓦器、瓷器他总要扔他一个筋斗。只因那一日把个女亲的头砸开张公子一面写信告诉父亲一面就急道:“我听便怎样总把济公和尚请来拿住你碎尸万段方息我心头之恨。”当时这妖精听得亲切暗道:不要他真请了个降妖的和尚来我一人弄他不过还要趁早去同师父想个法子才好。主意已定将身一扭登时就到了山洞里去见独角兽。那知才进洞口就听见里面就同黄牛怪喊的一条声腔走进里面远远看见一个野牛精跪在地下那独角兽骑在他身上用那上的一只角将他一触一喊触得鲜血滴滴的。缸片精要上前替这野牛讨个人情忽听独角兽喊了一声就同天崩地裂一般跟后便道:“缸徒弟你来得正好你前次孝敬我的那个方方的豆腐块子那样东西现今都没有了。”缸片精道:“这怎么的难道师父的东西还有个方屁眼出八角屎的人敢来偷吗?”独角兽道:“缸徒弟你有所不知只因那日我到金匾山有事就叫这孽畜看洞。不料到我回来巧巧的把你送我的两样物件统统被人偷去。”缸片精道:“师父且请息怒;在徒弟看来且莫责罚师兄且请转算转算究属是什么人偷的可能取得回来。”独角兽道:“还到你我久已算过了就是那济公和尚着人来偷去的。这些东西现今仍到了你家主人那里去了这还取得回来吗?”
缸片精一听忙向独角兽面前一跪道:“既然如此还求师父早早把这济公处置他一场他现今不但帮着张公取回珠宝兼之早晚还要来捉徒弟呢!徒弟此来也是为的这件事还要求师父搭救搭救才好。”独角兽听毕就吃了一吓暗道:我那是济颠的对手?同他为难是自寻苦吃了。但在徒弟面前又不便就弄人不过只得道:“你快些起来不必如此。我那珠宝取不回来并非因济颠僧的本领高强只因张钦差好容易把珠宝取回自然叫人日日看守。这个道理取不回来那里是惧怕这和尚的呢!你起来好好的回去他的本领谅情斗你不过。总之他不到此同你为难也就算了若是到来你代我灭门绝户的扔他十个八个筋斗跌得他晕头晕脑他此后就不敢再来同你为难的了。”那缸片精听又磕了一个头道:“师父的明见徒弟一人终怕敌和尚不过;这事务要求师父着师徒分上总要帮助一臂才好。”独角兽见他缠绕不休又晓得济公不是好惹的就装做动气的样子道:“快些滚去不许再了。你们这班徒弟实在令人可恨平时芝麻大的孝敬没有有了灰星大的事情就要把个师父拖了直走。我师父有论干的徒弟大约没一日没个没事要都像你这样不是还要把个师父撕开的吗?”罢四手四脚的向他身上一骑偏过头来用上那支角就往下触。此时缸片精吓得魂不附体忙就地爬出独角兽的裆下头也不回没命似的直望洞外逃走。
可巧走不多远忽听旁边树林里喊道:“缸兄弟且住这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呢?”缸片精调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辘轴精一个砖头精一个瓦砾精一前一后在林里走呢。缸片精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三位师弟。”三精道:“师兄这样忙法去替师父干那件事呢?”缸片精见问就嗬嗬的哭起来道:“师弟等有所不知只因我在主人家里偷了两件宝贝恭维师父现今我的主人去请济公和尚要同愚兄为难。我特为跑得来请师父帮忙不料师父反转大怒就用那头上的宝贝触来险些丧了性命我此时急急忙忙是逃走的。”罢又嗬嗬的哭个不住。辘轴精道:“师兄且不必哭。在地师弟兄四人皆是一类同那些被毛戴角的到底有些合不来;难得我们遇着一起我们就同你去助你一臂之力是了。”砖头精道:“我倒有个主意我听这济公和尚不甚好惹不如我们到了你的主人屋里趁着和尚不曾来的时候闹他个天翻地覆叫他不能安身挤着他搬了让去。要是和尚请不到来这件事就可以懈怠下去了;要是和尚到来先累着辘师兄同他碰碰再。”瓦砾精道:“此计大妙我们就赶快作法走罢。”
