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西门庆额头青筋暴起,“你这副上联以数目三为要,明摆着就是在难为人,分明是无对之对,我对不出来,可我绝不相信竟有人竟然能够对得出来。”此言一出,在场千人有不少人微微点头,显然对西门庆的话颇为赞同。
有此想法的其实并不独是西门庆一人,真正了解了这幅上联的难度之后,不少人均是有了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却没有人敢如西门庆一般大声说出口来而已。
“哈哈哈哈(957唐伯虎的笑声),真是笑话!”李义哈哈大笑,嘴角一撇,道:“世间万物,有阴必有阳,有天必有地!此乃亘古不变的至理,凡有上联,必有下联,你对不出,乃是你才疏学浅,并不为道,但你竟敢狂言无人对得出,西门公子未免也太小觑了天下群英了吧!?”
西门庆听他将自己先前指责他的话竟然原版照抄了过来,更是讽刺意味十足,不由满脸通红,狼狈不堪。喝道:“我却不信有人能对得出这幅上联!”
“若有,便当如何?”李义阴阴的道。
“若是李公子你能够对出下联,西门庆在对联之学上从此甘拜下风,终此一生决不再卖弄对联之学问!”西门庆这话滑头之极。首先他将目标锁在了李义一个人的身上,意思便是只有李义对出的才能作数,其他人无论谁对得出,都跟李义没有关系!其二则是只说自己在对联上甘拜下风,从此不再卖弄,却未说其他。
不再卖弄对联之学问,可仍然可以卖弄其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呀!等于对他自己并无多大损失,更何况之前的“绝对”早已搞的灰头土脸,就算再有什么“联界”的聚会,西门庆也未必有面目去参与。
还是那句话,今天场中大多数人都不是傻子,都是听出了西门庆的话里含义,一时之间偌大的大厅嘘声四起,对此人的无耻加胡搅蛮缠均是十分鄙视。
西门庆脸色又是一阵青青白白,对四周嘲讽的声音充耳不闻。他自觉还有一肚子才华未曾施展,哪能就此当面认输?
李义冷笑一声,也不去计较西门庆话语之中的漏洞,委实对此人的无耻已经失去了耐心,道:“那你听好了,我得下联是……”
众人顿时都伸长了耳朵,只听李义拉长了声音一字字道:“四诗风雅颂!”
“三明日月星,四诗风雅颂!”
场中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顿时彩声雷动!此罗星大陆也有《诗经》的流传,与李义所处时代并无出入,众所周知,《诗经》分为风、雅、颂三大类,但是雅却又分为“大雅”和“小雅”,所以说“四诗”自无不可……
不单对仗工稳,珠联璧合,于此即相对,也甚是配合场中气氛。
果然是妙对呀……
……………………
西门庆脸上一片死灰,长久以来,他自负学识,文采斐然,从未遇过对手。但这长期培养的骄傲,竟然在今日第一场便被李义打击的体无完肤,一时间不由得有些万念俱灰。
评审之中,一位年龄最长的白发大儒越众而出,老眼看着李义,赞叹道:“李公子真乃天纵之才也!诸葛兄有此绝佳弟子,此生无憾矣!”
诸葛先生两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捻着胡须,看着李义,脸上一片赞许骄傲!自觉脸上不仅是大有光彩,而且简直是金光灿然了……
李义呵呵一笑,谦虚的道:“其实这三明日月星,确也不止是只有这一副下联而已,有众多的下联可以对得上的。比如:一阵风雷雨!两朝兄弟邦!皆可呵呵呵,只是各位未曾细想而已!若是有时间仔细推敲,必然可以对得出的。”
“三明日月星,一阵风雷雨。三明日月星,两朝兄弟邦。”那老儒生在嘴里念了几遍,直觉满口芬芳,呵呵一笑道:“果然是天纵之才!果然是天纵之才!老朽服了!”施施然的回到座位坐下,再看向李义的时候,眼神已如是看着自己的子侄一般,满是嘉许之色。
李义又笑道:“当日我与青衣算命相士任天行前辈论交,他也有一对,更是精彩,他的对句乃是六脉寸关尺才是真正上乘之作!前辈曾言,所谓出对易,对对难!上联固然难对,却并无真正的无对之对!”
李义如今之话语,却是大大的替这些皓首穷经钻研学问的大文人保留了颜面,要知青衣算命相士任天行名满天下,后辈小子或者不知,但如诸葛先生一流的人物,却是久闻其高人大名,听李义“转述”任天行为众人下台,人人均是心中感激。不由得对他印象大改,纷纷感觉如此人物,竟然常年被称作什么“第一纨绔”,简直是世人统统瞎了眼珠子了……
对联对到这种地步,实在已经没有半点对下去的意义,各位评审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均是决定,立即进入下一环节----赛诗!