四人当下就借着妖气滚的滚跳的跳不上一刻已到了张府。外面天光已黑四人就到着上房天井里所以那奶妈出来看见的那个和尚就是个辘轴精。当下奶妈一喊大众就各显各的神通砖头、瓦砾、缸片、石子闹起来了。一连闹了两夜并不见张家有搬让的话一众妖精好生作躁。忽然瓦砾精又想了一计道:“我们何不如此叫做将计就计不是就可以暂时叫他家搬让了吗?”众妖鼓掌大笑道:“妙计妙计!不但叫他家暂时搬家而且还可以叫他再也不找济公和尚去了。”众妖计议已定辘轴精又道:“但有一层这济公和尚但不知是个什么样子?”砖头精道:“他的样子我倒看见过的呢!那日也因他要着人来探查水底师父着我到钦差衙门探听消息我见他同张钦差对面坐着吃酒所以我认得了他。”辘轴精道:“既然如此你且变来把我看看。”砖头精见就闭着眼睛默念了一息忽然摇身一变果然变做同济公一式也是赤脚草鞋穿了一件破衲衣戴了一坏僧帽满面油垢头有三四寸长。辘轴精一看不住的摇头道:“不是不是济公是个大名头的和尚怎样只邋里邋遢的呢?你不要把苦我吃罢!”砖头精急道:“你这师兄那里话!我如有一欺谎你就叫我的子子孙孙皆被人家辅在毛厕上闻臭气。”辘轴精见他咒知他绝非欺谎朝他定神望了一望也就摇身一变道:“砖师兄你看看可像不像吗?”砖头精道:“一些不舛。”众精见天光尚早依旧还了原形藏在后园里专候太阳下山就好行事。这且按下不表。
却公子一连被妖怪闹了两夜真个神急不安暗想道:济公和尚不知那一天才来照像这样闹法如何是好?看看外面日光倒又要落了厨房里就老早的把晚饭开上一家三口两咽的赶快吃完就各归各处关门闭户。张公子夫妇坐在房里外面就是四个保家的一众老妈皆在老太太房里做伴。到了黄昏过后恰巧一个猫子在屋上撂下一片瓦来张公子把眼一定用手向上指着舌头伸伸的道:“不好了倒又来了。”那知听了半晌却也不再有动静。忽听远远的就同有人敲大门冬冬冬的打不绝声暗道:难道今日到大门外面去闹不成?正然展三惑四的忽然一阵脚步声谈着着的走到里面。张公子道:“嗳哟不好了!今日妖怪直即的会话了。”话言才了但听看门的一个老人喊道:“少爷们不要怕了请开门罢济公师父来了!”张公子一听欢喜非常跑到房外也不等保家的开门自己就动手把门放开。朝外一望果不其然一个邋遢和尚走进来了张公子连忙迎上请叫了一声“圣僧”恭恭敬敬朝旁边一站但见“圣僧”装腔做势的谦了又谦这才走进屋里。张公子晓得济公的脾气忙叫家人办酒。可怜那些家人一个个嘴里答应那两条腿子再也不走。张公子晓得大众心病便道:“你们只管出外圣僧既然在此谅没个胆大的妖怪再敢来了。”家人这才搭了伙伴着灯笼跑到后面。
张公子便向“济公”道:“请问家父有封信去请圣僧圣僧可曾收到?”“济公”忙起身答道:“令尊老大人所赐之信贫僧已收到了。”毕又眼观鼻、鼻观心的坐下。张公子见此回这个济公恭而有礼的迥非头一次来那种形像心里酌量道:大约是因为做了大成庙敕封的方丈所以就循规蹈矩。忽然又想道:怎么前天才由平望专的差今日他倒接了信跑到这里那能这样快法?便问道:“师父是那一日接的信因何这样快躁?”“济公”见问暗暗吃了一惊笑道:“令尊信的时节僧人已晓得了。要是拘拘的等候信到那还算有法力的人吗?”张公子听了这样法心里格外佩服忙催人赶快把酒送来吃过酒就好捉怪。不上一刻厨房已把酒送到一众家人见里外的走不曾遇见一块砖头、瓦砾没一个不欢喜暗道:这位圣僧的法力真大要是他老人家不曾来此时天井还能走路吗?回头候着他把妖怪捉住我们倒要细看细看是样什么妖精呢。大众笑笑的已把酒儿菜儿的上齐张公子便邀“济公”上座。“济公”再三谦礼道:“钦差大人府上贫僧怎敢上坐?”足足谦了有半炷香的时候这才坐下。辘轴精把桌上一看真个珍馐百味无样不齐。暗道:这样饮食也要想个主意叫师兄师弟都来尝尝才是道理。打算已定就开怀畅饮席间谈了些闲文。
酒饭已毕张公子便问道:“请问圣僧捉这妖怪可要预备些什么物件?”“济公”道:“权且莫忙候我到外面查查再定主意。”罢便扯了张公子一同走到天井里面头仰朝天嗅了几嗅又用手捏了一个诀指东画西、呢呢哺哺的半晌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的直见墙下走来一个老者白须拖胸手扶拐杖。张公子吓得汗毛直竖转身就要向屋里逃走单是那两只腿子抖抖索索再也拖他不动。毕竟不知这位老者究系何人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