本来已经被李义打击的垂头丧气的才子们顿时精神一振,各个摩拳擦掌起来,不过这次却是换了目标,由西门庆换成了李义。
原本众才子们来到宜春楼,一来是为了人前显盛、扬名天下,为自己将来讨个好出身。二来也是不忿西门庆所谓“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特意前来驳驳苗头,若是自己能将天下第一才子难倒了,那该是多么有面子的事情?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刚一开场,在第一场较量的对联比试之中,被称为天下第一才子的西门庆竟然已经是狼狈不堪的败下阵去了,这让众才子们在大受鼓舞的同时,也感到了另一个“才子”----李义的强大。
但作诗对于众人却是拿手好戏,人人均是在心中打起了腹稿,有的更是干脆把自己做过的上佳诗句转眼之间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暗暗寻思有哪一首符合今日的盛会。
各个评审看着众才子们摩拳擦掌的样子,不由得均是暗暗叹息,知道这帮小子们难免会受到更加狠狠的一次打击!楹联之学问岂不正是作诗的基本功吗?能够瞬间对上绝对,而且不止一副,那么,作诗的本领还能差到哪里去?
不约而同的各个评审均将希望寄托到了李义的身上,均是盼望此子能否再次做出脍炙人口的诗句?对此次赛诗的胜负反而不是那么介怀了。
一阵吆五喝六声音传来,一股浓郁的酒香也随之飘了过来,众人无不大皱其眉。随着酒香望去,只见东方三爷山大王一般雄踞首席,六个书生打扮、模样甚为清秀的家伙坐没坐相的歪在各自的座位上,其中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不点儿正手持酒杯,跟东方三爷划起拳来,声音洪亮,振聋发聩。
“东方三爷!”别人不敢怎样,但诸葛先生可不在乎他,“现下正在举行诗会,三爷你是不是可以小点声?要不让甄楼主在外间为你另摆一桌如何?”
东方扬牛眼一瞪:“什么诗会?听咱大哥说,你诸葛先生可是真正的高人,可是您就算是高人也不带门缝里看人的,俺东方扬可也是读书人,俺东方家可是正中书香门第,翰墨世家。怎地俺就要小点声?难道说俺就不会作诗?太小看人了吧!”
“凭你也会作诗!”一个声音轻飘飘的传来。这声音飘飘渺渺,不可捉摸,忽而在东,忽而在西。以东方扬的修为,竟然也听不出说话之人的具体方位。
东方扬勃然大怒,忽地站了起来,大骂出口:“说话的是哪个王八蛋?给我出来。”威棱棱的双目从在场众人脸上一一滑过,被他看到的众人均是感觉浑身一凉,说不出的不舒服。见没人应声,不由又是一声暴吼:“是哪个王八蛋在乱说话?”四周仍是寂寂无声,没有一人答话。
李义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声音正是那天自己与李兰遇到的那位女扮男装名叫荣慕覃的女子,不由心中也是一惊!这声音来的过于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再也无声无息,李义竟然也没有分辨清楚她的人究竟在何方。
东方扬环视一圈,没有发现,却没有坐回座位,反而一只手抓着酒壶,大刺刺的向前迈了几步。扬声道:“世人都以为三爷我不会作诗,乃是个粗人!今日三爷辩明此事,便当场作一首诗给你们瞧瞧!让世人也知三爷儒雅!”
众人目结舌!东方涵澜在李义身后不住跺脚,俏脸上一片气急。这位三叔今天是怎么了?怎地如此人来疯,你那会做诗啊!还儒雅!?
李义一眼望过去,只见一刀远远地冲自己挤了挤眼,心中顿时恍然。定然是这几个小子在煽风点火的鼓动捣鬼无疑!
西门庆呵呵一笑!出来打个圆场道:“东方三爷自是英明神武,武功卓绝,不过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等吟诗弄墨之事,还是让我们这帮文人来做吧!三爷只需品评便是。”
西门庆这番话非但全是一番好意,而且就是在摆明在拍东方扬的马屁了。
而且这番话在东方扬现在正有些下不来台的时候说出,正好给东方扬提供了一个台阶。本来是十分得体的,在他想来,东方扬这等粗人,哪里懂得什么作诗?必定会借着自己这一句话而乘机下台,还会非常地感激自己,那自己便可借这个机会与东方家打好关系。
西门庆肚里的如意算盘打的梆梆响。一脸雍容优雅的微笑,满心等着东方扬向自己道谢。
岂料到东方扬竟是毫不领情,反而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你个西门小WBD,你这个兔崽子是不是也认为老子不会作诗?是也不是?”
西门庆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禁尴尬万分!恼羞成怒的道:“那便由得三爷!”拂袖而归。
“锵!”东方扬长剑出鞘,剑尖正指着西门庆离去的背影,众人骇然大惊!均想就算你不接受人家的好意,那也用不着便拔剑杀人吧?
“刷…刷…刷…”
几声之后,西门世家所居的极乐阁之中顿时纵出七八个身影,牢牢地将西门庆护在了中间,人人长剑出鞘,如临大敌。
东方扬哈哈大笑,道:“老子这是在作诗,怎地这般的没有规矩,你们打算干嘛?想跟三爷动手?!欢迎的很啊!来呀!”
众人一阵无语,你拔剑又砍又杀的,居然是在作诗?
东方三爷又是一挥长剑,长声吟出了他的第一句诗:“老子手中一把剑!”
李义噗的一声,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只听东方扬接着又精神抖擞的念出了第二句:“世上混蛋百千万!”(未完待续)